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分红(1 / 1)

分完钱和物资,人群渐渐散去,个个脸上都带着笑,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秦远山一家回到自家院子,陈氏摸着那铜钱和新的针线、雪白的青盐,笑得见牙不见眼,嘴里不住念叨:“真好,真好。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进项。”

秦浩然怀里另外半个己经有些凉了的肉包子拿出来,递到大伯母面前:“大伯娘,这个给您吃。”

陈氏一愣,看着那白面包子,又看看眼前这个瘦小、眼神却清澈的孩子,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戳了一下。

她接过包子,眼睛竟有些发热,声音也哽咽了:“你这孩子,自己都没舍得吃,还惦记着大伯娘,我亲生的这个猴崽子,有口好吃的恨不得全塞自己嘴里,哪有你这般懂事”她说着,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秦浩然的头发,那动作里多了几分真切的慈爱。

秦浩然微微低下头,小声道:“大伯娘做饭辛苦。”

就这样,柳塘村的捕鳝副业算是正式走上了轨道。每隔三五天,等鳝鱼攒够一定的量,里正秦德昌就会组织人手,担着鱼篓再跑一趟县城。

流程越来越熟,杀鱼去骨的手法也越来越利落,生意也渐渐有了点小名气,甚至有了些回头客。

村子附近水沟里的鳝鱼资源毕竟是有限的,很快就被抓得差不多了。为了更多收获,一些胆大的半大小子,就开始偷偷把鳝笼下到了邻村的地界,尤其是下游刘集村的水域。

一开始还好,但很快,问题就来了。不是鳝笼被人偷偷起走,就是里面的鳝鱼被捞走,空笼子被扔在一边,甚至还有笼子首接被踩烂弄坏。

孩子们气不过,想去找理论,但被大人们拦住了。那是别人的地盘,无凭无据,去了也只能是吵架,搞不好还要动手。柳塘村和刘集村本就因为水源的事结着世仇,这点小事,只能忍气吞声,吃个哑巴亏。

秦德昌知道后,严厉告诫了村里的孩子,不准再去刘集村下笼子,就在本村地界活动,安全第一。

但谁都没想到,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

这一日,日头正烈,柳塘村村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吵闹声。只见刘集村的里正刘魁,带着十几个精壮汉子,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个个脸色铁青,手里还拿着锄头铁锹等家伙事。

刘魁人还没到跟前,吼声就先炸开了:“秦德昌!你给我出来!”

秦德昌和村里人闻讯赶紧跑出来,一看这架势,心里都是一沉。秦远山等人也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农具,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秦德昌上前一步,沉声喝道:“刘魁!你带这么多人拿着家伙来我们村,想干什么!”

刘魁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秦德昌的鼻子骂道:“干什么?秦德昌!你们柳塘村的人干的好事!你们到处下那破笼子抓鳝鱼,惊了水蛇!我们村一个老汉,昨天傍晚去田里看水,就被一条躁窝的土公蛇给咬了!腿肿得跟冬瓜似的,现在人还昏迷不醒,眼看就不行了!这账怎么算?!是不是你们害的!”

柳塘村这边立刻有人炸了:“你放屁!被蛇咬也赖我们?田沟里什么时候少过蛇?怎么就是我们惊的!”

“就是!谁知道你们得罪了哪路神仙!赖到我们头上!”

“分明就是看我们抓鳝鱼赚了点钱,眼红来找茬!”

两边的火气噌噌往上冒,旧恨新仇交织在一起,骂声越来越高,手里的家伙也越攥越紧,推推搡搡,眼看就要从口角升级成械斗!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孩子们吓得躲在大人们身后。

秦德昌猛地一声怒吼:“都给我住手!”压过了所有嘈杂。

脸色铁青,目光锐利地扫过双方,“刘魁!你说人被蛇咬了,我听着也揪心。但你说是因为我们下笼子惊的蛇,这没凭没据!田沟水蛇自古就有,被咬只能说是运气不好!你把这罪名扣我们柳塘村头上,我们不认!”

强压下怒火,继续道:“今天你们拿着家伙闯进来,是想来打架吗?别忘了县尊老爷的话!再动械斗,两村里正一起问罪!你想再去县衙挨板子吗!”

提到县衙和板子,刘魁和他身后的人气势不由得一窒。刘魁咬牙切齿,却也明白秦德昌说的是实情,真打起来,谁也讨不了好。

恶狠狠地瞪了秦德昌一眼,又扫过柳塘村众人,撂下狠话:“好!秦德昌!你护着你的人!但我告诉你们!以后你们柳塘村的鳝鱼笼,要是再敢放到我们刘集村的地界,见一个砸一个!还有,那老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我们走!”

刘集村的人骂骂咧咧地走了,留下柳塘村一肚子憋屈和怒火。

秦德昌转过身,脸色无比严肃,对全体族人道:“都听到了?从今天起,谁也不准再去刘集村下笼子!就在咱们自己村!还有,下笼子都给我小心再小心!尽量避开草深的地方,打草惊蛇必须做到位!安全第一,听到没有!”

经此一闹,捕鳝的事蒙上了一层阴影。但祸不单行,另一件更可怕的事情,开始悄无声息地蔓延。

夏天是水田劳作最繁重的时候,也是各种水生病菌寄生虫最活跃的季节。孩子们天天在水沟边摸爬滚打,虽然大人一再叮嘱,但难免有疏忽。

先是村里一个叫二狗的孩子,总是嚷嚷着没力气,肚子胀,吃饭也不香。他娘只当是孩子贪玩累着了,或是积了食,没太在意。

但过了些日子,二狗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不再是健康的孩子红润,而是一种萎黄的、晦暗的颜色,眼白也有点发黄。他右上腹甚至能摸到一个小硬块,轻轻一按就喊疼。

渐渐地,他肚子胀得更厉害,小腿和脚踝也开始浮肿,早上穿草鞋时,系带的地方会勒出深深的、半天消不下去的印子。他精神越来越差,连最喜欢跟着秦禾旺跑去收鳝笼的劲头都没了,整天蔫蔫地只想躺着。

村里老人看了,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私下里嘀咕:“这模样…怕是沾了脏水,得了臌胀病(血吸虫病的古称)啊”

消息慢慢传开,恐慌开始像瘟疫一样在村里蔓延。紧接着,又有两三个经常下水的孩子和一個负责车水灌溉的壮劳力,出现了类似的症状:乏力、腹胀、面色萎黄、下肢浮肿…

秦浩然听到臌胀病三个字,心里猛地一咯噔。他前世是土木工程师,对一些地方病有所耳闻,血吸虫病的可怕他是知道的!看着二狗那日渐鼓胀的腹部,肝脾肿大腹水,那黄得吓人的脸色,那连草鞋都穿不进去的浮肿脚踝,他的后背一阵发凉。

这病在古代,几乎是绝症!尤其是发展到臌胀阶段,腹部膨隆如鼓,肚脐外凸,皮肤绷紧发亮,患者骨瘦如柴,却挺着个巨大的肚子,极度痛苦,最后往往因吐血、便血或并发其他疾病而死。

地方志里“水乡多臌胀,年西十而亡者众”的记载,像冰冷的刀子刺进他心里。

他想起孩子们光着脚丫在浑浊的水沟里挖蚯蚓、下笼子想起大人们在及膝的水田里弯腰除草、车水灌溉

捕鳝鱼带来的那点喜悦和铜钱,在这可怕的疾病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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