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底，随着上山下乡的号召，67、68、69老三届近400万初高中毕业生，除少数病残外，几乎都被强制安排下了乡。
消息传来，董寒露又是后怕又是庆幸，对姐姐姐夫感激得不知说什么好。
她回到家，正好遇见同样刚回来不久的何雨柱，她红着眼圈说：“姐夫，谢谢你！”
何雨柱见她这样，故意逗她：“这可不象是咱们从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寒露啊，跟姐夫还客气上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可不许这样。”
寒露让他说得破涕为笑，扯着何雨柱的袖子又是一通撒娇，何雨柱招架不住，赶紧躲进厨房做饭去了。
一旁的董九月心里不仅仅是感激他，更是满心崇拜。何雨柱几年前就开始为今天做打算，当初就是为了占位置才让她去上班的。
这么多年来，她对何雨柱的身家也有所了解，家里根本不缺她那些工资票据的。
随着上山下乡的推进，很多精力旺盛的年轻人都去为祖国的农业发展开疆拓土了，整座城市的氛围明显松快了些。
可何雨柱却愁上了另一件事——学校虽然名义上复课了，但教程质量大不如前。
老师们战战兢兢，学生们心不在焉，课堂上讲的都是阶级斗争，真正的知识反而没人敢教。
他得好好考虑阳阳和糖糖的学习问题。打算过两年去找街道办问问唐继阳工作的事——作为烈士子女，国家应该会有安排。
要是没有，那真就只能让他接班了。心里还暗想：不知道李怀德那家伙有没有门路。
眼下最棘手的是，李奶奶也不如以前硬朗了，带小孩可能会力不从心。他是想让她安享晚年的，可不是让她来劳累的。
九月还得照顾小的，这三个孩子的学习可就没人管了。
何雨柱琢磨了好些天，忽然冒出个念头：能不能找个赋闲在家、有学问的老师，悄悄来家里教孩子们呢？就是得格外小心，人选一定要本分可靠。
在那之前，恐怕只能自己先教着，或者把孩子带到厂里，让那些有学问的下放人员指点指点。不过这些都急不来，等过了年再说吧，明年说不定又有什么变化呢！
随着上山下乡，下放人员也多被分配去了边远山区劳动改造。但让何雨柱奇怪的是，轧钢厂这里的人员并没有减少，现在都已经七十多人了，还有七八个跟着父母或爷爷奶奶的小娃娃。
1968年的冬天格外寒冷。上山下乡的洪流席卷而过，带走了城市的喧嚣，也带来了一种异样的平静。
轧钢厂下属的这个农业点，在何雨柱的经营和李怀德的默许下，竟成了风暴眼中一片奇异的安宁之地。
老招待所一楼新辟的“学堂”里，时常传来孩子们稚嫩的读书声，教课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下放老教师，他只照本宣科，绝不多言一字。
这天下午，天气干冷。何雨柱正和几个下放人员在仓库旁整理农具。突然，一阵嚣张的自行车铃铛声和吵嚷声由远及近。
只见四五个穿着旧军装、戴着红匝匝的青年，骑着二八大杠，车把上挂着木棍，一阵风似的冲过桥头，脚支着地停了下来。他们脸色倨傲，一看便是来自外厂的“战斗队”。
领头那个高个青年单脚撑地，扬声喊道：“谁是负责人？”目光扫过劳作的人群，带着审视与挑剔。
何雨柱放下手中的铁锹，稳步上前：“我是。几位同志有什么事？”
高个青年斜眼看着何雨柱，冷笑道：“我们是‘东风战斗队’的！接到群众反映，你们这里对待牛鬼蛇神管理松懈，简直是避风港！”
他手指指向那群下放人员，“这是在劳动改造吗？我看是在磨洋工！”
何雨柱眉头微皱，耐着性子解释：“同志，我们这里的劳动安排都是根据厂里的生产计划……”
“少废话！”另一个矮壮青年不耐烦地打断，他为了彰显威风，猛地从自行车横梁上抽出一根短木棍，在空中虚劈一下，朝着下放人员吼道，“都给我动作快点！谁偷懒就是对抗改造！”
他这一吼一动作，吓得孩子们一阵惊呼。糖糖被这突如其来的凶恶场面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跑回何雨柱身边。
她刚一起身，那矮壮青年似乎为了立威，正好挥舞着木棍向前逼近，棍梢毫无征兆地、狠狠地扫在了糖糖的小腿上！
糖糖的身体被这股力道带倒，摔在地上，抱着小腿哭了起来。
何雨柱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了头顶。
他看到糖糖倒在地上痛哭的小小身影，几天来，不，是几年来积压的所有谨慎、隐忍、周旋和负面情绪，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轰然爆发！
“糖糖！”
他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低吼，整个人象一头被触怒了逆鳞的雄狮，猛地冲了过去。
他的眼睛瞬间布满血丝，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和气的神情消失无踪，只剩下骇人的冰冷与暴怒。
他此时的自责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怪自己大意了，没有任何防备，导致糖糖被伤到了，但凡他有些许防备，没人能在他眼前伤到他的家人。
那矮壮青年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已经攥住了他持棍的手腕。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那是腕骨被硬生生捏断的声音！青年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嚎，木棍脱手落地。
何雨柱动作没有丝毫停顿，顺势一拉一拧，另一只手握拳，指节凸起，如同铁锤般狠狠砸向对方的肘关节！
“嘭！”又是一声闷响，伴随着更凄厉的惨叫，那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过去。
这还没完！何雨柱右脚闪电般踢出，精准地踹在对方的膝盖侧后方。
“咔嚓！”
第三声骨头断裂的声响清淅可闻！矮壮青年象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抱着彻底变形的手臂和腿，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整个人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