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方有些远，马车到不了，你我还得徒步许久，今晚就在前方的驿站住下吧，养足了精神再赶路！”
蓑衣草鞋，端坐板车。
张虎在前方挥动着马鞭。
此番出行，他们除带了诛妖的工具外，还带了一些换洗的衣物，正是天热，一日不换沉重舟都很难受。
就如今日这般，一直下着雨星，沉重舟浑身潮湿黏糊。
“你来决定吧！”
南泉乡那地方尽在山里，那一片的山脉又称之为南砀山，也是桃源县传说里妖魔最多的存在。
沉重舟思索着，不知又会遇到怎样一番事。
“你这是在想什么？”张虎问道。
“我在想怎么就跟着你这厮，成了一名捉妖人，我在城中又有铺子宅院的，好好享福难道不行吗？”
张虎大笑：“你不是常说妖魔就是你的道嘛，你看撞见那黄鼠狼，你就将他的本事学了过来，不过那符咒的手段是从哪里来的？”
“你是不是想学？”
张虎摇头：“我的手握不住笔，干不来这样的事。”
“这符咒之术原本为楚书翰所有，你也知道他是个术士！”
“难不成你看了一眼他就会呢？”
沉重舟嗤笑起来：“我倒是想啊，可没有这本事，是楚书翰这厮将其记载于纸上，恰好被我购置下其屋舍所得，这也算是意外收获吧。”
张虎想了想：“也是被你得到才能学会，常人哪有这样的本事。”
倒也是实话，对于常人而言就只是一张废纸。
武林高手不是因为得到武功秘籍才成为高手的，而是秘籍、悟性不可缺一。
边说边聊，这都快到了傍晚。
马车在这段路途上最后一间驿站停留，张虎掏出公文，驿站很快准备好了饭食和上房，又令人去喂养马匹，往后的这几日里，马匹都会在这里被照看。
驿站是属于公家的，只要是拿了公文，当中一切皆是免费，甚至还会准备新的马匹，用于换骑。
两人正吃着肉汤，啃着粟饼，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转瞬就进来几个戴着黑纱高帽、腰间挎着长剑的黑衣人，正中被簇拥的那个黑色斗笠遮面，看身形应该是个女子，因为她胸前正是鼓鼓囊囊的。
“都是应州府上面的差人！”
张虎小声点着他们道。
那黑衣人中走过来一位，掏出一块令牌给两人瞧了下：“应州玄衣捕快，你们两位可有公文？”
张虎确认过没错，便掏出公文递给对方，那人接过后也不自己看，转而又递给了中间的女子。
“徐大人，请看有没有问题？”
那女子脱下斗笠来，露出了一张极为精致的脸，樱桃小嘴，白玉肌肤，高高竖起了的马尾配合上眉宇间的那股英气，只能说在这个女子追求极致柔媚的时代里，她美的非常特殊。
许是察觉到沉重舟的眼神，女子将眼睛瞪过来，虽煞气十足，但也娇俏迷人。
那左右立即会意，立即围了上来：“你是桃源县的捕头，那这位是做什么的，公文上并未填写？”
找茬真就只有一句话。
张虎正是一副大事不妙的神色：“此乃我知己好友沉重舟，桃源县清白人士。”
“既只是你好友，那为何还与你一道去办公差，我见上面所说乃一桩凶案，何不多带同僚，此你又何解？”
张虎真就象是遇到上司般，继续耐心解释：“此间百姓怀疑乃有妖魔作崇，这位便是本县捉妖之人。”
这回那人却是冷笑：“这人年纪轻轻，既不似道士，也不是僧人，还能是术士不成？”
沉重舟是再也不能忍了，不就是好奇看了一眼，有必要将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吗，她的容颜莫不是应州府的机密不成？
“在下沉重舟，若是差人想知道我的来龙去脉，可现在去桃源县一查，我哪里都不去就等在这里，让几位查个清楚可好？”
语气正是不悦，差人微怒，张虎也有些惊。
这时候那女子出声了，正是清清冷冷而来：“你便是那画妖魔的沉重舟？”
只说话，也不回头。
沉重舟也不去看他：“正是在下。”
“罢了，祝你们此行顺利！”
女子话落，那人也是退了回去。
沉重舟拱手而道：“多谢了。”
在这间隙里他又看了一眼。
美，的确是美！
这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用过饭，喂过马匹又冒雨急速离开了。
张虎仰着头，见他们彻底消失在了天际线外才道：“你小子，好看吗？”
“怎得，我心生好奇瞧一眼也不成，又非是盯着看，也不能算是失礼吧？”
“只瞧一眼的确是不能算，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以后遇见这些人躲得远远的，省得给自己招惹来麻烦。”
沉重舟疑惑道：“这玄衣捕快又是何勾当，怎么之前没有听说过？”
“别说你，我也是近来才得知还有这样一种捕快，他们专行缉拿术士，里面各种好手，据说还会法术，端得是厉害，各地州府又许他们便宜行事，权力也很大，地位可不是我们这等劳苦命所能比的，但我也好奇一件事？”
“什么事？”
“你说，朝廷都有这样一支捕快，怎么不派遣他们去各处捉妖，毕竟妖魔之事一直有之。”
沉重舟连连点头：“不错不错，你小子思考的是有点深度，只需要想想对于朝廷而言，妖魔和术士哪个危害更大，这问题也就明白了。”
“……这自然是术士。”
“没错，妖魔嘛最多也就是死上几个人，无伤大雅；而术士完全可以做到蛊惑人心，形成宗教之乱，甚至推翻朝廷也是有可能的！”
张虎四下看了一眼：“人多耳杂，这话可不敢乱说，你小子如今也算是名人了，连玄衣捕快都知道你的存在，乱说话小心将你抓进去。”
沉重舟望着他，半天挪不开眼睛。
“你小子看什么呢？”
“此乃相面之术，我观你面似鹰，又机警如犬，当前途无量！”
“你……娘的，你骂老子是鹰犬！”
……
天黑得早，睡得也早。
翌日，沉重舟从修炼中睁开眼睛，见得天边朝霞艳丽，配合上起伏的青山，当真是美不胜收！
在城中待得久了，有时候出来走走也是件好事。
两人一人背着一件行李，在走了一截官道后就转到山路上去了，下过雨的地面泥泞不堪，两边又杂草丰盛，落满了水珠，没一会儿衣服就全部湿透了，脚下身上是越走越沉，估摸着还得走上一天。
这种生产力下，行路就是这么艰难。
接近傍晚时，沉重舟也不知道这是自己翻越过的第几座山头了，在转过去山坳后，张虎手指着前方：“是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