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脸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表情。
只是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象是在确认大家的心意，嘴角似是微微动了一下。
而后缓缓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称呼。
刘海忠咧着嘴，嘴角扯动了一下，露出了明显的笑容。
显然对这带着排序的“二大爷”尊称颇为受用，腰板都挺得更直了，脸上满是得意。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地说：“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大家怎么顺口怎么来，无需这般讲究。邻里之间，和和气气最重要。”
话虽如此，眼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显然也对这个称呼很满意。
整个院子里，无人提出异议。
“三大爷”的称呼就这么定了下来。
东跨院里。
何雨柱正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
锅里炖着的白菜豆腐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散发出阵阵香气。
外面的声浪隐约传来，“大爷”的称呼模糊地飘进耳朵里。
他动作未有丝毫停顿，该切菜切菜，该添水添水，脸上甚至连个多馀的表情都没有，仿佛听到的只是无关紧要的噪音。
他太清楚这些人的尿性了，无非是见风使舵、趋炎附势罢了。
爱叫什么叫什么，反正与他没多大干系，他只想着赶紧做好晚饭，和妹妹好好吃一顿。
至于叫大爷？
他大爷的！！！
周末。
四九城难得天气晴朗。
数九寒天的凛冽尚未消散，西北风卷着残雪的气息刮在脸上，仍似小刀割肉般生疼。
可当那轮金灿灿的日头从云层后探出头，便立刻将稀薄却真切的暖意洒遍胡同。
墙根下的枯草沾着细碎霜花，经阳光一照泛着朦胧微光。
四合院的青砖灰瓦像镀了层温柔光晕，连檐角垂下的冰棱都透着几分晶莹暖意。
何雨柱是被门外那阵细碎又执着的“窸窸窣窣”扰醒的。
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妹妹何雨水在门口搞事。
这丫头昨晚缠了他半宿，软磨硬泡要去看电影，一双小手拽着他衣角晃个不停，生怕今儿个临时变卦。
打个绵长哈欠。
何雨柱伸着懒腰从暖融融的被窝里爬起，迅速披上那件洗得发白却依旧厚实的棉袄。
毡鞋踩在冰凉地面“嗒嗒”作响，几步便到门边。
门闩“吱呀”一声拉开，何雨水的身影立刻撞入眼帘。
枣红小棉袄外罩着半旧蓝布衫，两个羊角辫用红头绳扎得齐整，发梢却沾着几根碎雪。
她踮着脚尖扒着门框，圆溜溜的眼睛像浸了水的黑葡萄，一眨不眨往屋里瞅，红扑扑的小脸上，那点藏不住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
“哥哥……”
小姑娘拖长尾音，声音甜得象拌了蜜的醪糟，身子轻轻晃着，小脑袋往他骼膊上蹭了蹭。
那副软糯糯的撒娇模样，瞬间驱散了何雨柱心头的困意，只剩下满满的宠溺。
何雨柱伸手在她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然后，指尖拂过发梢碎雪，将那几根翘发按顺。
“急什么？昨儿个早说定了带你去，还能跑了你的？早饭吃了没？看你小脸冻的，快进来暖和暖和。”
“还没……”
何雨水不好意思地垂着头，小手绞着衣角，声音细得象蚊蚋。
她今早一睁眼就惦记着看电影了。
“你啊！”
何雨柱又拍了拍她的脑袋，转身进了旁侧小厨房。
他熟稔地往灶膛添了几块劈柴，火苗“噼啪”舔着锅底。
锅里添水，等水烧开放入棒子面，搅拌均匀。
热馒头，切咸菜。
不多时，热腾腾的早饭便一一端到小桌上。
“吃饭了。”
何雨柱把馒头掰开递到妹妹手里。
自己端起粥碗吹了吹热气，小口喝着。
兄妹俩安静地吃着早饭，屋里只回荡着碗筷碰撞的轻响与喝粥的“吸溜”声。
何雨水吃得飞快，腮帮子鼓得象偷食的小松鼠，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眼睛却亮晶晶地粘着哥哥。
还时不时偷瞄门口，满是对接下来行程的热切期待，连嘴角沾了满粥沫都没察觉。
何雨柱瞧着她这模样忍俊不禁，故意板起脸，用筷子轻轻敲了敲桌子。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看电影又不是赶大集，影院晌午才开门，去早了也是在门口等着，急什么？”
说着，伸手替妹妹擦了擦嘴角的粥沫。
何雨水吐了吐舌头，赶紧放慢速度，小口小口喝起粥来。
只是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里，对电影的急切期盼半点没减。
饭后。
何雨柱手脚麻利地收拾碗筷，碗筷在盆里“叮叮当当”响着，很快便洗得干干净净。
他拿出一件新买的枣红色罩衫，给何雨水套在棉袄外头。
这是他昨天买的，鲜亮的枣红色衬得小姑娘皮肤愈发白淅娇嫩。
他自己则穿上那件半旧的深色棉大衣，把领子竖起来挡住迎面寒风，又给妹妹裹了条厚围巾，只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今儿个不骑车了。”
他一边戴帽子一边说，“冬天路滑，自行车胎容易打滑，冻手冻脚的不舒服，咱们走着去，权当活动筋骨，顺便看看街上的热闹。”
对此，何雨水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只要能去看电影就行。
两人刚走出东跨院的门。
便看见李月抱着何雨石从中院正房出来晒太阳。
李月穿着件簇新的花布棉袄，头发梳得光溜溜的，用一根银簪绾着。
怀里的小雨石裹得象个圆滚滚的棉花团，只露出一张胖乎乎的小脸，小脸红扑扑的，正咿咿呀呀挥着小手，好奇地打量着院子里的一切。
“柱子，带雨水出去呀？”
李月笑着打招呼，声音温柔，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怀里孩子的脸蛋，“你看，哥哥姐姐要出去玩喽，等你长大了，妈妈也带你去公园、看电影好不好？”
小雨石似懂非懂地“啊”了一声，小手抓住了李月的手指。
何雨水立刻停下脚步，乖巧地喊了声：“月姨。”
随即凑到小雨石面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想碰碰弟弟胖乎乎的小手又怕弄疼他，小声问道：“小弟弟你今天乖不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