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一语,重于泰山,伴随着铿然一声,连鞘长剑落地一瞬,一股前所未见的凛冽肃杀之意,顿时笼罩了整个药王庙内外,似受到杀意影响,雨势都开始减弱。
众蒙面客各自凝神警剔,看向莫离骚的眼中都充满了警剔,无他,只因莫离骚方才展现出来的武功实在是太高了。
“点子扎手,大家伙并肩子上。”
心知对手非同小可,众蒙面客不敢耽搁,只盼一拥而上,能够拿下莫离骚,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此刻联手合击,刀枪剑戟齐出,威势之盛,令人胆寒,但更令人胆寒的却是伞下来人。
“来得好。”
面对众敌联手来袭,莫离骚脸上神色不变,却似浑不在意,只手轻抬,掌中纸伞顿时冲天飞起,随即虚空一握,面前长剑夺鞘而出,锃的一声,寒光四射。
持之不败!
持之不败!
旷世神兵,隔世再现锋芒,璀灿光芒令人难以直视,众人下意识的一闭眼,再睁开时,眼前视线竟变成了一片黑白,宛若一幅泼墨山水画,肆意勾勒山水奇景。
“烟柳画桥。”
一剑出,造奇景,剑意弥漫,笼罩方圆,莫离骚初现旷世绝艺,在岳不群、宁中则夫妇以及众多华山派弟子的惊诧目光中,凌厉剑锋所至,一片刺眼血红,为这片黑白山水世界,添上一笔难以言说的惊艳。
再转眼,墨色渐褪,剑已归鞘,莫离骚卓然而立,环顾周遭,遍地伏尸,唯有潺潺流淌的鲜血,似在无声诉说着方才那一战的可怕。
岳不群,宁中则,乃至一众华山弟子们,俱都看得目定口呆,心中震撼,难以言表,似是怎么也想象不到,一个人的武功竟然可以高到这种地步。
却见莫离骚缓缓接住从天而降的纸伞,转过身子,淡然开口:“诸位看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现身了,难不成,还要请你们吗?”
“岂敢!”
面对莫离骚的邀请,庙院外的人不敢回拒,应声当下,东北角上,一行十数人披着蓑衣鱼贯而入,来到庙院之中,为首者不是别人,赫然正是嵩山十三太保在列的托塔手丁勉、仙鹤手陆柏以及铁皮汤英鄂。
一同随行的,除了十馀名嵩山派弟子外,还有两人,乃是华山派的剑宗弟子,而且还是与岳不群同辈的弟子,一者封不平,一者丛不弃,两人先前与岳不群争夺掌门失败,便受嵩山派邀请,欲卷土重来。
那托塔手丁勉,在十三太保中名列第二,武功卓绝,不下一派宗长,再加之嵩山派势大,他自有一番气度,直面莫离骚,凛然开口喝问:“尊驾何人?与华山派有何关系?为什么要插手华山派的事情?”
“哈!”
回应他的,是莫离骚口中的一声轻笑:“兄台这等年纪,我们两人该当是见过的,你认不得我,难道认不得这口剑吗?”
“恩?!”
丁勉闻言,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循着莫离骚的手指,看向插在他身旁的那口剑,瞬间瞳孔一缩,象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口中忍不住带着几分惊颤道:“这,这是持之不败?!”
一言出口,众人皆惊,那些嵩山派弟子的脸上惊疑不解,显然,他们并不知道这柄剑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年长的前辈就不一样了。
不管是仙鹤手陆柏,还是铁皮汤英鄂,又或者是剑宗的封不平和丛不弃,四人在看到持之不败的瞬间,大变的脸色,几乎与丁勉一般无二。
虽然已经过去三十年之久,可再次看到这口宝剑,还是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仿佛时间倒流,一下子回到了三十年前,回到了面对这把剑的当初。
“你你”
丁勉惊诧开口,但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倒是封不平,踏上来一步,涩声道:“你是小师弟?”
“是我。”
莫离骚礼貌微笑:“你是剑宗的哪位师兄?抱歉,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对于相处时间不久的人,总是记不住名字。”
“剑宗,封不平。”
“抱歉,我不记得你了”
“但我记得你!”
未等莫离骚的话说完,封不平已迫不及待的先截口道:“天之道,莫离骚,三十年了,你终于又再出现了。”
莫离骚闻言,不以为意道:“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只是你们瞧不见我罢了,倒是你们不是五岳同盟吗,为何方才华山派遇袭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的都在冷眼旁观,难道说,五岳同盟已经散了?”
“大胆!”
嵩山派早就将五岳剑派视为囊中之物,此刻乍闻莫离骚言语,顿时勃然大怒,仙鹤手陆柏更是忍不住的大声喝道:“天之道,你一个华山派的叛徒,有什么资格来过问我们五岳剑派的事情?”
“恩?!”
莫离骚闻言,当即眉头一皱,目光一冷,再开口时,语气也随之一沉:“我什么时候成了华山派的叛徒?”
“这”
陆柏被他目光一扫,直感身子一颤,如坐针毯,只能强撑着回道:“这是你们华山派的事情,你问我做什么,你们华山派的掌门在那儿呢!”说话间,他抬起手来,径直指向庙门口处的岳不群!
莫离骚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岳不群,淡然出声道:“你是华山派的现任掌门?”
“不错。”
岳不群应声道:“我就是华山派的现任掌门,岳不群!”
“布裙?好名字!”
莫离骚看着岳不群,脸上露出了几分古怪之色,不过,他也没忘了正事,夸赞过后,随即问道:“你该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当然,但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件事情。”
“你问。”
“我想问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华山?”
眼见长大后的莫离骚,似乎很好说话的样纸,岳不群渐渐恢复了几分掌门该有的沉稳气度,他沉声问道:“以你的天赋武功,再加之立下的功劳,如果你留在华山,说不定现在的华山派掌门就是你,可你却偏偏选在风头最盛的时候离开华山派,这是为什么?”
“唉”
闻言,回应他的,是莫离骚口中的一声长叹:“那一年,我才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