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无益。”
李玄风被陆青言那副平静到近乎于挑衅的姿态彻底激怒了,他不再有半分的废话。
那股独属于筑基期修士的灵压,如同开闸的洪水,轰然爆发。
在他的身后,那片铅灰色的天空之下,一道高达数十丈,由纯粹的青色灵力所凝聚而成的巨大剑影虚象,缓缓地浮现。
剑影凝实,锋芒毕露,散发着一股足以斩断山河的恐怖威势。
“就让本座看看,你那所谓的‘众生’之道,在本座的青云剑诀之下,能撑得过几时!”
他并指如剑,朝着陆青言的方向,遥遥一指。
“去!”
随着他这声断喝。
那柄一直被他握在手中的青色飞剑,发出一声刺耳的锐啸。
一道惊天长虹,撕裂了那粘稠的空气,以凡人肉眼,甚至炼气期修士的神识都难以捕捉的速度,直刺陆青言的眉心。
他要一击,便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连同他那可笑的“道”,一同碾得粉碎。
剑光快到了极致。
在那道足以斩断一切的青色剑光面前,整个世界仿佛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那一点越来越近,也越来越亮的青色。
然而,就在那剑光,即将触碰到陆青言眉心之际。
异变陡生!
“嗡——!”
一股同样浑厚凝练,甚至比李玄风那锋锐的剑意,还要厚重磅礴数倍的气息,从陆青言的身躯之内爆发。
那气息,不属于金,不属于木,不属于这天地五行之中的任何一种。
它古朴,苍茫,充满了堂皇浩大的威严。
如同那高悬于庙堂之上的煌煌天威,又如同那承载着万千生灵的厚重土地。
在这股气息的冲击之下,那道本已是势不可挡的青色剑光,竟在半空之中微微地停滞了一下。
紧接着。
一枚古朴的青铜官印虚影,在陆青言的身后缓缓地浮现。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金色丝线,从那官印之中延伸而出,深深地扎根进了脚下这片土地,与广陵县的地脉之气融为了一体。
那一瞬间,陆青言的气息,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地暴涨。
炼气后期……
炼气期大圆满……
半步筑基……
轰!!!
那层如同天堑般横亘在炼气与筑基之间的无形壁垒,竟在这股磅礴愿力的冲刷之下,被硬生生地给撞开了一道裂缝。
他竟也同样在这一刻,暂时地踏入了那传说中的筑基之境!
“当!!!”
一声清脆到足以震裂金石的金铁交鸣之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陆青言拔出了背后的“魂渊剑”。
那柄通体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法剑,在他的手中,发出一声充满了暴戾与不甘的嗡鸣。
一股股精纯的青铜官气,混合着那自剑身之上散发出的九幽煞气,交织缠绕,化作一道黑中带金的匹练,格挡住了那道近在咫尺的青色剑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李玄风脸上那志在必得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不可能!”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变得尖利。
“你怎么可能也是筑基?!”
陆青言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静静地感受着体内那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他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筑基。
这是他以这落云坡的地利为引,以自身那早已与广陵县地脉相连的【天命官印】为内核,强行将这方圆十里之内的地脉之气与自身融为了一体。
他使用的是《镇狱神体》中的一种借势之法,凭借神体锻造的肉身,强行容纳更多的灵气。
这种状态,不可能持久。
每多维持一息,对他神魂与肉身的负荷,都将成倍地增长。
他必须速战速决。
“杀!”
陆青言不再有半分的尤豫。
他脚下猛地一踏,身影主动迎向了李玄风。
战斗,彻底爆发。
“青云!”
“剑起!”
李玄风终究是青云剑宗的精英弟子,在经历了最初的惊骇之后,他迅速地便已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他不再去思考对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他只知道,自己今日,必须将眼前这个带给了他太多“惊喜”的少年,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他并指如剑,手中的青色飞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瞬间便已化作了上百道一模一样的青色剑光。
剑光如雨,连绵不绝,从四面八方,朝着陆青言绞杀而来。
那每一道剑光,都蕴含着足以轻易洞穿钢铁的锋锐剑气。
这便是青云剑宗的根本剑诀之一,《青云剑诀》之中的杀招——剑雨纷纷。
然而,陆青言的战斗方式却截然不同。
他根本就不懂任何精妙的剑法。
他只是将体内那股磅礴的力量,尽数注入到了手中的魂渊剑之中。
然后,催动了那早已被他烂熟于心的《镇狱神体》的法门。
他没有闪避,更没有格挡。
他只是双手握剑,将那柄通体漆黑的法剑,高高地举过了自己的头顶。
然后,对着那片铺天盖地而来的璀灿剑雨,用最是直接的方式,当头劈下。
他这一剑,不求精妙,只求沉重。
这一剑没有半分的技巧可言,却带着一股引动了这方圆十里山川地脉的磅礴巨力。
“嗡……”
那柄漆黑的魂渊剑,竟在半空之中,带出了一道长达十数丈,如同山岳般厚重的黑色剑影。
大巧不工。
一力降十会。
“轰隆!!!!!”
黑色的剑影,与那漫天的青色剑雨,在半空之中,轰然相撞。
这一击如同两座高速运行的山峰狠狠撞在了一起,发出一道沉闷的巨响。
可怕的能量冲击波如同飓风,以两人为中心,轰然炸开。
整个落云坡,都在这股可怕的力量之下,剧烈地颤斗起来。
地面之上,那坚硬的岩石,如同豆腐般寸寸崩裂,被那狂暴的气浪,卷上高空,又化作了漫天的碎石与尘埃。
那些本就半死不活的歪脖子树,更是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之下,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撑过,便已化作了漫天的木屑。
那漫天的青色剑雨,在那道厚重到了不讲道理的黑色剑影的碾压之下,如同遇到了烈日的冰雪,瞬间便已消弭于无形。
李玄风的脸色,瞬间一白。
他只觉得一股让他无法抗拒的巨力,顺着他与飞剑之间的联系,狠狠地轰击在了他的神魂之上。
“噗!”
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身后那早已被削去了一半的山壁之上,才勉强地停了下来。
而陆青言同样不好受。
他虽然一击得手,占尽了上风。
但那股狂暴的能量反噬,也同样让他体内的气血一阵翻腾,喉头一甜,一丝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了下来。
“再来!”
陆青言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脚下猛地一踏,那早已龟裂的地面,轰然下陷。
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再次朝着李玄风的方向,爆射而去。
两人从地面打到半空。
青色的剑光,与那黑色的剑影,在这片早已化为废墟的山谷之内,疯狂地碰撞,交织。
剑气纵横,山石崩裂。
打得是难解难分,天昏地暗。
李玄风越打,心中越是惊骇。
他发现,对方的战斗方式,根本就不象是人,简直就是一头上古的洪荒凶兽。
没有招式,没有技巧。
每一次的碰撞,都让他体内的气血,疯狂地翻腾。
每一次的格挡,都让他那握着飞剑的虎口,寸寸崩裂。
而陆青言同样不好受。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消耗着。
他知道,自己这种“伪筑基”的状态,不可能持久。
一旦这股力量耗尽,那等待他的便是任人宰割的下场。
必须一击定胜负!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不再有半分的保留,将体内那仅剩的所有力量,全部注入到了手中的“魂渊剑”之中。
然后对着李玄风,施展出了他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是搏命的一击。
“惊螫!”
“镇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