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臭小子的声音化作电信号，从大洋彼岸的东方大国传来，安稳了几十年的副校长难得揉了揉自己已化作一块的腹肌。
“你小子，果然还是做到了，本该提前十几年的事，拖拖拉拉的。”
他的神色怪异，脸颊的肌肉绷得挺紧，说话的语气依旧带着点满不在乎的意味。
只是那疯狂上扬的嘴角，确实快要压不住了
不行，还不能笑。
再怎么说也得等电话挂断了再笑吧。
副校长使劲咳嗽两声，清清嗓子，试图摆出并不存在的师长尊严。
“既然你已经能缔造七大王国了，那么在人类的范围里，你已经是一位不世出的炼金宗师了。”
他的说辞并未夸大半分，要知道，即使是钻研了千年炼金术的秘党家族高廷根家，对七大王国的了解也只是皮毛中的皮毛。
在副校长看来，那群所谓的炼金术士就象是还在学习小学数学的小屁孩，又怎能窥探数学王冠上最瑰丽的宝石？
而他们弗拉梅尔这一脉，也只是因为破译了龙文、习得了龙文语法，才能在炼金术的道路上与那些高傲的古龙同行。
“当然，比起你老师我还是差了那么些的，戒骄戒躁，之后还要勤加努力。”
嘴上这么说着，副校长心里却已经在飞快盘算，那些靠炼金术和现代医学吊着一口气的老东……老朋友们，还有哪些没彻底进棺材的。
三十八岁的炼金宗师！
说出去能把这群老东西的最后一口气吓断！
这不得好好眩耀一下，他就不叫守夜人！
“既然空间开辟搞定了，接下来是来和我继续搞生命缔造？这玩意我熟，带你按部就班的话，进展会很快。”
“不过你小子向来有自己的想法，我也没管过你太多，按你的心意来就好。”
副校长将龙舌兰酒一饮而尽，酒劲上涌，只觉自己精神焕发。
但电话那端的言明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话，我会考虑因果分离或者概念武装吧。”
副校长一滞，“你小子的野心倒是大，我先说好，据我所知，历史上还没有混血种出身的炼金术士能独立缔造过这两个王国。”
“那是神的领域。”
“那您弟子我来当第一人不就好了。”
听着言明那淡然的语气，副校长咧嘴一笑，放下已经空掉的酒杯。
“这份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劲倒是有你老师我年轻时候的模样了。”
“行吧，我会帮你收集一些龙族的典籍，下次过来你自己来拿就是。”
“那今天就说到这里——啊，还有那头次代种的事。”
副校长使劲挠头。
“要不你小子自己上吧，昂热那老东西现在不在学校啊。”
“不在学校？是又跑去参加什么酒会了吗？”
言明皱眉。
不应该啊，只要扯到屠龙，就算昂热在和校董会那群废物点心开会也会选择直接走人。
在他看来，就算天塌下来也没有搞死龙族重要啊。
“那倒不是，前几天德国分部那边拿到了点情报，说是有座龙墓露了马脚，正准备调查呢。”
“你猜怎么着？有大量死侍狙击过去调查的执行部成员。”
“然后这事让昂热知道了。”
副校长耸肩，语气里竟然带上了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你知道，拜当年那件事所赐，那老小子恨不得把全世界的所有龙族和死侍一起送上天。”
“而德国境内刷新出来的龙类和死侍，更是在他雷区里跳踢踏舞。”
“嚯嚯，那可叫一个杀气凛凛，昂热直接点了执行部的兵，一并跑去德国屠龙了。”
“他这次过去估计连龙蛋清都要摇匀，蚯蚓更是竖着切，所以一时半会不一定能回来。”
言明也有些无言。
没想到竟然是德国出现了龙族活动，还引出了隐藏在人类社会里的死侍。
那校长没挥舞着折刀从汉堡砍到慕尼黑都算他理智了。
看起来是指望不上学校的帮助了。
“你要是缺人手的话，我可以调执行部过来，昂热也没带走所有人。”
“执行部？”
言明的表情微妙起来。
“不必，我和当地的屠龙世家有合作，就不用麻烦他们了。”
不是言明看不起执行部，只是……你指望最近这几年得把叶胜、酒德亚纪当王牌用的执行部来屠龙吗？
那很要命了。
就算是恺撒和楚子航都入学后，只要昂热不在，卡塞尔执行部就不能说自己有对抗龙王的能力。
即使这次面对的是次代种，也够这群温室里的花朵喝上一壶又一壶了。
“世家？哪家啊？白？刘？叶？邓？周？总不能是那个神神秘秘的陈家吧？”
“周家。”
“哦，周家还好，不是那种会背后捅刀子的人。”
“您对这边的世家还挺了解啊。”
“废话，当年好歹搞了那么久飞虎队。”
“好了，既然你心里有数，那就这样吧。赶紧把那不知死活的龙干掉，然后回来把尼伯龙根计划搞完。”
“整天拖着折寿的身体到处跑，不觉得心里不踏实吗？”
言明笑笑，“保证完成任务。”
电话挂断，诺顿馆里的喧嚣依旧。
而副校长只是久久望着夜幕中的林海，不曾动弹。
遥想当年，他的一位记名弟子，一位关门弟子，一个镜瞳、一个天演，任谁看了不说一句必成大器，前途无量？
结果谁也没想到。
一个死在了冰海，即使他动用了生命缔造的力量，她也再也无法触碰这个世界间的一切，只能以人工智能的形式存在。
一个爆血折了寿，只能花时间去研究稳定血统的项目，奔波于世界，全然没有钻研七大王国的闲心。
两人都没来得及在炼金术的道路上走出太远，就凋零得令人惋惜。
现在，一个倒是成了。
“至少也不算太迟。”
副校长笑了笑，又转身走进了诺顿馆。
“这种好消息，就该配上选美小姐的身姿一并享用啊！”
另一边，言明很快回到了黄山营地。
娲主依旧在帐篷里坐镇，看到言明的时候还瞪了他一眼，似乎还在为昨晚的事介怀。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言明的动作吸引走了。
言明摊开一副地图，那是他昨晚离去前让侦查用活灵绘制的黄山地图。
与寻常的地图不同，这张地图上特意标出了山中元素的流向。
而言明此刻正在某几个元素汇聚之点打下标记。
娲主凑过来看了看那些点位，眉头微皱：“这是……打算布阵？你是想用现实世界的阵法去影响尼伯龙根？”
她摇了摇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龙类是藏在洞天里的。现实世界和洞天的空间虽然重叠，但在维度上是隔绝的。你在外面布下的阵法，哪怕威力再大，也很难穿透空间影响到洞天内部，不是吗？”
言明停笔，轻声笑道。
“以一般常理而言，这确实是近乎痴心妄想的不可能之事。”
“但，炼金术士最擅长缔造的事物——”
“名为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