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却也不理会,只是道:“既是里正有话要说,那本捕头就给你个机会,为何住在村东头的黑圣子偏偏会死在西头,此间距祁安顺家可不远,若不能解释清楚,那便是有疑罪,依着律令要先行收押大牢!”
听到他如此霸道,黑三有只能求助于沉重舟:“那……小秀才以为如何?”
殊不知沉重舟也是一样的说辞:“按照律令,通奸者杖责一百,罚银一百,若无钱财则以白役去顶,可若是杀人那便是死罪,现如今黑青玉有杀人的嫌疑,我看里正就莫要掺和了。”
这……
黑三有正是左右为难。
啪!
张虎惊堂木再度拍下:“黑青玉,你还不如实交代,本捕头可就要将你收押了!”
对寻常百姓而言,县大牢那就是魔窟。
如若交代了通奸之事,则还可以免去收监,若不交代便是将命案也背在身上。
这一招叫做鱼死网破,逼得黑青玉没了退路后,让她将实情说出来。
“三有叔……那两个孩子就托付给你了……”说了此话,她又转过来:“没错,我是自小与学良哥生出情愫,若不是事出有因,我又怎会嫁给祁安顺;张捕头说我通奸这我认了,可我哪有本事杀了黑圣子,毕竟我就只是一介弱女子。”
啪!惊堂木再响。
“好,你承认了就好,那就是因为与你通奸,黑学良才狠心杀害了祁安顺,对也不对?”
这话一出,四下里皆是惊异。
黑青玉一脸不可置信,她想不明白这事情张捕头是如何知晓的,毕竟黑学良就只有和她提过。
“冤枉,冤枉啊,谁都知道祁安顺是被妖魔害死,怎么会扯到学良哥的身上?”
张虎冷笑:“哼,本捕头也正有此疑问,你又是如何媾连妖魔,在黑学良除掉祁安顺后,将知道这件事情的人统统杀之灭口,这当中就包括了黑圣子?”
勾结妖魔!
场中顿时议论纷纷。
堂下黑青玉也是瞪着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谁勾结的妖魔,亦或是有没有这回事,沉重舟与张虎也不知,此举乃是打草惊蛇,瞧瞧动静。
“我……”
“怎么,你要认罪了?”
“我……学良哥是与我说过,安顺是被他推下山涯的,但……我何德何能,会去媾连妖魔?”
张虎继续道:“明白了,黑学良杀害祁安顺是真的,也就是说祁安顺并非死于妖魔之手,而是死在黑学良之手;且祁安顺也不是去滴水沟打猎失踪,而是死在西边的山阳谷里,对吧?”
审问到这时,黑青玉心里防线早已被击溃,只见她神色木纳,仿佛对一切都失去了感觉:“……是。”
“那媾连妖魔你可有参与?”
“没有。”
“当真?”
“没有。”
张虎不再追问,而是朗声向众人:“诸位可都是听得明白,里正是否还有话说?”
见到这一切,黑三有也只能摇摇头:“没有了。”
“好,本案水落石出前黑青玉应当被收押,但念及两个孩童年幼,就让其先在家中思过……里正,人你可要给我盯好了?”
黑三有道:“是。”
至此,堂审结束,百姓们都是四散而去。
虽未确定下妖魔的踪迹,但至少让祁安顺的死真相大白,前前后后奔波几日,总算是有了点收获。
耍了一回威风,张虎正是沾沾自喜:“快说,哥哥我今日的表现还行吧?”
沉重舟应道:“凑活,至少完成了任务。”
顿时,张虎有些不乐意了:“什么叫凑活,你没见那黑青玉战战兢兢的,全部都一股脑儿的倒出来……”
“是是是,可你不觉得黑三有奇怪吗?”
张虎倒是不以为意:“许是这老小子心疼他蒙特内哥罗村的闺女哩,也不早去管管!”
“希望如此。”
……
正说着时,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进来的正是黑三有,他将手缩进衣袖,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里正有何事?”
听张虎问,这才慢慢说道:“张捕头与小秀才既然是来查妖魔的,青玉那丫头的事能否暂且放在一边,山里不同城里,通奸是常有的事……”
手中递来的乃是二百两的银票。
张虎虎目一瞪:“胡说,黑青玉通奸直接害死了一条人命,你还敢为她求情,快说,你与那黑青玉私下里有何勾当?”
被这么一问,黑三有自然是战战兢兢:“张……张捕头,青玉那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爹死的早,可以说我就是她半个爹……”
张虎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哼,念你顾及父女情谊,又是初犯,这次就不追究了,若有下次铁定让你吃官司,快拿着你的钱走人!”
这样一副凶悍的模样,黑三有自然不敢忤逆,只得退了出去。
“还真被你小子说中了,黑三有与黑青玉的关系是不同寻常,不过也无可厚非!”
沉重舟道:“那你不觉得奇怪嘛,一个里正随手掏出二百两银票,当真是富有。”
“嘿,谁说不是了,还有那宅院也是气派的紧,你觉得咱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沉重舟揉了揉太阳穴:“你说,勾结妖魔的人会不会是祁安顺?”
张虎立时接话道:“怎可能,他不是已经死了……难道成了冤魂索命来啦,可你不也说了,常人身死哪有这么容易变成恶鬼?”
沉重舟则道:“当初,我们不是得出结论,按照死亡的时间和地点,那妖魔想要将蒙特内哥罗村的百姓都围杀,这很象是报复。”
“第一个死的祁安顺被证明是凶杀,按照时间线,妖魔作乱多半是由他所引发的,所以妖魔到此,是要替祁安顺复仇!”
在黑青玉的梦中,他也听得对方自白过,“安顺整日在山里捣鼓……”,这极有可能就是与妖魔相会。
这下,张虎惊得跳起来:“有道理,有道理啊,咱们一直都以为是村中百姓招惹到了妖魔,哪能想过会是复仇,也算的有情有义了…不过,有必要杀这么多人吗?”
“许是这妖魔本就怨气极大,又许是祁安顺刚好又是他心头所爱,这事就这么发生了。”
张虎沉思一阵:“那么问题又来了……咱们还是寻不到妖魔的踪迹啊!”
沉重舟望向窗外:“看来只有问问黑青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