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白莲教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如今不见了大贤良师上师,又面对围剿,自然有人骚动。
李羡阳只轻轻挥剑,登时好大一颗头颅滚落!
“看清楚了,这就是当叛徒的下场!”
知道自己被王焕算计后,他依旧冷静。
甚至于,他的骨子里还有一种悸动,想试一试这闻名天下的玄衣捕快,到底有何本事。
对面的徐怀云又策马上前几步,这回离他只有三丈之隔。
一柄用青色剑鞘封起来的长剑,就在他的马背上。
“果然心狠手辣,没想到王焕的护法并非是徒有虚名,只可惜年纪轻轻的走了偏路!”
一说此人姓徐,沉重舟本能的想到吴县令口中的徐大人。
吴县令就曾为玄衣捕快,自称为徐大人部下。
所谓的江南道,乃是监察、行军、治理应州等九府的总署。
本朝官制虽以九品中正制为基础,县令通常是七品,徐怀云以江南道镇府将军自居,其官职可见一斑。
这时候,李羡阳脑海中又浮现出了贤良上师的那句话:“天下之事,本就没有正邪对错之分,一切不过是胜利者的自居,只要你赢了,说什么都是言出法随。”
变得更强是他的道,维护朝廷是玄衣捕快的道,哪里有什么偏、正路可言!
因为他是李羡阳,所以心里的事再多,落到嘴边也仅有:“少说废话!”
“罢了。”
徐怀云抬起一只手,往前奋力挥动。
漫山遍野的玄衣捕快嘶吼着、冲杀下来。
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在河谷里展开。
失去了所有退路的白莲教众,就只有拼死反抗,双方杀得尤为惨烈。
李羡阳则独在中央,策马不动,只有当不开眼的玄衣捕快冲杀到他的面前时,他才会拔剑将其抹杀。
似乎徐怀云也是一样,从开始目光就一直在他的身上。
见得周围之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李羡阳紧握着剑鞘的手竟是松开,拉紧了缰绳,朝着南边逃去。
那里是一片山地,足以让他藏身。
“哼,自以为是!”
对于这些三教九流,徐怀云似是早有所料。
轻哼一声,策马而来,很快就拦住了李羡阳的去路。
李羡阳当机立断,施展出一招剑诀,那半空中似炸开了一道银光,紧跟着叮咛一声脆响,再有马的嘶吼,人的喊叫!
原来是徐怀云的剑应声而断,他则毫发无损。
“好厉害的剑!”
弃了断剑,徐怀云又举着一根金鞭继续追来。
可惜最后还是慢了一步,等钻入树林里时就只有一匹被丢弃的老马,再也见不到李羡阳的踪迹。
他之所不动手,是因为对方给他的压迫感很强,他没有自信硬拼。
就这么简单,开逃的时候绝不尤豫。
至于那柄剑,其名为玄炉,取自北地朔方玄铁铸造,是这几年里,他从大贤良上师手中得到的唯一好处。
后面的事情并不复杂,李羡阳一路逃窜,却始终摆脱不了徐怀云的追击。
他往东,对方就在东。
往南,对方就在南。
如跗骨之蛆,纵然割肉也难去。
直至有一日,南下至应州府、河阳县。
天地阴沉,大雨倾盆。
位于康北庄的北面,李羡阳与六七个术士藏身在这丘陵密林。
这些人是他在南逃时,收罗的白莲教徒。
这样做并不是想要成为另一个大贤良上师,也不是看他们可怜,纯粹就是打算在自己危险的时候,身边能有几个垫背的。
“护法大人,像咱们这样一路逃窜,不知何时才是头啊!”
人心难聚,信念时时刻刻都在风雨飘摇之中。
每当这个时候,李羡阳都能展现出不同寻常的信心来,这是他在王焕手中学到的另外一项本事。
“某跟随大贤良上师时,他就常告诉我只要一路往南,再横渡南海,就可抵达临火之洲,那里的百姓人人修仙,寿元三百者彼彼皆是,象是我们这样有真本事的人去了,大道指日可待,那里就是我们的最终目的地……”
洋洋洒洒,周围之人听罢,自然是有了信心。
实际上的他很清楚,徐怀云应该就在这附近,只有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他才有脱身的机会。
一个时辰过去。
雨势不见小,反而越盛。
忽有几十名玄衣捕快从四面八方围上来,这速度比他所想还要快。
徐怀云依旧骑着马,立在他十丈之外,不同的是这回身边还跟着一个黑衣男子:“反贼,岂不知天下莫非王土之理,再逃还能逃得出王法吗?”
李羡阳冷笑:“一只鹰犬,又牵了一只狗,也配与我叫嚣!”
那男子又道:“愚昧无知,且自以为是,你所认为的狗屁大道,实则蛊惑人心、为祸一方之举,岂不闻圣人早已有过言论,天地因有规矩而成方圆,如尔等无君无父无母的贼人,有何连颜面立在这天地之间?”
“呵,收起你的那一套,这对我无用!”
之所以应话,他是想要借此拖延时间,寻找出路。
殊不知那男子滔滔不绝,大道理又灌输而来:“天下之理,凡此天下之人无不是适用,我看你李羡阳不似人族,数典忘宗,违背君纲,不当子民;若朝廷纵容尔等术士为祸天下,则人人都如你这般徒做登天之梦,荒田产以废生计,蛊人心以无法度……你父母之下又岂能有你,你父母之上,又岂能有你父母……”
他似乎知晓,自幼被剑师收养的李羡阳对父母之事,极为敏感,就在这纲常伦理上展开了长篇大论。
李羡阳听得面色涨红,剑指对方:“闭嘴……”
和今日相比,男子相貌变化不是很大,其言辞犀利程度,更胜今朝。
这位不是别人,正是死在僵尸李羡阳手中的河阳县令吴泽,原来两人的怨在这个时候就结下了。
徐怀云轻轻挥手,几十名玄衣捕快扑过去。
他自己则举着手中金鞭,与李羡阳战在一起。
自弱冠之后,在纯粹的武艺方面他罕有敌手,而徐怀云应付他却是轻轻松松,他引以为豪的玄炉剑在金鞭面前,也似乎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明知不敌对方,李羡阳只好且战且退,打算再次进入密林后逃走。
“贼子,老夫这次可不会让你逃了!”
说话间,手中祭炼出一物,那东西金灿灿的,约莫六七寸长,乃一根钉子。
飞过来时速度极快,快到李羡阳都来不及反应,就被击中了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