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德英对着手机“喂”了两声,只听到急促的忙音。她放下手机,眉头紧锁地看向女儿:“姚姚,你让我打电话过去的这到底是什么人啊?话都没让我说完就挂了,这也太不靠谱了!” 语气里是压不住的不满和疑虑。
宁姚没有去纠正母亲话里夸张的“两人都被打了”,只是轻轻摇头,语气却异常平稳:“妈,别急。电话打通了,他知道就行了。”
她对楚风有种近乎本能的信任。此刻她心里更乱的,是待会儿该如何向母亲解释自己和那个男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接到电话时,楚风正从释永强方丈手中接过一个做工古朴的玉盒。打开盒盖,里面竟还套着一个更小的玉盒,他不禁有些无语——难怪之前神识感应模糊,原来是双重隔绝。不过用玉盒保存,说明这些人也并非全然不懂。
他小心地打开内层玉盒,一股清冽异香瞬间逸出,伴随着精纯的灵气波动,让他精神一振。
一旁的释永强仔细看着他的神色,忍不住开口:“楚前辈……”
“叫楚风。” 他打断道,目光仍停留在盒中那株九曲灵参上。
“好的,楚风前辈。” 释永强从善如流,继而提出心中疑惑,“贫僧有一事不明,这九曲灵参,究竟有何神效?”
楚风也懒得再去纠正,头也不抬:“不是传说能增一甲子功力么?”
释永强却摇了摇头,面露赧然:“实不相瞒,此乃推测。我们发现时实有两株,几位执事分食了另一株,除体内感到一阵暖流外,并无其他神异,更谈不上增长功力。”
楚风闻言一愣,抬起头,表情古怪:“那你们还把它当头名奖品?这不是……坑人么?”
释永强脸色更显窘迫,急忙解释:“楚风前辈有所不知。此参出世时,确实引动天地异象,风云翻涌,绝非凡品!只是……只是我等才疏学浅,无法参透其中玄奥,更遑论发挥其真正药效了。” 他语气惋惜,却笃信灵参不凡。
楚风心下明了:没有对应灵力引导和炼化法门,仅凭武者内力,确实如同隔靴搔痒,无法激发这灵参潜藏的神效,简直是暴殄天物。
他不由得暗自吐槽:这不就是坑人么?若非自己恰是修行者,换个武者拼死拼活拿了第一,换来这么个“无用”之物,还不得气吐血?也不知是哪个不靠谱的家伙想出来的主意。
与此同时,远在西境防线。
正凝神盯着边境全息投影的陆青提,毫无预兆地打了个喷嚏。身后一众高级将领神色立刻一紧。
一位将领连忙上前:“将军,您近日太过辛劳,还请务必注意休息。”
陆青提目光如电扫过他,声音清冷无波:“这里是战场,我不需要听这些。做好本职,就是最好的表现。”
那将领顿时噤声低头,不敢对视。
陆青提收回目光,心下微疑:以她的修为,怎会无故打喷嚏?莫非有人在背后议论?
她思绪微转,想到了楚风。昆仑之会该结束了吧,以他的本事,拿个前三十名应该问题不大。可惜此行执行绝密任务,通讯设备无法携带,也没法打电话问问情况。
楚风收起玉盒。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有些诧异——这里不是没信号吗?
释永强见状,立刻解释:“为免隐门之事外泄,会场区域装有信号屏蔽器。此地本就信号微弱,加上屏蔽,基本与世隔绝。想来是方才激战,余波损毁了屏蔽装置。”
楚风掏出手机,见是个陌生号码,略一迟疑,还是接了。听筒里立刻传来嘈杂背景音,夹杂着粗俗咒骂。他眉头一皱,正欲挂断,一个焦急的中年女声清晰传出:
“喂……是楚风吗?我是宁姚的妈妈,我和宁姚坐出租车被人打了,你能来一下吗……火车站附近……龙之梦大酒店门口……”
站在近处的释永强隐约听到内容,敏锐地察觉到一股令人心悸的无形压力弥漫开来,周遭空气都凝滞了几分,心下凛然。
楚风面色阴沉地挂断,立刻翻找通讯录。他先打给陆南,数声后无人接听;又迅即拨给周天豪,听筒里依然是忙音。
一旁的释永强看在眼里,心念急转,意识到这是个机会。他面上不动声色,上前一步,小心道:“楚风前辈,少林在俗世的产业,恰在火车站附近。若您不嫌弃,贫僧可立刻安排人手,最快速度到场协助。”
“好。” 楚风毫不犹豫。这一刻,他清晰意识到,自己以前过于依赖个人实力,对经营和调动世俗势力,实在疏忽了,此番回去须得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好!贫僧这就安排!” 释永强心中暗喜,一边应承,一边翻找电话,随即补充:“贫僧还可安排直升机送您……”
“不用。” 楚风直接打断,语气斩钉截铁,“你帮我安排足够人手,最快速度赶到火车站龙之梦酒店门口。保护一个叫宁姚的年轻女子。”
他目光锐利如刀,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帮我交代:在我赶到之前,谁敢碰宁姚一根手指,就往死里打。”
释永强还想问“您怎么过去”,下一刻,眼前一花,楚风身形微动,已化作一道虚影冲天而起!
“轰——!!!”
沉闷音爆炸响,气浪翻滚!楚风身影瞬间突破音障,速度仍以惊人幅度飙升,眨眼化作天际黑点,消失于视野尽头。
释永强持着手机,呆望楚风消失的方向。
这速度……怕是导弹都难企及!他发现自己对楚风实力的预估,还是差得太远!不敢再耽搁,他连忙对着电话厉声交代起来。
挂断后,释永强强压震撼,对身旁弟子沉声道:“快!立刻通知所有门派掌门紧急集合!既然楚风前辈不愿当盟主……那我们就‘强行’推举他!”
高空中,楚风极速飞驰,周身灵力自然形成梭形护罩,隔绝猛烈气流。他再次拿出手机,回拨了那个号码。
电话接通,传来徐德英惊魂未定的颤抖声:“喂?”
楚风言简意赅,不容置疑:“把电话给宁姚。”
徐德英下意识拒绝:“她……她现在不方便,手机要被抢……”
话未说完,车外那小眼睛男还是看见了徐德英又在讲电话,骂咧咧地拉开车门,伸手欲抢。
宁姚立刻用身体护住母亲,挡住那只手,大声斥责:“你干什么?光天化日一再抢手机?!还有没有王法?”
电话那头,楚风清晰听到宁姚的呵斥,心中更急,自己没在身边,保不齐对方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他对着手机提高音量,声音冰冷:“把电话给那男的,让他跟我说话!”
徐德英怕男人伤到女儿,颤巍巍递出手机。
小眼睛男一把夺过,看也不想就欲挂断。这时,听筒里传出一个低沉压迫的男声:“我不管你是谁。敢动这手机有关的女人一根手指,我要你的命。”
小眼睛男起初没在意,但那杀气腾腾的最后一句清晰入耳。他脸上顿时露出极可笑的表情,把手机凑到耳边,语气轻佻嚣张:“呦呵?你说啥?没听清,你他妈再说一遍试试?”
楚风一字一句,清晰重复,每字都像冰珠砸落:“我说,我不管你是谁,敢动这手机有关的女人一根手指,我要你的命。这次,听清了?”
小眼睛男朝地上用力吐口唾沫,嗤笑:“谁他妈裤腰带没拴紧把你露出来了?隔电话吹牛逼吓唬谁?老子不光碰了,还想多碰几下,你能怎地?”
楚风一边将灵力催至极致,身形再次加速,一边对着手机冷冷道:“龙之梦酒店门口是吧。建议你,最好别走。你不走,事是你一个人的;敢走……” 他顿了顿,声里杀意几乎溢出来,“我杀你全家。”
一股莫名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天灵盖,小眼睛男不由一颤。他硬着头皮强撑:“行!你牛逼!雷哥我就在这儿等你!看你……”
“咔哒。”
电话挂断,只剩忙音。
就在这时,三辆黑色的奔驰e级轿车无声而迅速地驶来,精准地停在了现场旁边。
车上来的是远山集团本地分公司的安保负责人张东泉。几分钟前,他的工作手机突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言简意赅地让他立刻带人到龙之梦酒店门口保护一位叫宁姚的女士。他当时就懵了——这人谁?怎么知道自己这个不对外公开的工作号码的?
没等他理清头绪,分公司董事长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进来,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只传达了八个字:“按‘上面’的意思办,不计代价!”
“上面”?张东泉一个激灵。能让董事长用这种语气,亲自打电话交代的“上面”,其分量可想而知!他瞬间意识到,这不仅是任务,更是一个天大的机会!表现好了,前途无量!
他立刻丢下所有工作,火速集结了分公司安保部最能干的十来个好手,亲自带队,开着公司的车就赶了过来。
张东泉刚带人下车,附近辖区的两名捕快也慢悠悠地到了。
两个捕快瞥了一眼坐在地上、满脸是血的出租车司机,语气带着惯常的懒散:“怎么回事啊?怎么弄的?”
就这么一句话,出租车司机心里彻底凉了。他常年在火车站跑活,太明白这种问话方式意味着什么——今天这顿打,怕是白挨了。
另一边,张东泉目光锐利地扫视全场,迅速锁定目标。他大步走过去,尽量让表情显得和缓,拉开车门,微微躬身问道:“请问,是宁姚小姐吗?”
“宁姚小姐……”这个客气的称呼,让车内的徐德英愣了一下。她老远就看见这个豪华车队了,开始还以为是路过的,直到对方径直朝她们走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此刻听到对方如此客气,难道是女儿刚才那个电话搬来的救兵?她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张东泉,这人看着成熟稳重,像是个人物,就是……年纪是不是比姚姚大了点?
诶不对,听话音,他好像不认识姚姚。
“我是宁姚。” 宁姚可不知道母亲的内心戏,保持着镇定回答道。
“宁小姐,您好。”张东泉态度更恭敬了些,“我们郑总正在赶来的路上,吩咐我先护送您和这位女士到我们车上休息,这里的事情我们会处理。”
“郑总?”宁姚微微蹙眉,保持着必要的警惕,“我不认识什么郑总。”
张东泉立刻解释:“郑总是我们远山集团的董事长。是郑总亲自来电,说‘上面’有交代,务必确保您的安全。”
“上面是谁?”
“不清楚,似乎姓楚。”
闻言宁姚松了一口气,不再犹豫,扶着母亲下车。
徐德英不动声色观察着,当听到“远山集团”时,不禁倒吸凉气。远山集团主营酒店,全国皆有产业,她自然听过。这个楚风竟直接叫来了远山的人!宁姚这朋友,似乎不简单啊。
下车时,徐德英一眼瞥见那个小眼睛男,立刻拉住张东泉的胳膊,指着他说:“就是他!他抢了我们俩的手机,现在还在他手里呢!”
张东泉点点头,示意手下护好宁姚母女,自己则转身走到那小眼睛男面前,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手机,还回来。”
小眼睛男见对方阵势不小,心里有点发虚,但仗着自己人多,又有“打点”过的捕快在场,他梗着脖子,耍起无赖:“什么手机?谁拿你手机了?我跟你很熟吗?”
张东泉懒得跟他废话,语气平静却带着压力:“跟你不熟。但你拿了我朋友的手机,现在还回来,可以当没事发生。”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拿她手机了?”小眼睛男翻着白眼,开始胡搅蛮缠。
张东泉不再多言,回身对带来的保安们使了个眼色。几名训练有素的保安立刻上前一步,隐隐形成合围之势。
小眼睛男的同伙见状,也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堵在张东泉面前,气势汹汹地嚷道:“喂!哪儿来的?懂不懂规矩?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附近的两个捕快也走了过来,其中带队的那个站到张东泉和小眼睛男中间,歪着头看向张东泉:“你干什么的?你带来的都是什么人?”
听见捕快这么说,徐德英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果然!这帮混混认识这片的捕快!
带队的捕快摸了一下自己的腰带:“把你身份证拿出来,还有你带来那些人,把身份证都拿出来,所里刚下了抓通缉犯的文件……”
张东泉作为分公司的安保部长,隐约中也知道远山集团是少林产业的一部分,这样一个巨无霸,要说没有背景不可能,而且今天是董事长亲自打电话过来,若是出了事有上面兜着。
他平静地回答:不好意思,出来得急,没带身份证。
你没带,他们呢?捕快的目光扫过他身后的保安们。
见无人应答,捕快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但看着对方的气度和阵仗,心知不是善茬。他不动声色地朝小眼睛男使了个眼色。
小眼睛男会意,悄悄往后挪步想溜。
几个训练有素的保安一直盯着他们,见状立即上前擒拿。对方拼命挣扎,保安们熟练地使出擒拿手法将其制服。
呦呵带队捕快脸色阴沉,当着我的面动手?
他叉腰大喝:聚众滋事!一个都别想走,全给我带回所里!
张东泉转向宁姚:宁小姐,您二位先上车。
不准走!捕快厉声喝止,都跟我回所里!
凭什么?徐德英忍不住反驳,我们做错什么了?
捕快冷笑一声,目光在她们身上逡巡:我怀疑你们涉嫌卖y嫖c。
宁姚和母亲顿时涨红了脸。
这是一个执法者该说的话吗?宁姚上前一步,你对得起这身警服吗?
“少扣帽子!”那捕快不以为然,语气带着几分蛮横,“我说的是事实。等到了所里,看你还嘴不嘴硬!”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密集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一列警车呼啸而至。看到为首那辆车的车牌,带队的捕快脸上立刻露出喜色,小跑着上前,恭敬地拉开了车门。
一个身材微胖、穿着制服的中年男子沉着脸下了车。两人立刻凑到一起低声交谈了几句,那胖男人的目光随即越过人群,毫不掩饰地在宁姚身上来回打量。
张东泉看清来人,心里猛地一沉,此人是分局的副局长,出了名的难缠,看来今天这事真要闹大了。
杨兴翔刚陪完领导,在回来的车上就接到汇报,说火车站这边出警遇到点麻烦,场面有些僵持。他特意绕道过来,就是想看看怎么回事。
他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张东泉,然后开口道:
“你是什么人?”
张东泉压下心中的不安,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回答:“杨局,我是远山集团安保部的负责人,张东泉。”
“哦?”杨兴翔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你认识我?”
“上次区里组织的企业家安全年会,您上台做过重要讲话,我有幸在场。”张东泉谨慎地回答。
确认对方只是远山集团一个安保部门的普通员工,杨兴翔心里有了底,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里现在处理的是一起性质恶劣的交通肇事,并且涉嫌组织卖y的案件!没你们远山什么事了,带着你的人,赶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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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东泉深吸一口气,坚持道:“杨局,恕难从命。车里的两位女士,是我们集团‘上面’点名要求我们必须确保安全的贵客,我们不能走。”
“‘上面’?哪个上面?”杨兴翔嗤笑一声,言语间充满了不屑,“一个小小的远山集团,我给你面子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今天就是你们总经理站在这儿,我高兴了给他个面子,不高兴,连他一起带回去!赶紧给我让开!”
听到这话,被护在中间的宁姚和徐德英,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然而,就在杨兴翔话音刚落的瞬间——
只见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悄然驶近。紧随其后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足足二三十辆之多!
车门同时开启,黑衣人们鱼贯而下。他们没有言语,只是静立车旁,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如同实质的刀刃。
所有的嘈杂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一个年轻男子从为首的路虎上缓步走下。他穿着古朴的黑色劲装,步履从容地朝他们走来。
这个年轻人出现的刹那,徐德英明显感觉到女儿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徐德英心中一动,一种直觉告诉她:这个气质不凡的年轻人,和自己女儿的关系,绝不寻常。
来人正是楚风。他在路上接到了周天豪的回电——原来对方刚才在开会,手机静音。得知情况后,周天豪立即调集人手赶往现场。
楚风接近龙之梦大酒店时,正好遇见周天豪派来的车队。神识扫过,确认宁姚安然无恙,同时也“看”到了她身边那位面容与她有几分相似的中年妇人。
想起刚才电话里宁母焦急的声音,楚风心头莫名生出几分异样——这感觉,竟像是要去见家长似的。为免吓到她们,他选择收敛气息,安静地坐在车里,直到此刻才现身。
杨兴翔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震慑,强撑着气势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楚风目光直接落在宁姚身上:“没事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宁姚轻轻摇头,眼眶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