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女生宿舍。
“白雨然,我先睡了,你一会儿记得关灯哦。”
“恩。”
宿舍里,剩下三个女生都已经上床睡觉了,只有白雨然的台灯还亮着,映着她白淅的脸庞。
她其实根本没有心思写题。
即便装模作样地坐在书桌前,眼前的习题也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白雨然只要闭上眼,眼前就会浮现出刚才放学时,林殃那欲言又止的样子。
可当自己追问他,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时,林殃却又无论如何都不肯说话了。
一想到这件事,白雨然就心烦意乱。
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说过会让自己后悔的话。如果有的话,那根据后悔程度,也有很多种可能。
最后悔的,肯定是借着酒劲告诉林殃自己喜欢他。
如果真是那样,白雨然已经想要原地重开了。
偏偏林殃还录了视频,如果真的保留下来,那简直是灾难加噩梦。
但林殃的态度又很古怪,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让人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看他的反应,也许自己没说喜欢他之类的话呢?
倒不如说……如果林殃知道自己喜欢他的话,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嘲笑?
开心?
为难?
白雨然不知道。她想象不出来。
就这么纠结了半天,闹钟的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白雨然知道这样纠结下去也只会无休无止,于是她沉默着关掉了灯,选择上床睡觉。
当天晚上,她又做了一个梦。
梦到林殃将那个视频分享给了陶诗雪看了。然后某次三人一起出去,他们俩人拿出视频一边播放,一边指着视频里那个醉醺醺地念叨着“林殃我喜欢你”的女孩哈哈大笑。
而梦里的白雨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尴尬地跟着一起笑。
笑得特别狼狈。
——
——
第二天,白雨然还是顶着黑眼圈来了教室。
那个梦导致她睡眠质量特别差,早上醒来时就好象一夜没睡一样,困得要死。
于是早自习的时候,尽管白雨然很努力想坚持着不打瞌睡,但眼皮子不听她的。
最后,她放弃了,选择小声戳了戳林殃:
“我睡一会儿。老班来了喊我。”
“哦。”林殃懒洋洋地点了点头。
随后白雨然就趴在桌子上,枕着手臂不动了。一直睡到大课间,老班也没来,林殃看下课铃都没吵醒她,便也不忍心喊醒她,而是自己小心翼翼地翻桌子出去了。
上了个厕所回来,在走廊上靠着护栏望向楼下发呆。没过多久,林殃感觉到身旁靠过来一个带着熟悉香气的娇躯。
“夏天要开始了呢。”陶诗雪学着林殃的样子,肩并肩趴在护栏上看着楼下。
林殃想了想,也是。虽然还没有立夏,但是气温已经时常三十度往上了。
“唉,又想买小裙子了。”陶诗雪百无聊赖地托起脑袋。
“你的裙子已经够多了吧?”
“裙子才不会嫌多呢。”陶诗雪幽怨地眨了眨眼,“不管多少裙子,我都想买回来穿给你看呀。”
林殃老脸顿时一红。因为是他之前提起过的,很喜欢看陶诗雪穿小裙子的样子。
陶诗雪本身也很适合穿裙子,身材匀称,腿型细长,穿小裙子就特别可爱,尤其是jk。
只能说任何一个老色批都抵抗不了美少女的jk美腿。这是刻在dna里的本能。
楼下人来人往。大课间多得是和两人一样,在教室闷久了出来透透气的人。
似乎意识到林殃有些心不在焉的,陶诗雪便歪着头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白雨然那头猪什么时候睡醒。”
林殃闷闷不乐道:“她不睡醒,我回座位还得轻手轻脚翻回去,好麻烦。”
“她昨晚没睡好吗?”
“……我怎么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吗?”
陶诗雪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林殃总是觉得自己无法面对陶诗雪这样的眼神,仿佛自己所有的小心思都被她看得一览无馀,哪怕什么都没做也会有种莫明其妙的心虚。
“我……当然不知道。她睡没睡好不是只有她舍友能知道嘛?我又没办法进女生宿舍。”
“估计是最近学习压力大吧。”陶诗雪也没有继续追问,“毕竟离高考,已经只剩最后一个大假了。”
说到这里,林殃忍不住问道:“你最后一个大假有什么打算吗?”
“恩……没想好。”
陶诗雪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体态象是优雅的猫:“可能去逛逛街?也可能在家睡觉?”
“当然,如果你愿意主动约我出去玩的话,那就更好了。”说着,她笑眯眯地斜了林殃一眼。
林殃也听出来了,她这不是选择,而是命令。
“那你想去哪玩呢?”
“去玩剧本杀怎么样?我看最近好象很流行这个,市里也新开了好几家剧本杀的店呢。”
“两个人玩剧本杀吗?”林殃挠挠头,“人会不会太少了?”
“那就多叫几个人嘛。你把宋瑞王凯叫上,我把凉薇叫上。”
“宋瑞王凯倒是好说……沉凉薇会来嘛?离高考没几天了,她那么勤奋,周末应该也在复习吧?”
“说实话,我也觉得能约出来的概率不大。”陶诗雪吐了吐舌头,“但是总得试试嘛。不然我们也没人能喊了呀。”
“要不我也问问白雨然?她家好象管的不严,应该能出来。”
林殃随口一问,陶诗雪却沉默了几秒钟,随后轻笑着道:
“……你还真是什么事情都想着她啊。”
似乎感觉到陶诗雪语气不太对,林殃连忙解释:“哪有,只是上次生日的时候正好也是咱们几个人,我就随口问问……你别误会,不行我不叫了。”
陶诗雪突然噗嗤一笑:“那么紧张干嘛。我觉得叫上白雨然挺好的啊。”
“我、我以为你吃醋了。”
“我是吃醋了。”没想到陶诗雪很坦然地承认了,“至少有一点点吧。我必须要承认,我有一点点羡慕她。”
“你羡慕她?”林殃好奇起来,“羡慕她啥?平胸嘴臭爱怼人嘛?”
“……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陶诗雪幽怨地白了他一眼,随后默默趴在栏杆上,自言自语道:
“羡慕她可以和你坐同桌三年。和你一直离得那么近。”
“羡慕她永远那么了解你,那么懂你。简直就是知己。”
而不象我。
时至今日,我都还在努力认识你,了解你。努力拉近你我之间的距离。
你的每个心思,我都要揣摩得小心翼翼。生怕惹你不开心。
她却可以毫无顾忌地和你斗嘴,吵架。
就象亲人一样。
亲近得那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