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哪里有鸟?”
猿飞日斩笑着,故意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扛着儿子朝那棵老槐树走去。
“那里!就在那里!”
阿斯玛有些着急,小手指挥着方向,“父亲,再过去一点,就在那个树杈上!”
猿飞日斩依言,走到了老槐树下。
这棵槐树的年纪比他还要大,是猿飞家祖上载下来的。
树干粗壮,枝繁叶茂,象一把巨大的绿伞,为这个小小的院子遮风挡雨。
他抬起头,果然,在一个离地不过两米多高的粗壮树杈上,安安稳稳地筑着一个鸟窝。
鸟窝不大,做工也有些粗糙,但看起来很结实。
窝边,探出了几个毛茸茸、黄乎乎的小脑袋,正张着嫩黄色的小嘴,发出啾啾的叫声。
一只体型稍大的麻雀妈妈,正站在窝边,嘴里叼着一条刚刚捉来的青色小虫。
它小心翼翼地,将那条小虫依次塞进每一个雏鸟的嘴里。
雏鸟们争先恐后,吃得不亦乐乎。
这些小家伙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户人家的存在,对于树下突然多出来的两个“庞然大物”,它们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害怕,只是专注地进行着这场关乎生命传承的进食仪式。
阿斯玛看得目不转睛,小脸上写满了新奇和兴奋。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这些小生命。
“父亲,它们在做什么?”
阿斯玛小声地问道,生怕惊扰了树上的小家伙们。
“鸟妈妈在喂它的孩子们吃饭呢。”
猿飞日斩也压低了声音,用最简单的话,向儿子解释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
他抚摸着儿子柔软的头发,轻声说道:“你看,就象妈妈每天给阿斯玛做饭一样。鸟妈妈每天也要飞很远很远的路,去给它的孩子们找虫子吃。这样,它的孩子们才能快快长大,以后自己也能飞到天上去。”
“那……它们不累吗?”
阿斯玛仰着小脸,不解地问。
“当然会累啊。”
猿飞日斩笑了笑,“但是,你看鸟妈妈的样子,它累吗?”
阿斯玛顺着父亲的话,再次看向那只麻雀妈妈。
它喂完了最后一只雏鸟,并没有立刻飞走,而是用自己的喙,轻轻地梳理着孩子们身上那有些凌乱的绒毛。
动作很轻柔,眼神里,充满了阿斯玛看不懂,但却能感觉到的一种东西。
那种东西,和每天晚上母亲哄他睡觉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不累。”
阿斯玛摇了摇头,很肯定地说道。
“是啊。”
猿飞日斩的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温柔,“因为,守护自己重要的东西,是不会感到累的。”
他抱着儿子,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树下。
看着那只麻雀妈妈,如何耐心地教导它的孩子梳理羽毛;看着那些雏鸟,如何颤颤巍巍地,在窝边扑腾着翅膀。
夕阳的馀晖通过树叶的缝隙,洒在父子俩的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猿飞日斩的心,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宁静。
忽然深刻理解了火之意志,这四个字的另一层含义。
守护。
守护是什么?
村子这个宏大的概念吗?火影这个沉重的名号?
不。
是一个个鲜活,平凡,却又无比宝贵的生命。
千千万万个,由最平凡的日常所构成的名为家的羁拌。
守护村子,归根结底,就是为了守护这无数个屋檐下,平凡而又宝贵的生机与希望。
“日斩,阿斯玛,吃饭啦!”
就在这时,琵琶湖温柔的呼唤声从屋里传来,打断了父子俩的沉思。
“来啦!”
猿飞日斩笑着应了一声。
他扛着儿子,转身朝屋里走去。
阿斯玛坐在父亲宽阔的肩膀上,回头瞥了一眼那个小小的鸟窝,然后又看了看屋门口,那个正对着他们微笑的母亲。
似乎懂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懂。
但他觉得,今天的夕阳好美,风车转的也比平常快了些。
扛着儿子回到屋里,温暖的灯光下,饭菜已经摆满了矮桌。
烤得外焦里嫩的秋刀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用昆布和箩卜炖煮的味增汤,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
还有一盘用朔茂农场新出产的黄瓜凉拌的小菜,看起来清脆爽口。
一家三口围坐在一起。
“我开动了。”
猿飞日斩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细心地剔掉鱼刺,放进阿斯玛的小碗里。
“谢谢父亲。”
阿斯玛仰着头说道。
然而,他并没有立刻去吃那块鱼肉,而是忽然张大了嘴巴,发出了“啊——”的声音,眼睛期待地看着琵琶湖。
“恩?”
琵琶湖愣了一下。
“妈妈,喂!”
阿斯玛一边张着嘴,一边还扑腾了两下骼膊,模仿着那几只雏鸟的样子。
“噗嗤——”
猿飞日斩和琵琶湖看着儿子这滑稽的模样,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这孩子,学什么不好,学鸟宝宝吃饭。”
琵琶湖还是宠溺地夹起一小块米饭,小心地喂进了儿子嘴里。
“好吃!”
阿斯玛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含糊不清地说道。
猿飞日斩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感觉自己一整天的疲惫,都在这笑声中烟消云散了。
“辛苦了,琵琶湖。”
“说什么呢。”
琵琶湖白了他一眼,但眼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窗外,夜色渐浓,月上中天。
窗内,烛火温馨,笑语晏晏。
一家三口,就这么围坐在一起,享受着这普通而又温馨的晚餐时光。
猿飞日斩觉得,这或许就是他能想象到的,最美好的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