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慧悟和尚和张砚一起来到方丈禅室的时候,玄慈师兄弟三人已经坐在那里喝茶了。
慧悟轻轻的敲了敲门。“弟子慧悟求见方丈师叔。”
门里传来了一道老年浑厚的嗓音。
“是慧悟和张砚过来了吗?直接进来吧!”
慧悟听到应允后,轻轻的将门推开,带着张砚想要走进屋中。
张砚踏入方丈禅室,最先触到的是一股沉静的气息,室内面积不过丈馀见方,四壁素墙,如一张干净的宣纸。
室内的陈设皆依“方便使用“与“助道修行“的原则安置,每一件器物都有其不可替代的位置,却又彼此和谐。
禅室正中的长条桌上放着一尊禅宗初祖达摩像,佛象前的香炉中插有三支清香,袅袅升起的烟雾凭空添了几分神圣。
在室内的一隅设有小茶台,玄慈师兄弟三人坐在一起,正煮水烹茶,显得颇为惬意。
在茶台后面的墙上悬着一幅“明心见性”的墨宝。
张砚用馀光打量了一圈,心里想着:“玄慈老和尚挺会享受的呀!”
张砚抬眼向坐着吃茶的这三个人望去,玄澄大师和自家师祖自己都认得,那坐在中间位置的应该就是所谓的带头大哥玄慈方丈了。
以张砚的眼光来看,玄慈大约也就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倒是颇为高大,穿着一袭宽大僧袍,举手投足间自带佛门高僧的从容气度。
虽然现在年纪已长,但从他面容中依稀能看出,他年轻时也是一位面如冠玉的美男子。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玄慈的容貌不咋地,像钟万仇那般,怎么会惹得叶二娘倾心不止,还为他生下一个孩子。
慧悟先对着玄渡老和尚行了一个佛礼。“我来了,师父。”
然后分别给玄慈师叔和玄澄师伯行了一礼。
玄慈方丈对慧悟说道:“去登封县传信辛苦师侄了。”
慧悟赶紧回话:“不辛苦,这是弟子分内之事。”
玄渡老和尚接话道:“慧悟也是应该,毕竟这是关于他自己弟子的事。”
玄慈笑了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聊,而是看向了张砚,向玄渡询问道:“师兄,这就是慧悟新收的俗家弟子?”
玄渡喝了一口茶。“是的,就是他,名字叫做张砚,十四岁了吧?砚儿”
“是咱们少林佃户村刘家村里的孩子,天资颇为聪慧,算是一个好苗子。”
张砚对着自己师祖行了一礼,恭躬敬敬的说道:“是的,师祖,还差半年十五岁。”
玄慈听到张砚的回话,望向了张砚:“还是孩子呀,不象咱们都快入土了。”三个老和尚相视一笑。
“孩子,你师父教了你什么武功呢?”
张砚说道:“师叔祖,我师父教给我了罗汉拳和少林基础心法。”
“恩,不错,少林入门功夫外功以罗汉拳为根基,内功以基础心法为根基。”
“只有这两套功夫打好基础,后续的武功学习才能有所成就”
“听你师祖说你内功已经入门是吗?”
张砚看了一眼自己师祖,心想自己师祖真是的,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是的,不过刚有感应而已,还是机缘巧合之故。”
玄慈笑了起来。“哈哈,这已经很不容易了,我象你这般年纪的时候,还在寺中偷懒打瞌睡呢!”
慧悟在旁边说道:“师叔就不要再夸他了,这孽徒背个穴位位置都不用功,还是在路上麻烦我师父教会的,前几天还因为这事才被我训了一顿。”
这话虽然如此说,却任谁都能听出慧悟为收了个好弟子的眩耀之意。
“这个年纪正是玩闹的年纪,不用太过管束,到时大了自然会克苦练功。”旁边的玄澄老和尚也说起来。
“好了,说说正事吧。”玄慈老和尚客套了两句后,便向张砚询问起了这次汴梁行的经过,虽然已经听自己师兄讲过了一遍,但是还是想听听这位新收的俗家弟子的看法。
张砚斟酌了一下,就讲了起来,玄慈听到有疑问处,就进行打断询问。
等问完话后,天都已经黑了下来,慧悟将蜡烛点上。
在烛火的映照下,张砚也终于将汴梁之行的经过给说了个七七八八。
玄慈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孩子,刘家村的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张砚听到玄慈问到刘家村的事情,心知这次的重头戏终于来了。
当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三位得道高僧叩首道:“弟子别无所求,只求方丈师叔祖查明真凶,为我父老乡亲还上公道。”
玄慈见张砚跪倒在地,对张砚说道:“你先起来,这事颇为复杂,牵扯甚大。”
“你师祖和玄澄师伯祖都认为是明教所为,明日他们还要在达摩院中议上一议,如果真是,这事到时候咱们少林自然会跟他们算上一帐。”
张砚听了玄慈的话,知道这笔恩怨少林已经接下,便不停的叩首,也不说话。
玄慈见如此情形,对着慧悟说道:“师侄,你将这孩子扶起来。”
慧悟将张砚扶起,张砚泪流满面的对玄慈说道:“多谢玄慈师叔祖大恩,弟子无以为报。”
“如果真的是明教所为,即使弟子粉身碎骨,也要报此大仇。”
“弟子,弟子。”张砚说到此处早已泣不成声。
玄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我也有过错,本想送了宝刀,就此了事,万万没有想到惹下如此的祸端。”
“更没想到明教那群人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对妇女儿童都能下得去手,简直抿灭天性。”
玄慈老和尚身为少林方丈多年,平时慈眉善目,江湖上高手都对其敬重有加。
但是一发怒,身为上位者多年的他,自有一股威严流露出来。
“孩子,你放心吧。我已经安排罗汉堂中弟子打造棺木,为死难的父老乡亲盛放遗体。”
张砚听到玄慈老和尚已经安排妥当,就要再行跪下拜谢,却感觉一股柔韧力道托住无法下跪。
心中大为震惊,想不到在天龙八部一书开始的前八年,玄慈就有了扫地僧那般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