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云层低低地压在凌云域的边界线上。
云层之下,并非寻常的阴雨预兆,而是一片由钢铁、杀意与煞气汇聚而成的无垠之海。
赤龙王朝三大军团,如三柄出鞘的绝世凶兵,静静地列阵于百里之外。
其散发出的磅礴威压,已经让凌云域的天地灵气都为之凝滞,草木枯萎,飞兽绝踪。
居中者,为“破军”军团。
百万精锐,身披玄铁重甲,甲胄上镌刻着狰狞的图纹。
他们手中紧握的丈八长枪,枪尖在阴沉天色下闪烁着幽蓝的寒芒,连成一片,仿佛一片倒插在大地上的钢铁森林。
军阵之上,一股纯粹到极致的冲杀之气凝成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旋,缓缓盘旋,发出如同万鬼哭嚎般的低沉啸音。
这是煞狂麾下最锋利的矛,以摧枯拉朽之势,踏平过三百余座城池,其锋芒所指,万物皆破。
左侧,是“贪狼”军团。
他们与阴影融为一体,没有飘扬的旗帜,没有整齐的队列,只有无数道模糊的黑影在原地缓缓蠕动,仿佛一片深不见底的沼泽。
每一个士兵都身着轻便的夜行皮甲,脸上带着遮蔽气息的青铜鬼面。
他们是暗夜中的幽灵,是战场上的瘟疫。
传闻在攻破“玉蝶域”时,贪狼军团一夜之间潜入王都,将满城贵族与守军悄无声息地割喉。
次日清晨,当阳光照进王宫时,才发现所有人都已死去多时,尸体尚有余温。
他们是煞狂最阴毒的牙,专噬敌人心胆。
右侧,则是“巨门”军团。
他们如山岳般沉静,如磐石般稳固。
士兵们手持一人高的塔盾,盾面密布着刀剑劈砍的痕迹,每一面盾牌都厚重如城门。
他们全身覆盖着无懈可击的层叠甲胄,行动间发出“咔咔”的金属摩擦声,仿佛一座座移动的钢铁堡垒。
巨门军团从不主动进攻,他们的任务就是阻挡一切,碾碎一切。
在“熔岩域”的攻坚战中,他们曾顶着地火喷发与滚石,硬生生用血肉之躯和盾墙,为后续部队铺平了三条宽达百米的通路。
他们是煞狂最坚固的盾,任何力量在他们面前都将化为齑粉。
矛、牙、盾,三大军团合璧,构成了赤龙王朝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狂帅”军团的绝对武力。
而此刻,这位煞帅,正立于三军之前,帅帐之外。
他身披一副赤龙鳞甲,那并非凡铁,而是以一头成年赤火龙的龙鳞,辅以星辰精金锻造而成,每一片鳞甲都暗红如血,流转着淡淡的火光。
他身材魁梧,面容刚毅,一道从额角延伸至下颌的刀疤让他本就凶悍的面容更添三分煞气。
他的脚下,踩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那是凌云域周边一个大部落的族长,因试图组织族人反抗,被擒拿于此。
此刻,这位族长浑身骨骼尽碎,如一滩烂泥般趴在地上,唯有微弱的鼻息证明他还活着。
煞狂的脚尖,正不轻不重地碾着族长的手指,听着那细微的骨骼碎裂声,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病态的愉悦。
他身后,一面高达十丈的巨鼓矗立着,鼓身由整块玄铁铸就,鼓面则是取自上古凶兽的皮。
“咚!”
煞狂没有用鼓槌,而是直接一拳轰在鼓面上。
“轰——!”
沉闷如九天神雷的鼓声瞬间炸开,化作肉眼可见的音波横扫百里,震得虚空都泛起一圈圈涟漪。
凌云域内,无数房屋簌簌作响,百姓们惊恐地捂住耳朵,却依旧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凌云域的蝼蚁们听真!”
煞狂的声音通过镇域鼓,化作天地间唯一的律令,霸道而残忍。
“我,赤龙王朝狂帅煞狂,在此立誓!”
他脚尖用力,族长的一根手指被生生碾断,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
“三日内,战龙会率众跪降,可留尔等全尸!”
“若敢抗拒!”
煞狂的语气陡然转寒,眼神中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
“我必屠尽你凌云域亿万生灵,鸡犬不留!以尔等之血,为我赤龙军团的战旗添彩!以尔等之骨,为我踏平此域铺路!”
这番话,并非虚言恫吓。
煞狂的残暴,早已刻印在无数域界的血泪史中。
他曾因一个域界进贡的舞女姿色稍逊,便下令将整个舞坊千人活活烧死。
他曾因一座城池的守军进行了抵抗,便在城破之后,下令将全城五十万军民尽数坑杀,并用他们的头颅在城外堆起了一座小山,警示天下。
他的字典里,没有“仁慈”,只有“征服”与“毁灭”。
帅帐前,煞狂的麾下将领们爆发出震天的狂笑。
“哈哈哈哈!主帅何必跟这些废物废话!”
“三日后?我看他们连明天都撑不过去!”
破军军团长,一个满脸横肉、疤脸虬髯的壮汉,名叫雷傲,他踏前一步,声如洪钟:
“主帅!末将愿立军令状,只需一日,便可踏平那什么战龙会!”
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狠毒,补充道:
“尤其是那个段浪,听说长得人模狗样,活捉下来,让他跪在主帅马前,给您牵马坠镫,日夜伺候!岂不快哉!”
“好!雷将军此言甚合我意!”另一名将领抚掌狂笑。
嚣张的气焰,伴随着镇域鼓的余音,如同乌云般笼罩着整个凌云域,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
战龙会大营,气氛凝重如水。
煞狂的传音在营地上空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在众人心头。
营外,是人们压抑的哭声和绝望的祈祷。
营内,是刚刚归顺不久的势力首领们惨白的脸色。
“会长……这……这如何是好?”
一名势力首领声音颤抖,指着沙盘上那密密麻麻的红色标记。
“破军、贪狼、巨门……三大军团,号称百万之众,我们这仗,根本没法打!”
“是啊,会长,那煞狂乃屠域之魔,我们……我们还是……”
另一人欲言又止,但眼中的退缩之意已然明了。
恐慌,如同瘟疫,开始在凌云域核心城区蔓延。
然而,殿宇之内,却是一片异样的宁静。
段浪端坐于帅位之上,一身青色长衫,纤尘不染。
他没有去看那些面如死灰的凌云域的首领们,也没有理会帐外传来的喧嚣。
“破军、贪狼、巨门?”
段浪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目光扫过面前巨大的军图。
那上面,代表三大军团的三个标记,如同三颗狰狞的獠牙,死死咬住凌云域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