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砚这一刀,凭借着奔跑的力量,直接将缘根压的后退几步。
趁着衣服滑落的瞬间,张砚直接一招大仙蹬脚直接踢在缘根的腹部。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一脚踢上去,尤如踢在一个气球上。
张砚紧接着往后撤了一步,又是一记横劈朝着缘根砍去。
缘根被张砚压了几步后,又被踹了一脚。
虽然他皮糙肉厚,但是架不住他还是肉体凡胎,疼的直打哆嗦。
见张砚又提刀劈开,强忍着疼痛,勉力抵挡。
初始几招,张砚刀法尚不纯熟,缘根还能招架,甚至还能靠着一股子蛮力反击几招。
二十招以后,缘根便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了。
张砚和缘根两人已经缠斗五十馀招,个个都累的气喘吁吁。
缘根常年身为少林管事,不习武练功,首先支撑不住。
几次想开口求饶,却都被张砚打断。
打到此处,缘根心中一片后悔,恨自己被怒火冲昏头脑,惹这个小煞星,早知如此,就不该来后山,自己去登封县做一个逍遥富户自然也是极好。
想到此处,缘根气力大增,一刀挑开张砚的刀,顺势往后退了两步,喘了一口粗气说到:“张少侠,我今日是猪油蒙了心,你如果愿意放我离开,我愿意给与你五十两白银。”
张砚冷哼一声,手中刀依旧劈了过去,口中言到:“缘根,五十两百银就想买你的性命,那你的性命那也太贱了吧。”
缘根咬了咬牙,又撤了两步,大声喝道:“八十两。”
张砚不搭话,显然对此并不满意,心中却在暗暗吃惊:“缘根这和尚,在后山菜园管事的位置上看样没有少贪呀!”
缘根经历过上次菜园中和张砚讨价还价的事情,哪里还不知道张砚不满意,可是身上实在没有多馀银两,想再往上叫却实在有心无力,只能咬牙勉力支撑。
两人又拼斗几招,此时缘根早已力竭,十招中只有一招还手,当下什么也顾不得了,在抵挡之馀,又大声喊叫起来:“张少侠,我将新买的宅子送予你可好。”
张砚一听,噗嗤一下,乐了起来,手中招式减缓,随口说道:“你这贼秃,好生欺诈,说什么你刚买的房子给予我。”
“真当小爷是不识数的三岁孩童吗?这附近村庄的房子价值几个,我能心中没数。”
缘根见张砚手下招式一松,压力顿减,哪里还计较张砚麻人,直忙不迭的说到:“张少侠明鉴,这非是寻常村户的房子,而是登封县城的房子。”
张砚挽了一个刀花,喝到:“你这更是欺瞒小爷,你一个少林管事,手里能有这些闲钱去买房子。”
缘根一时语塞,自己总不能说在少林寺中贪墨银两许多。
到时候这小子表面上放自己离开,回头要是报给戒律院,恐怕那帮僧人,天涯海角都要将自己捉回来,囚禁到死。
本来缘根被少林寺赶出后,手里握着这些银钱,便准备去登封县买上一处院子,过上几年富家的日子。
结果现在为了活命,恐怕得将这套院子让了出来,心中顿时滴血不止。
可现在哪里有空想这些,自己得想个法子,将这小杂种糊弄过去再说其他,心里盘算一番后,喝到:“此乃我家祖宅,价值一百多两银子,你若愿意,我将送之给你。”
张砚一听,不由的“嘁”了一声,这缘根当真是将自己看做几岁孩童在这里糊弄,这缘根如果真有这套房子,恐怕也不会在少林为僧,早就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去了。
心中虽然这般想,面上却不露分毫,说到:“既然是你家祖宅,你愿意给我?”
缘根听了张砚松了口,自己也大松一口气,陪笑道:“我一出家和尚,云游天下,四海为家,哪里去不得,要这些房产没有半分用处。”
“正好此房与张少侠有缘,赠与你,等回头你下山,也能有处安身之地不是。”
张砚对其说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冷哼一声说道:“可有地契?”
缘根连忙说道:“就在我衣服内衬里搁着,少侠且慢动手,我给你取出!”
张砚就站在一边,冷眼旁观这缘根要耍什么花招。
缘根说着走到自己那碎成几片的衣服边上,用自己手上戒刀划开,结果划了几下,也没见划开。
再仔细一瞧,竟是没有开刃,心中一阵懊恼,打了这般久,竟然没有发现只是一块破铁片子,随手将这刀丢在一边,找到一块衣服,双手一撕,从里面取出地契。
这缘根将这地契看的宝贝的紧,自从买了这套小院后,本来将地契放在床头,睡觉时,却觉得不安,随后又转了几个地方,依旧觉得不妥,最后索性缝在自己僧袍中,这样时时刻刻贴身藏着,这才安心些许。
可是真将这地契拿出后,心中哪里还舍得将这半辈子积蓄给自己仇人,拿着这地契看了又看,心中不由的生出一条毒计。
张砚在远处看他在衣服内衬中真的取出一张纸来,心中也是诧异不止,刚才以为是这胖和尚为了活命,随意编造的谎言,结果还真有。
“自己还想着将其砍伤后,慢慢将其逼问,结果他真的拿了出来,如果真给自己,未必不能饶他一条狗命”
张砚刚想到此,缘根站起身来,对着张砚喊道:“张少侠,你过来,我将地契给你!”
张砚见缘根拿着地契朝着自己挥舞着,心中戒备刚松下几分,却又见他嘴角闪过一闪即逝的笑容,手中又将刀给握紧。
缘根害怕张砚起疑,先行问上一句:“张少侠,我将地契给你,你能饶我性命,成不?”
张砚走到跟前,说到:“少废话,先让小爷验验真假。”
“张少侠,这是我那祖宅的地契!”缘根听了张砚的话,直撮牙花子,依旧装作满脸不舍的样子递给张砚。
张砚接过地契的一瞬间,还没看清地契上的字的时候,缘根直接一拳朝着张砚太阳穴上而来。
面对缘根的偷袭,张砚早有预料,脚下一错,闪了过去,随后手中戒刀一刷刀花,直接刷的一下,缘根的左骼膊齐根而断。
缘根诧异自己怎么没有打中张砚的时候,却见一条骼膊落到地上,脑海中还在想:“从哪里落下的骼膊。”
此时才感觉到剧烈的疼痛袭来。
他本来就不喜练武,对疼痛的忍受力自然极差,若是寻常的武林人士,一般这个时候要不下跪求饶,要不忍痛逃离。
而缘根则是躺在地上,胡乱的打起滚来,口中哀嚎不停。
张砚快步走上前去,对着缘根腹部又一刀。
却不想缘根肚子上满是肥油,没有捅到要害。
在这生死关头,反而一把抓住刀刃,站了起来。
张砚抽了两次,竟然没有抽动,见缘根借力站了起来,浑身都如血洗一般,心中一怯,手中刀柄握紧,猛的向上一提。
这纯粹是张砚的本能反应,却不想直接将缘根的腹部竖着拉开一道大口,血顿时就止不住了。
缘根本来握住刀刃的手也松了下来。
此时此景,张砚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对着缘根就是一脚,这才将刀拔了出来。
缘根跟跄两步,“啪”的一声,直接摔倒在地。
嘴里吐着血沫,咿咿呀呀的说个不停。
张砚虽然历经险境,却一般都是被人追杀,自己杀人还是第一次,哪里见过这等场景。
静静地看着缘根翻来复去的滚动,到了最后,用鲜血淋漓的手指着自己。
张砚一咬牙,知道此事已经无法收场,朝着缘根走了过去,对着胸口又是一刀。
这次拔刀到是顺利许多,看着这鲜血淋漓的刀,张砚对着缘根又是一刀扎了进去,捅了七八刀,这缘根彻底不再动弹,这才作罢。
张砚刚才肾上腺素上升还不觉得累,现在见缘根彻底没气,这才一屁股坐在小溪边的草地上。
他从小城市里长大,才是真正的一只鸡都没杀过,此时真正的杀了一个人,心里怎么一时承受得住。
张砚坐在草地上,死死的凝望着缘根的尸体,嘴里呢喃着:“是他要杀我的,是他要杀我的。”
重复了几遍后,这才恢复了一些理智。
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居士服,上面满是缘根的血迹,显然已经不能穿了。
当即脱了下来,浑身上下只剩一条亵裤。
将后门钥匙挂在自己亵裤上,至于居士服,则找了个隐蔽之处随手掖了起来。
张砚又弯腰拾起缘根说是地契的那张纸。
刚才自己还没有看清楚,就被缘根偷袭,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顺手丢在了原地。
现在拾起来一看,倒还好,没有沾染上血迹。
不过此时却不是细看的时候,张砚大略扫了一眼,确定是登封县中一处房产地契,便也同自己衣服放在一起。
做完这些,张砚才回过身来看向缘根的尸体。
张砚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对于这件事怎么处理感到十分头疼。
不过也要赶紧处理一二,这里是后山小溪,自己几人和长工一般都来此处挑水。
此时长工们早已经挑水回寺,虚竹几人恐怕还在等待自己。
虽然现在此处无人,但是时间一长,恐怕也会有人发现,不论是被虚竹他们,还是长工等人,就又是一场麻烦事。
张砚走到缘根尸体跟前,四周环顾一圈,望了望小溪对面的树林,心中有了大概想法。
他拾起断的左臂,猛的朝着小溪对岸一扔,这手臂便隐入林中。
张砚又看了看其尸体,咬了咬牙,做了做心理建设,一把将其背了起来。
谁知刚走一步,就趔趄了起来,张砚在心中暗暗腹诽:“都说死沉死沉的,如今一看,果然没错。”
走了两步,便实在坚持不住,只好将这缘根的尸体放了下来。
背实在背不动了,张砚尝试对着其背上踢了一脚,那缘根的肉也就摇晃两下,却动也不动。
张砚暗暗气恼,喘了几口粗气,便又尝试起来。
最后无奈,只能拉着缘根尸体的手,朝着小溪对岸拖行。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缘根的尸体弄到对岸。
至于路上的血迹,此时也顾不上许多,只能等取衣服时再过来清理。
张砚特意往林中多走了两步,找到一处连翘丛,猛的一推,将尸体推了进去。
又用戒刀,胡乱劈砍几下,让枝条彻底垂下,掩盖住尸身。
张砚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看连翘丛,见从外边瞧不出缘根的尸体,满意的点了点头。
张砚光着身子出了林中,抬头看了看太阳,估摸着已经辰时四刻,菜园那边恐怕早已经等的焦急,不好再耽搁时间。
走到小溪跟前,“扑通”一声,游到对岸,急促的往少林寺后门方向跑去。
刚跑了没两步,张砚就一个急刹,停在原地。
原是看到缘根的衣服还在原地胡乱堆着,这件衣服虽然已经被缘根自己撕成几片,却也不能放在此处,留做证据
张砚只能停下身来,将这衣服拾起,与自己衣服放在一块后,又奔向少林寺后门。
到了后门处,张砚轻轻的一推,后门便开了一条小缝。
这是张砚和虚恒熟悉后,特意让虚恒给自己留的,以防自己几人在被关在门外,还要麻烦虚恒开门。
此时道真和张砚的心意,张砚先是探进一个头来,扭头左右看了一圈,发现附近没人,便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他并没有去菜园,而是直接往僧寮而去。
这一路上张砚还真是提心吊胆,生怕寺中僧人看到自己赤身裸体的样子后,将自己撵出去。
到时候用不了多久,一整个少林寺都知道自己光着身子乱窜了
好在这个时辰,少林寺的僧人要不在大雄宝殿中念佛,要不去做僧值,张砚这一路上走来,有惊无险。
回到自己僧寮中,张砚擦了擦自己额头上冷汗,心里想着:“这一路上走来简直比杀缘根还让人紧张万分。”
坐在自己床上,狠狠的喘了两口气,穿上另外一套居士服,朝着后山菜园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