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清风徐来。
沉重舟立在山涯，此间仅容下一脚之地，下方便是十几丈的峭壁。
紫气东来，迎曦纯阳黑虎之罡运转，眼眸渐渐有金色浮现。
如此往复，能点点滴滴的感受到丹田的壮大。
待停下时，太阳已上竿头，山洞里的张虎已然醒来，正将那黑虎皮背在身上。
“下山了。”
“好！”
出了黑虎峰后，道路逐渐好走，两人的话也多了起来。
“你看这皮子多靓丽，从我祖辈到我父亲都做猎人，可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皮子！”
沉重舟道：“那你将他背下去，是不打算留在蒙特内哥罗村呢？”
“呸，留给他们作甚，铺在自家厅堂岂不美哉，若是你要我可送给你？”
沉重舟瞧瞧皮毛道：“不必了，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我喜欢更清雅些的东西，这玩意味太重。”
“你小子懂什么，将来娶个婆娘和她光着身子一起躺在上面，完事后再聊聊这皮子的故事，岂不是销魂？”
这厮已是过了弱冠了吧。
放在这世界里就是大龄未婚男青年，加之血气方刚，被憋得慌属正常。
“我看你只是单纯的思春吧？”
“切，你晓得什么……不对，在这事情上，在你面前我就是个新蛋儿，谁知道你有没有日晷？”
这厮是又想起了画中仙那一茬。
沉重舟震怒：“休要胡言乱语！”
……
走到半路上，距离村子还有些距离时，正巧碰到了一行十来个人，各个张弓搭箭，手持刀叉，领头的乃是黑三有。
“小秀才，张捕头，你们没事吧？”
他们一日夜未归，黑三有担心是正常的。
“这……张捕头后背这可是那妖魔之皮？”
张虎骼膊上一卸力，将其丢到地上：“里正你仔细瞧瞧，不是那妖魔皮子还能是什么？”
黑三有众人无不是惊讶，围上来仔仔细细瞧过，这样一件事物，试问哪个猎人见了又能不欣喜。
那黑虎皮由众人抬着，一路下到村中。
敲锣打鼓，几乎村中所有人都来看过，村民们高兴之馀对二位捉妖人更显钦佩。
张虎与沉重舟又住了一晚，等到天一亮便背了皮子出山。
至于通奸、抢占私财等罪行，则由张虎回去禀明了县尉后再做决定，那些事情就不是沉重舟所要操心的了。
傍晚时，进了驿站。
远远地就瞧见他们来时的马车靠在那里，本是用来代步的，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除此之外，马厩里还有七八匹骏马，这是寻常驿站里所不多见的，必然是来了什么人。
进得里面落座，驿站小厮上了饭食，张虎好奇问道：“今日这驿站里可有别人？”
“正是有应州府下来的官差。”
“可知去往哪里？”
“这小的就不清楚了。”
沉重舟没有搭话，他侧眼瞧见正有一位黑衣女子在几个黑衣人的簇拥下从二楼走下来。
“去往河阳县，你也要去吗？”
声音依旧清清冷冷。
张虎转头瞧见，正是当日上山时所遇到的那群玄衣捕快，他当即起身道：“原来是徐大人，失敬失敬啊！”
还说这厮不是当官的料，当日别人只道了这女子一句徐大人，就被他给记下了。
“呵，你这人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心倒是挺细，难怪年纪轻轻就做了一县捕头，这便是你们捉拿的妖魔？”
如今那皮毛就在脚下放着。
“回徐大人，这便是祸乱蒙特内哥罗村的妖魔，我们耗费了极大的心思才将其捉拿，正要拿了皮子回去复命。”
女子只用脚尖轻点一下：“看来真是成了妖的畜生，桃源县的捉妖人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说罢，落座于沉重舟对面。
沉重舟等到将碗里的肉沫彻底扒干净后，才将头抬起来望着对方：“多谢徐大人赞赏！”
“今日撞见了，正好让我问件事，你年纪轻轻的一身捉妖的本事是从哪里来的？”
对方是干啥的，缉拿术士的。
沉重舟明白，这事要是不扯清楚怕会很麻烦。
“祖上载下本用作绘画的本事，按照慈云山赵无极道长的说法，被我修出了神魂之力，入了玄宗，后得了术士的一门符咒之法，就有了点微末的捉妖本事。”
桃源县百姓人人皆知道，慈云山有道长曾去敬灵轩坐了一会儿，这就给了沉重舟扯淡的依据。
果然，女子听罢不再追问，而是问起了符咒之法：“是什么样的术士传授于你的？”
“绮罗县术士楚书翰。”
听罢，女子果然惊异：“他不是死在同道之人手中，甚至……就连阴魂不也是被你除了吗？”
这些人消息是真灵通，连这些事情都知晓，得亏沉重舟早有所料。
“我与张捕快将其阴魂诛杀，他自然不会是心甘情愿传授于我，此法是被他藏在家中，被我家匠人翻修屋舍的时候找出来的，桃源县百姓都是知道，我当时买了一座凶宅，正是那楚书翰的凶宅！”
“呵呵，你倒是会投机取巧，如今除了妖魔，凶宅变作福邸，赚下不少！”
女子轻笑。
唇红齿白，颇具英气。
“徐大人说笑了。”
“我等此去河阳，乃是因术士之乱，这些人善于撩拨人心，祸乱朝廷，自以为掌握了些许法术，就敢自称什么天道，殊不知此乃欺君之罪，是要诛灭九族的，你有今日的修为来之不易，可万万不要走上弯路，切记不可与术士为伍！”
说罢，一行人便去了。
张虎伸长了脖子，见得她们彻底消失在了视线后才说道：“不咸不淡的来这么一句，你说这位徐大人是在警告，还是在关心你？”
沉重舟道：“自然是关心了，怕我拥有一身的本事走了歪路，岂不是可惜！”
张虎摇头：“你小子做什么春秋大梦了，我觉得更多的是警告，毕竟术以法乱国，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沉重舟瞪着他：“滚！”
“嘿嘿，说真的，这玄衣捕快还真是挺威风的，别看这徐大人年纪轻轻，就是县尉大人见了她，都得躬身弯腰称呼一声徐大人；比起我这个只能缉拿一两个盗贼的捕头，他们与术士斗法，才是真正的高明！”
神情之里，满是艳羡之情。
“你要是这么想去，要不哪天撞上了我替你问问他，看他收不收下你去做个端茶送水的小厮！”
“哎，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