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然好象做了一个梦。
梦里外高的操场上,突然长满了棉花糖。特别大特别软,铺满了整个操场,象是生长出了一片棉花糖花海。
白雨然就躺在上面,象是蹦床一样,一下一下的将她弹起,又落下。
棉花糖甘甜的香气萦绕着浑身上下,白雨然吃得很开心,一直到把棉花糖全部都快吃完了,棉花糖很快又长满了回来。
白雨然在棉花糖的蹦床上,弹到最高空,才远远看到了校门口棉花糖海的尽头,有一个人在殷勤地种着棉花糖。
是林殃。
……
“唔!”
从高空坠落回地面,象是把头摔得四分五裂一样痛。
白雨然终于醒悟过来,这是宿醉留下的头痛。她挣扎爬了起来,却怔怔地发现周围的环境和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样。
这是林殃家。不是她家。
她立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幸好衣服什么的都还在。
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昨晚自己是怎么到这里的。
直到房间门忽然被打开,拎着包子和豆浆的林殃走了进来,白雨然才象是终于回到了现实。
“醒了?”
林殃略带调侃地将早餐放在床头:“看来咱们白女侠的酒量,没有自己吹嘘的那么好啊。”
白雨然没有说话。她沉默地低垂着头,良久才小声问道:
“昨晚……你带我回来的?”
“不然呢?”
林殃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重啊?跟头小猪似的,背着你走回来快给我累死了。”
“你胡扯!我才不到一百斤好不好,哪里重了……”
“那就是一百斤的小猪。”
白雨然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林殃则是装作没看到一样,将筷子递给她,漫不经心道:
“下次……别喝这么多了。”
窗外晨光熹微,几缕晨光撒在林殃的侧脸上,干净好看。
白雨然接过了筷子,却没一点想要吃饭的胃口。她低头看着筷子,好半天才弱弱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你做什么坏事了吗?”
“我逞强……给你添麻烦了。”
“那倒不麻烦。”林殃一屁股坐在了床尾,“我姐说,你这种一看就是之前喝过几次小酒,但是从来没喝醉过的。所以喝起来会没个度,总觉得自己没醉没醉,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多了。”
“她说你这么醉一次,是好事。下次心里就有数了。”
白雨然也点点头:“倒也是。林姐姐还是懂我啊。她人呢?”
“上班啊。”林殃撇撇嘴,“她一天到晚忙得跟啥五百强老总似的,给我过个生日都是专门请的假。”
“你啊,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都不知道,你有这样的姐姐,都快给我羡慕死了。”
“话说你是独生子女吗?我昨晚一直在等你家里人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一夜未归,你家里人真就一个电话不打啊。”林殃好奇道。
白雨然耸耸肩:“是独生子女。但可能我爸妈心比较大吧。我跟他们说去同学家里过生日,他们也就提醒了一句别跟男同学上床,就没说啥了。”
林殃:“……?”
你这是什么家长啊?
怎么感觉比我家那个老爹还要逆天啊?
“算了。反正我都习惯了。”
白雨然将筷子放在床头,从床上跳了下来:“东西一会儿吃。现在我满身酒气脏臭脏臭的,浑身不舒服。借你家浴室洗个澡哈。”
“哦……那我去拿我姐的睡衣给你。”
白雨然刚往外没走几步,又虎视眈眈地转过身盯着林殃:“事先说好。不准偷看哦。也不准偷拿我的衣服做奇怪的事。”
林殃:“……你特么是不是傻卵二次元看多了把脑子看坏了?”
白雨然吐了吐舌头,然后蹦蹦跳跳地进了浴室。
——
——
现实毕竟不是二次元。
没有那种浴室一声尖叫,然后林殃闯进去看到白雨然一脸娇羞地护住果体的剧情。
也没有什么抓包到林殃拿着自己的衣服猛吸,然后一脸鄙夷嫌弃地骂他变态的剧情。
白雨然洗了个很清爽的澡,将昨夜的宿醉和疲惫全都冲得一干二净。等到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浴室门口已经叠整齐放好了一件女式睡衣。
白雨然穿在身上,稍微宽大了一点,却也勉强合身。
等她回到客厅的时候,林殃已经坐在餐桌上,一边吃包子一边刷手机了。
白雨然带着一身水雾和香气坐在他身旁,毫不客气地从林殃手中抢走了一个他刚拿起的包子。
“……你有病啊,那么多包子非要抢我手里的?”林殃满头黑线。
“你管我。”白雨然津津有味地咬了一口。
林殃懒得和她计较,就又拿了一个包子,闷闷不乐地吃了起来。
宽敞空旷的屋子里,两个人凑在一起安静地吃着包子。画面象是相识多年的家人一样和谐。
“所以,昨晚陶诗雪没生你的气吗?”
“……她生啥气?”
“你个死直男。”白雨然恶狠狠地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人家专门说不用林姐姐送,不就是为了要跟你一起走回家嘛?结果你把女朋友扔路上了,跑过来照顾我,我要是你女朋友我肯定吃醋吃得飞起。”
“所以你不是我女朋友啊。”林殃懒洋洋地嚼着包子,“陶诗雪不光没生气,还一整晚都在给我发消息关心你的情况。说实话,遮住id,你说她是你妈我都信。”
白雨然怔了一下,随后象是受到了莫大的挫败一样,低垂着头不说话了。
好半天,她才默默嘟囔了一句:“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谁知道呢。如果你不喝醉,说不定我还真会一路送她回家。然后到小区门口你侬我侬一会儿,说两句悄悄话,偷偷亲两下——也许是这样的剧情吧。”
白雨然愈发懊恼了:“唉。确实怪我。等我开学了去给陶诗雪道个歉吧。真的是酒精误事啊,我现在都想不明白,我昨晚为啥不直接坐林姐姐的车回家啊。整这么一出,也太丢人了。”
“是啊。”林殃偷瞄了她一眼,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为什么呢。
但也幸好年轻。
年轻最大的好处,就是干蠢事的时候,也可以不用问自己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