入夜。
殷绪亲自给纪璇准备了热水。
房里热气氤氲。
纪璇一时有些脸热,还有些不自在。
殷绪走到床榻边上,看她红着脸,面色平静,“需要我帮你吗?”
纪璇连忙摇头,“我自己来就好。”
她在这里待了三日了。
无论是用膳还是喝药,他都亲自照顾她。
但他们两个人最亲密不过就是亲吻,再没发生过别的。
她倒不抗拒这些。
反而觉得很熟悉。
她发现自己对他竟然还有些依赖。
可眼下,除了他跟自己的名字外,她一无所知,这种感觉这让她莫名有些难受。
“那你把衣裳脱了,我抱你过去。”
殷绪淡淡开口。
纪璇脸更热了,小声说道,“我自己可以。”
“那你自己来。”
话音落下,殷绪抿着唇,转身往外走去。
见男人要走,纪璇急忙喊住他,“裴……裴缙。”
男人脚步一顿。
这是这三天来,她第一次喊他名字。
要么就是不喊,要么就是直接喊你。
“有事?”殷绪扯着唇角。
“你要……一起吗?”
纪璇将头压得很低,脸红的要命。
前两日沐浴时,他说要一起,但她当时不太自在,就不想跟他一同沐浴。
可是……看他这幅冷淡疏离的模样,不会是她老拒绝他,所以生气了吧?
按理说,他们是夫妻。
她不该拒绝的。
可前两日,她总是不自在。
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自在。
殷绪缓缓道,“不了。”
说罢便离开了。
纪璇抿了抿唇,眼底带着些许失落。
她跟裴缙之前关系真的好吗?要不然他怎么忽冷忽热的?
她脑海里莫名其妙突然出现几个字。
欲擒故纵。
纪璇拧了拧眉。
但她也没多想,起身往屏风后走去。
殷绪估摸着时辰推门而入。
见她正对着铜镜试图用布巾擦拭长发,动作笨拙又娇憨,他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软缎巾,指尖不经意触到她微凉的发梢,声音清冷,“我来。”
纪璇目光紧紧盯着铜镜,看着站在她身后替她擦拭头发的俊美男人。
“裴缙,你真好看。”
“……”
殷绪拧着眉。
“殷绪”比他大了几个月,他们俩模样确实相似,但当时改颜后,他这张脸基本上就是“殷绪”的了。
师父将他脸上像父王的那点痕迹都抹去了。
此刻纪璇突然夸了这么一句,让他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其实心里头还是忘不了她的望舒哥哥吧!
殷绪心中冷笑。
纪璇像是突然感受到了周身冷寒的气息,一时有些头皮发麻。
过了一会儿,殷绪放下缎布,将她抱起来放在榻上。
他换了热水,直接走到屏风后,窸窸窣窣褪下衣裳。
纪璇愣住了,犹豫道:“你今日怎么在这里……”
“嗯,就在这里。”
殷绪声音淡淡。
纪璇偏头看向屏风后的挺拔身影……她赶忙捂住双眼,但又分开拇指,从指缝里悄悄瞥了眼。
不过很快,她又躺下了,脸红的要命。
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想到这几日他亲吻她时的反应。
原来就是那么?
纪璇连忙拍着自己的脸,迅速转身背对着屏风。
她阖上眼,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
“纪璇。”
蓦得,她听到男人低哑的声音。
她惊醒应声,“嗯。”
屏风后突然没了动静。
纪璇拧着眉,揉了揉眼睛,朝屏风后看去,隐约能看到男人长身玉立的身影,“裴缙,我觉得我都睡了好久了,你怎么还没好。”
这几日她发现一件事。
他沐浴的时辰比她还要久。
“嗯……”
男人声音有些哑,“别急……好了。”
纪璇皱眉。
她有什么急的。
她闭上眼再次昏昏欲睡,没多久,身后覆上来滚烫的胸膛。
“你身子好的差不多了。”
这几日,他让人特意用千年人参给她调养生息,用内功帮她恢复如初。
他在西域之前看到过一些经书,也适合女子修习,也有男女同修的。
纪璇这般羸弱,他倒可以带她一起修炼秘术功法。
他从背后拥着她,大掌贴在她的小腹上,灵活的解开她的衣带。
纪璇突然就清醒了,下意识抓住他的手。
“你,你干什么……”
“自然是成全你,你不是想体会夫妻之事?吻你的时候,你总是不满足。”殷绪神情淡漠道,随即将她的身子扳过来,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纪璇茫然的看着他,小声道,“我没有很想,我还……没准备好。”
殷绪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语气清冷,“没准备好?那你方才邀我同一起共浴是什么意思?”
纪璇仰头看他,眼神有些无辜,“我,我也不知道。”
“纪璇,那你还真是会欲拒还迎,你是不是早就在想着如何勾引我了?。”
他盯着她沐浴后春色欲滴的脸,眸色晦暗,不等她再开口,俯身咬住她的唇,缠绵的吻一路向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唇落在她颈窝处,声音哑的厉害。
“你虽然失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礼尚往来这个道理应该懂吧?”
纪璇只觉得被亲的晕晕的,身子软的厉害。
她半眯着美眸,唇瓣蠕动,月匈口剧烈起伏着。
耳边回荡着男人低沉蛊惑的嗓音。
礼尚往来?
……
顾忌她的身子,殷绪没有多放纵。
末了,他拥着纪璇,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极轻的吻,气息温热,“睡吧,再不睡天就亮了。”
纪璇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松木香,耳边是他平稳的呼吸声,紧绷的神经渐渐变得放松。
夜色渐深,烛火渐暗,一室静谧中,只有两人交织的呼吸,温暖而绵长。
……
“宸玥!”
半夜时,殷绪突然惊醒了,低头看着怀里梦魇却泪流满面的纪璇,眉心拧紧,下意识握住她的手。
“殷绪,我恨你!”
“为什么……”
听着怀中女子的低声啜泣,殷绪不禁蹙紧眉心。
她是梦到他了吗?
他自诩这两年除了性子冷淡些,对她也不差,最近更是整日伺候她。
她口中的恨他?
意欲何为?
他似乎没做过什么让她恨的事情吧?
他一直认为,所谓的仇恨不过就是杀父杀母之仇、夺妻之恨……
他对她那么好,纪璇为何梦里都要恨他?
还有这个叫陈越的男人,到底是谁?
已经不止一次出现在她梦里了。
失忆了还能记得这个人!
他非要掘地三尺把这个男人找出来!
纪璇觉得她又梦魇了。
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只听到木鱼声阵阵,她什么也看不清。
“你已经决定了吗?唯有一死?”
男人的声音。
“大仇已报,活着做什么?我从没想过活。”
好熟悉的声音。
“不回京城再看看了吗?”
“嗯。”
“我死了,就将我跟父王尸首埋在一处。”
“好。”
……
纪璇醒来的时候只觉得眼疼的厉害。
她感受到身侧温热的胸膛。
“裴缙,我做了个梦。”
“我梦到你死了。”
纪璇声音有些哑,下意识伸手拥住他。
她好像看到他坐在孤坟前,喝了毒酒。
殷绪轻嗤道,“什么梦?不会是你在梦里杀了我吧?”
果真是对她太好了。
梦里又是恨他,又是想要他死。
殷绪抿唇,伸手捏着她的脸,目光沉沉的盯着她。
看她泛红的双眸,他轻笑道,“我死了,你很难过?”
纪璇点了点头。
见状,殷绪心情大好,刚要低头吻她。
“裴缙。”
“嗯。”
纪璇哽咽道。
“望舒哥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