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以往他每回跟妹子说起马兴的事情,妹子那叫一个兴奋激动,可如今借着马兴竟然都没办法敲开千秋殿的门,这就让朱元璋有些慌神了。
莫不是他真得等到中秋节时才能够跟妹子和好?
可接下来,任凭朱元璋再怎么在门口叫唤,马皇后愣是一声不吭。
没了法子,朱元璋只得一步三回头的回了自个儿的两仪殿。
而此刻千秋殿内。
女配面上带着几分不解。
“娘娘为何不让陛下进来?”
马皇后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她,随后又重新低下头去,自顾自的理着线团。
“这有些时候,总得让男人们瞧瞧你的厉害,否则他们就会打骨子里头瞧不上你。”
“女配,你进宫也这么多年了,总在我身旁蹉跎着年华,也不是个事儿。”
“你可有心仪的男子?”
听见马皇后问话,女配立马惶恐的朝着她跪下。
“当初是娘娘将我从战场上救回来的,我情愿一辈子守着娘娘。”
马皇后轻笑两声。
“起来吧,不必这么紧张。”
“你跟秦王妃是姐妹,就算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宫里的这些风波也牵扯不到你的头上来。”
女配这些日子的小心翼翼,马皇后都看在眼里。
宫里一下子发配了这么多来自园婷的妃子和宫女。
别说是女配了,换成马皇后自己异地自处,只怕也得多想两番。
不过这些事情马皇后不会对女配直言,也只能够用这个法子来宽慰对方的心。
女配的头深深埋在下边。
一双眼中却划过了几分挣扎。
“奴婢明白。”
“近来夜深露重,你的老毛病只怕又要犯了吧?要我说,你不妨找个日子出宫去看看。”
“二大爷看病还是十分不错的,好歹找他开几张方子,今年也能过得松快些。”
女配正不知该如何寻找借口出宫,如今听到马皇后这话,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喜色来。
“多谢娘娘开恩!”
“等过两日我下值了之后,会去叨扰国公爷一番的。”
马皇后已经拿起针线,在烛光下一针一线的缝制起了明黄色的寝衣。
“都是些小事罢了,我一个人待会儿,你们都下去吧。”
宫女随着女配鱼贯的出了宫殿。
烛火映衬着马皇后的侧颜,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随即才看向了手中的寝衣。
“既然要做了,那就把戏做全套吧。”
“想来再过不久,这事情也能盖棺定论了。”
……
打更的声音从小巷子外悠悠传来。
马兴生无可恋的一脚踢开棉被。
“我就不该答应朱元璋那老小子入朝为官!”
“当他的官,这不是活妥妥的折寿吗?”
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色,马兴心中的怨气愈发大了。
如果不是靠着那股吃瓜的热情,今天他都想直接翘班了好吗?
穿衣洗漱,挎着包袱出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简朴的马车已经等在了门外,马兴从包袱里掏出个松软的煎饼,一把塞到了车夫怀里,自个儿则是掀开车帘坐了进去。
“张叔,我补个觉。”
跟车夫张叔也算是搭档了这么些日子,如今马兴已经和他形成了某种默契。
每日天不亮张叔就会在巷子口等着马兴,送他去宫里。
到了快下值的时候,又是张叔守在宫门口等着接马兴回家。
而对于老实忠厚的张叔来说,自己能够找到马兴这样好的东家,已经是十分不易的事儿了。
因此每日赶车都十分仔细。
这会儿听见马兴说要补觉,张叔心中了然,立马放缓了车速,小心避开着巷子里的坑坑洼洼。
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主街,沿途碰上进宫的马车也渐渐多了起来。
张叔一手牵着缰绳,一口咬着饼子,心中却是万分纠结。
一个时辰后。
张叔的嗓音在车厢外响起。
“大人,已经到宫门口了。”
马兴坐直了身子。
不过一会儿功夫,车帘就被守卫们挑开了一个角。
见到车厢内只有马兴一人,守卫则是默契的后退一步,朝着马兴行礼。
“国公爷尽管进去便是。”
张叔拉了一下缰绳,马车缓慢的穿过宫门,而后面的不少马车已经被拦在了宫门外。
对于这一幕,众人也早已经见怪不怪。
马兴再怎么说也是个国公爷,纵然马车如何破旧,可陛下亲口应允他可自驾马车至承天门下。
这样好的待遇,其他官员羡慕的眼睛红了,也没办法说上半句。
马兴揉了揉自己睡得酸疼的脖子,下一秒又从包里掏出了已经快凉掉的煎饼,一边啃着,一边掀起车帘往外面看着。
一张比脸大的煎饼啃完,马车也停在了承天门下。
“大人,已经到了。”
马兴挎起自个儿的包袱,掀开车帘,便爽快地跳下马车。
“张叔早些回去吧,今日不必那么早来接我,晚上一个时辰就好。”
张叔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可马兴此刻目光已经看向了承天门内,张叔见状也只得闭上了嘴巴。
要说马兴成为关系户以来享受的最好待遇,那就是进攻畅通无阻了。
身后那群官员们还得腿着进宫,马兴这边就已经先他们一步进了大殿。
正打算往自己经常站的角落里走去呢,身后便传来了周正安的声音。
“国公爷。”
周正安刻意压低了嗓音,但是在这空旷的大殿当中,还是颇有些显眼。
马兴转过头去,周正安已经悄咪咪的跑到了他的身边。
“我听说今日朝堂上有大阵仗,国公爷可知道?”
马兴挑了挑眉头。
这周正安也是个人才。
朝中大小事情,哪个官员是何背景,基本上就没有逃得过他的耳目的。
昨天他才跟左工几人合计完御史台并入听报司的事。
没想到今天周正安就收到了风声。
但面上马兴却是一派淡然。
“你都听说了?”
周正安小心翼翼的凑到马兴耳边。
“那可不得听说吗?陛下成立都察院,目的不正是为了取代御史台?”
“御史台的那些官员早已经人心惶惶,我昨儿个晚上去吃酒,听他们说了一嘴,只怕今日朝堂上得闹上一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