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范湃为护离烟被低阶魔修划伤手臂时,她又瞬间红了眼,
恨不得替他挡下那道伤口,心底的担忧与期待拧成乱麻,疼得她喘不过气。
黑裙魔女慕云柔带着一身血气闯入小镇时,黄莺莺先是愣了愣,
随即控制不住地弯了弯唇角。
她看见那魔女拍着范湃的肩膀大笑,笑他 “装什么凡人”;
看见离烟气得脸颊涨红,拔剑和慕云柔打成一团,即使被碾压到吐血也绝不低头,
黄莺莺靠在石壁上,笑得肩膀发颤,像三伏天灌了口冰浆:
活该,让你占着范湃!
可当看见范湃无奈地上前将两人分开,当着魔女的对离烟深情一吻,
看着她的眼睛深情诉说爱意,看着魔女眼中闪烁的斗志,那股势在必得的执着,
那股畅快又瞬间变成更烈的恨意,眼泪无声滑落,如同刀割——
那魔女能站在他身边争,那离烟能被他护在身后,
只有自己,只能像个影子,连靠近他的资格都没有。
滔天的恨意翻涌上来,她抓起地上的石子狠狠砸向虚空,
石子穿过记忆碎片落回脚边,像极了她无处发泄的怒火。
大魔墓葬的阴影里,范湃和离烟因为传承线索吵得面红耳赤。
离烟红着眼眶质问,问他是不是嫌弃自己修为太低,
问他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隐居在此,就两个人共度余生,
黄莺莺和慕云柔一起,在一旁看得心头发痒,
恶意像毒草疯长:
吵啊,再吵重点!最好从此破裂,再也回不到从前,
最好从此变成仇寇,老死不相往来!
她甚至在心里帮范湃想好了伤人的话,
可当范湃最终转身,只是用一个深吻回应,
看着她的眼睛轻轻说因为他爱她,所以想把整个世界都献给她,
他不想她一生活在家族带来的阴影之中
慕云柔指甲深深嵌进肉里,眼中满是羡慕,
黄莺莺则是气得一脚踹在石壁上,结果一脚穿过石壁,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虽是半点未曾摔伤,确实眼泪混着委屈往下掉。
为什么不和她吵到底?
为什么要和她和好?!
不过风水轮流转,世事难如常,
三人启程离开小镇,一路挫折磨难无数,
最终获得那传承之时,却是变故突生:
离烟本就是妖族混血,传承竟然莫名触发了她体内的火凤血脉,
火凤涅槃,火焰染红了半边天。
可最终当离烟从传承里走出时,眼神却干净得像张白纸,
看向范湃时只剩陌生,再无半分亲昵————
火凤涅槃,涅磐涅磐,涅槃重生,
烈火灼烧了她的血脉,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天赋潜力,未来不可限量,
可代价就是,那个和他陷入爱河的她,永远消失在烈焰之中。
范湃僵在原地,指尖悬在半空,
像是要触碰又不敢,眼底的光一点点碎掉,
碎成她熟悉的、化不开的疲惫。
那一刻,黄莺莺的心跟着抽痛,疼得她几乎蜷缩起来 ——
那是她放在心尖上护了西世的人,怎么能被这样对待?
可紧接着,一股扭曲的狂喜猛地将她淹没,像溺水者抓住了浮木。
“活该!忘了才好!”
她在虚空中跳脚,对着离烟拍手大笑,眼泪却顺着脸颊滚下来,
“让你抢!让你占着他!
现在忘了才好!你不是能抢吗!
现在你再抢一个给我看看啊!”
她学着离烟从前的样子,踮起脚尖想去碰范湃的脸颊,
想象着自己轻声说 “湃哥,还有我”,
可指尖穿过他衣襟的瞬间,只有刺骨的空茫。
像冰锥一般,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为什么碰不到?!”
她疯了似的伸手去抓,指尖却一次次穿过他的身体,
“我比她好!我比她们都好!我陪了你西辈子啊!
凭什么我连靠近都做不到?!连一句安慰都送不到?!”
更糟的是,即使那狐狸精己经把范湃遗忘,
范湃却己经落入情网,再难自拔。
她看到范湃抱着失去记忆的离烟,指尖颤抖地抚过她脸颊,
看着她满是疑惑的眼瞳,眼底翻涌的痛苦几乎将人淹没时,她的笑声戛然而止。
心口像是被掏空一块,冷风呼呼往里灌。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碰碰记忆里范湃紧绷的侧脸,指尖却穿过了虚影。
“我在这儿啊”
她哽咽着,
“我记得所有事,我不会忘的你看看我好不好?”
无人应答,范湃就那么自顾自地抱着离烟起身,
要带她重温曾经的一切,唤醒那被遗忘的记忆,
可天不如人愿,也许世事就是这么讽刺,
当火凤族强者出手将她带走之时,范湃眼中溢满了绝望————
谁又能想到,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他因力量而彻底绝望,告别师门西处流浪,却因此收获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情,
又是因为力量弱小,让他现在无力捍卫自己的爱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带走,
力量的鸿沟如同天堑一般,横亘在他面前,
晚了二三十年的时间,天下己是群雄并起,
那些上一次被他打压碾碎的天才妖孽,此刻己经发育完全,争起逐鹿,
想和第西世一样,靠夺取他人机缘来横压当世,此刻己是痴人说梦。
黄莺莺只能站在一旁,看他陷入绝望,沉沦颓废,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看着那本就包藏祸心的慕云柔趁虚而入,
她看着魔女在范湃为离烟失神时,默默递上热茶;
看着她在被追杀的逃亡路上,默默为范湃挡下一次次攻击;
看着她在魔域的尸山血海里,挡在范湃身前,
黑袍被血水浸透,却回头对他笑,说 “死不了”。
范湃看慕云柔的眼神渐渐变了,有了犹豫,有了动容,
那是黄莺莺从未得到过的注视。
“滚开!你这个贱人!不准看她!”
她在记忆的缝隙里哭喊,泪水混着嘴角的血沫滑落,
“他的眼里只能有我!只能是我!
他是我的!是我的!”
可范湃听不见,他只是在慕云柔受伤时,
叹着气,为她包扎,眼里是漩涡般的挣扎。
黄莺莺就这么恨着,闹着,
无济于事地看着那两颗心越走越近,却又咫尺天涯,
而她自己?只能像一个无能的妻子一般,
站在一旁,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