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助剑(1 / 1)

萧梦客在何处?

他在方家宅邸,当一位梁上君子。

回到萧梦客将登上客栈二楼的时刻。

既然学到了魇魅之术,当然要就地演练一下。

目力所及,最好的依凭物,当然是吴家的贵公子。

蜈蚣总算能派上用处,它爬上美人的香肩,让惊叫和哭泣扫了吴公子的兴。

吴公子本就百无聊赖,虽然到平泾城什么都不需要做,风流一夜便能轻松在履历上镀金,但还是太过麻烦,他已经在怀念建陵柳婉儿的膝枕了。

“罢了,不如饮酒入眠,等尘埃落定,赶紧回建陵快活咯!”

萧梦客真想为吴公子鼓掌喝彩,真是自己的贵人啊!

为了排场,让护卫守在楼下,使得幻术能更易施行;又果断入塌安睡,争取了追踪者到来前的分毫时间,简直体贴入微。

萧梦客第一次尝试双层嵌套的幻象,对吴公子,他替换了房间;对追兵,他将自己与吴公子对调。

以防万一,他还化为伙计给吴公子送了壶掺了迷药的酒。

杀手们没想到就这样在眼皮底下放走了目标。

不过,这一切能成功的基础,是他胎息后期的修为。

虽然未能掌握完整的魇魅之术,他在使用中也收获了一些心得,应是共通的。

幻术自是不至于被称为鸡肋,但因有着绝对的等级压制这一缺陷,其使用范围并没有那么广。

最适用的场景应是,面对一众比自己修为低的人,且不直接对抗时。

无论如何,萧梦客趁着这个完美的时机脱身了。

可要离开平泾城没那么容易,炼炁强者已然入城。根据他的推测,绝不止一位。

偏偏强者是更贼的,喜欢看底下人争斗,自己作壁上观。

所以要制造更大的混乱,让矛盾挑得更明,只有超过了能安心隔岸观火的度,才能让他们被迫下场,互相形成掣肘。

今夜发生了太多事情,要将这团乱麻捋顺,还缺一些线索。

但萧梦客知道在哪可以引爆它。

他有点后悔刚才没向张骁问得更清楚些了,在方家小心翼翼地绕了几圈,才找到了乞丐们所在的位置。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待他到达时,反而庆幸自己晚了一步。

有群人已经捷足先登,他们身穿的都是方家下人的粗布衣,似乎要将异变的乞丐们转运至别处。

在房梁上摒息俯视这一景象的萧梦客,却觉察到事情并不这么简单。

问题在于,他们的体态和发力方式绝非常人,应是武者伪装的。而且,他们并未准备车马,举动也过于大摇大摆了,若是方家想要消除证据,怎么说也得有所掩盖。

这么说来,他们象是和自己有一样的目的,即想把方家用邪术进行改造实验这件事公布出去。

想到这里萧梦客轻笑一声,不用麻烦各位了,舞台已然搭好,而最适合到场的观众,只需稍微撩拨一下,就会迫不及待地赶来。

没错,正是处于窘境中的宋景云,他此刻纠结万分,祈求一个契机,让自己能回避两难决择。

所以,萧梦客决定放把火。

在这漆黑无尽的夜幕上,烧灼出一个空洞。

焰花绽开的瞬间,忙于搬运乞丐的人们诧异地抬起头,倏然愣在原地,不知接下来如何行动。

只听马蹄声愈来愈近,几人各自比划两下,纷纷点头,退回围栏中,只留一人向外探头张望,似要视来者再作出反应。

“道长!你要为我们做主啊!方家为非作歹,我等下人都是被迫行此类腌臜之事的!”

宋景云还没搞懂发生什么,顺着此人指的方向看去,不禁皱紧了眉头,怒火就要从眉间纹中挣出。

“方家诸位,贼喊捉贼、借刀杀人,你们倒是玩得妙啊!那就请诸君到道门一叙吧。”他肃然说道,眼中寒光凛冽,方家的人见此禁不住倒退了几步。

“等等。”吴家的人伸出手。

“怎么,堂堂建陵吴家要在这种事上阻挠我们?”唯唯诺诺许久的宋景云,终于展现配得上的道门之名的底气。

吴家人微翘嘴角,一把抓住一个方家的武者,向他胸口就是一掌,扔在地面上。

只见那方家武者的胸口塌陷,七窍流血,已没了生机。

“方家与苍国馀孽狼狈为奸,为害世间。作为主家,是我们的不察,对此负有责任,吴家会给道门一个交代的……”

咚!咚!咚!

猝然回响于空中的钟声,打断了这紧张的交锋时刻,却也给了吴家人一个话头。

“然此时,我等还是应以围捕苍国馀孽为重。毕竟此贼有炼炁修为,精通魇魅之术,若他在平泾城大肆杀戮……孰轻孰重,想必宋道长清楚。”

在方家宅邸旁诸众还拉扯不清时,萧梦客悄然离开,行走于屋脊之上。

他的一只眼与纸雀相连,另一只望向高楼上,心中却是一冷。

那位吴家炼炁士不在那儿了。

不对劲,他去哪里了?

在这关键之时,他不应该离开啊。

就在萧梦客垂首沉思之时,却觉一缕轻风拂过,蓦地回头,脚步未停,遽然感到似是穿过了一层帘幕。

后知后觉发生了何事的萧梦客不禁心神一震。

魇魅之术!

是远胜于自己的魇魅之术!

刚刚竟与那苍国遗民擦身而过,幸好他并未对自己不利。

危机感消退后,萧梦客眼中一亮。

事情的轮廓总算清淅了。

的确,正如吴家炼炁士所言,茶楼中没有幻术,但他本身就是幻术的产物。

可若他是苍国遗民伪装的,真正的吴家炼炁士在哪里呢?

萧梦客来不及多想。

同一时刻,他的另一只眼关注着黑暗中模糊不清的景象,幕后之人终于出手了。

当然,纸雀并没有什么夜视功能,但位于高处恰能捕捉到柱子旁发生的异象。

萧梦客记得,那是名为刘老三的店员的休憩之处。可是在灯火熄灭之际,他瘦弱的身躯却迅速膨胀起来,化为高大的黑影隐入人群中。

看到这一功法,萧梦客已是心如明镜,不禁哑然失笑,只觉那遮天敝地的大网又浮现于天幕之上。

果然,从一开始就被算计入局了。

杀戮结束之后,那人兀地抬头:

“萧公子,你在何处啊?”

狰狞的笑容未变,脸上的骨骼肌肉皮肤却剧烈蠕动,转瞬便面目全非。

在那人的新脸稳定前,火光忽地绽开,萧梦客眼前一黑,与纸雀的联系断了。

在楼宇间穿梭、竭力奔逃的萧梦客感到霎那间重压袭来,四肢如同被打上了禁锢之钉,身体竟猛地寸步难行。

糟了!他跟跄地迈出脚步,头脑飞速运转,试图觅得一线生机。那人身上有个东西能利用,但需要合适的环境。

馀光瞥见空间中漾起细微的涟漪,身上的禁锢陡然减轻。

萧梦客立即反应过来,那人先去对抗苍国遗民了!

他正要继续逃离,却抬眼见身前半空中炸开的焰火,不由得苦笑。

还真是被以已之道,还施已身了。

那群因被萧梦客戏耍而沮丧、迷茫或愠怒的杀手们,看到被火光映出的夜行者的轮廓,就象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重新打起精神,鱼贯而出,满心想着将功补过。

萧梦客并不想多纠缠,得赶紧逃出平泾城。

不过,既然他们从各方夹击而来,阻断了前路,那也只能速战速决了。

目光掠过杀手们,两个胎息中境,三个胎息初境?没问题,对得上!

萧梦客立于屋脊上,占据优势地位,居高临下。

那两个吴家的胎息中境却是踟蹰不决,愁云笼罩眉间,最终还是咬牙下了决心,将什么东西扔入喉中,就立刻拔刀向萧梦客攻去。

他们的脖颈浮现血纹,飞速蔓延至脸部,所过之处掀起痉孪,似要将表皮撕裂。

周身气息同时暴涨,竟一时摸到了胎息后期的门坎!

“通过什么烈药勉强提升至伪境吗?”

萧梦客眉头微蹙,言语仍是不惧:“可惜,伪境还是伪境,与其被反噬而死,不如我帮你们解脱!”

言谈间,他挥手甩出什么细微却迅疾之物,象是暗器,划破夜色,空气摩擦爆裂。

吴家两人见此仓促翻转身体,与之擦肩而过。

就在两人以为避开危险时,听闻一声巨响,冲击波及背部,本就处于扭曲姿态的身体失了平衡,滚落到地面。

白雾弥漫而来,饶是他们立刻起身追击,也短暂迷了方向。

萧梦客的身影已趁此破出迷雾,从屋顶跃下,举步生风,奔行于主街。抬头可见,城门就在不远处!

此物能遇水爆炸、升腾烟雾,他本就瞄准了屋前的水缸,毕竟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虽然他自信足以力敌二人,但没有必要。

哒哒的马蹄声传来,节奏渐次激烈,萧梦客转头看了眼,他们骑马追上来了。

原来是用布条遮了马的眼睛,让它们不至于在迷雾中应激,能勉强驱使其奔跑。

吴家两人面色阴冷无比,他们已经付出了太多牺牲。

用了那东西,非死即残,就算立马停止,根基受损也不可回避。

但吴家公子重伤,他们难辞其咎,也只能以此稍作弥补。

因此,抓住萧梦客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达成的目标。

不知为何,萧梦客的脚步似乎变慢了。

忽有芬芳沁入鼻息,群芳楼前来不及撤去的繁花杂乱地摆在路上,花瓣随风飘舞。

萧梦客止步了。

吴家两人的目光被他牢牢吸引,此时才发现,左右巷口分别有一人拖剑缓步走出。

一时心头危机感大盛,就要拉绳勒马,却听:

“江胥陈家,陈淮,前来助剑!”

“草莽…浪人,张骁,前来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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