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狂奔。
还没跨出去几步,沉重舟就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机,正朝着这边急速掠来。
“小心!”
张虎听到喊声,手中已握住长剑,严阵以待。
“妖魔,哪里走!”
忽的,一道黑影闪过来。
那黑影手中明晃晃的一物,原来是一柄剑。
其长发遮面,瞧不清具体面容,身上一袭黑衣,却是极为整洁。
张虎提剑去阻挡,恍恍惚惚里,瞥见那黑影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手中的利剑竟是散出一阵黑气。
叮咛!
两剑相交,张虎手中之剑应声而断。
黑影就立在面前,剑光依旧明晃晃的。
“娘的!”
张虎怒骂。
那黑影再次扑来,无奈他只得以半截破剑去阻挡。
“看招!”
这一声乃是来自身后沉重舟。
那黑影没做丝毫防备,目光撞上了沉重舟的魅惑一击,猝不及防之下神魂震颤,手中的长剑差一点就脱手而出。
张虎瞧见这空挡,急忙改格挡为平削,将剑往黑影脸面上滑。
黑影见此,不闪不避。
刺刺啦啦!
如同切在钢铁之上,断剑竟是破不了这皮分毫!
“娘的,够他妈硬!”
僵尸回过神来,一条腿踢出,正中张虎胸口,踢的他倒飞出去。
之后弃了张虎,朝着沉重舟杀来。
早有准备的沉重舟将怀中铜镜施展开来,在口中法咒下剧烈的金光散出,刺得那僵尸倒退出去。
原本整齐的衣衫多处烧灼,露出了里面那白玉似的皮肉。
僵尸呲牙咧嘴,甚是恼怒。
从地上爬起来的张虎再度以断剑出击,朝着僵尸杀去,又听得后面已有追兵赶至,那僵尸不想与两人纠缠太久,身体一跃就上了树梢。
“哼,我会早晚会杀了你!”
嗓音嘶哑,好似乌鸦啼叫,极其难听。
张虎提着断剑冲天而起,没料想那僵尸却一跃而下,入了水中,等再看时已不见了踪迹。
水性如此之好,莫不是修了什么御水的法门。
沉重舟急追过去,鼻子里一直都能闻到那股血腥的味道,但就是判别不了方向。
“娘的,这妖魔皮真硬!”
张虎骂骂咧咧。
“自得了这铜镜,凡遇到妖魔无不被其所伤,而这僵尸却是毫发无损,其坚硬程度可想而知!”
还有一茬,那就是他的修为比对付黑虎时已强盛了不少,施展出的铜镜威力自然也更大。
“哼,他不就占了兵刃的便宜,否则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张虎手腕硬,嘴巴也一样是很硬。
沉重舟:“对对对。”
……
眈误了这一阵,已有捕头苗易带着一伙人追上来。
“张捕头,刚才可是与那妖魔交了手?”
“唉,只可惜被他逃了,不过也不要紧,只要今日露了相,日后我兄弟寻找出他倒也容易!”
听罢,苗易却是一屁股坐在水里,周身如瘫软那般。
“苗捕头,你这是何意?”
随即,苗易大哭起来:“张捕头你是不知道,我等刚才按照县令的命令铺散开来,查找僵尸的踪迹,可从水中突然窜出来一道黑影,那速度快到肉眼都看不清楚,才要反应过来时,就见得银剑卸去了吴县令的头颅,呜呜……”
饶是有所预感,沉重舟还是心下一惊。
张虎自然也是不例外。
这僵尸出手果断、迅捷,全然没有多馀的动作。
按照大骊律令,捕头、县尉与县令一同缉拿妖魔,县令被妖魔斩去了头颅,捕头、县尉等一干人都会有连坐之罪,纵然不被秋后问斩,但刺配的命运是免不了的。
苗易被吓成这样,不全是在担忧县令,而是担忧自己的未来。
张虎见不得男人大哭,一把将他提起来:“哭哭啼啼的有何用,事都到了这地步,你该想着好好将功赎过才对!”
这话象是让苗易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对啊,将功赎过……走,我这就带二位去看看僵尸出现的地方,咱们三一道将那僵尸缉拿。”
两人从村子一路往南,都不见活人的踪迹,原来是县尉早已领着众人撤了出去,正站在太阳底下。
所有兵丁无不是浑身湿漉漉、一副落汤鸡的样子。
地上正有具尸体,露出来的下半身正是吴县令衣衫,张虎走过去将上面的长衫揭开,吴县令瞪着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脖颈处依旧还有鲜血渗出,头颅和脖颈就只是挨在一起,中间全部都断了。
“伤口平整,好快的剑!”
对方只一击就破了他的剑,又见这伤口,张虎自然是感慨。
只是四下里的河阳官吏们,就没有他这心情。
沉重舟左瞧右瞧,都不见这位已死之人的阴魂,看来李羡阳的剑还取走了他的阴魂。
“僵尸善于水,藏匿其中可掩盖气机,因此不是咱们发现了他的踪迹,而是他有意勾引我们至此!”
沉重舟的话是说给所有人的,必须得引起足够的重视。
这时候,有位中年男子朝前走了一步:“两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此人沉重舟认得,乃是本地县尉。
旁边另有一人乃是县丞,加之张虎以及苗易,合计五人围在此处。
县尉与县丞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县尉先开了口:“我们都知道,是县令大人一意孤行,才酿成了今日的惨祸,沉公子也是有心提醒,可他不听,还有张捕快也一样是英明神武,在下相信有两位在,妖魔不日便除!”
张虎道:“县尉大人文绉绉的我可听不大懂,你到底要说什么?”
到这里,县尉闭口不语。
旁边县丞面色有些难堪的开口道:“不知两位对于诛杀此僵尸,有多少的把握?”
张虎正要回话,却被沉重舟抢先一步:“我看几位就明说吧,难不成县令的死要被压下来?”
被一语道破,那三人皆是愣了愣。
“唉,两位有所不知,县令一死徜若没点说法,我等三人不被问斩也快了,这与死又有何区别,是他咎由自取,为何要连累上我们啊!”
这时候,县丞也是帮腔:“对,县令可以是今日死的,也可以是七日后死的,只要咱们七日内将妖魔缉拿归案,到时候县令就是以身殉职,咱们也都能有个交代,哪象现在这样不明不白。”
说着,他竟是跪拜下来:“沉公子,张捕头,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性命可全在二位一念之间了。”
县尉一样如此,也是跪拜,他甚至还拉了拉愣神的苗易。
沉重舟望着地上的尸体,一时间竟是觉得吴泽有些可怜。
“我们二人只为捉妖而来,不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