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赵恒站在金銮殿上,俯瞰跪伏的群臣。龙袍加身,玉玺在握,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喜悦。龙脉认可带来的力量在体内流转,同时也带来沉重的负担——每一道奏折上的民生疾苦,都直接刺痛他的神魂。
“陛下,北境三郡蝗灾,饥民已达十万之众。”
“陛下,西境藩王慕容烈拒缴岁贡,称需银钱剿匪。”
“陛下,江南水患,堤坝急需修缮,户部称无银可拨……”
一个个难题接踵而至,赵恒只觉得头痛欲裂。他下意识握紧玉玺,龙气流转间稍得舒缓,却又有种吸血般的错觉——仿佛这龙气正在以他的精气神为食。
是夜,赵恒独坐御书房,对着空荡荡的奏折发呆。登基不过七日,他已是鬓角染霜。
“陛下何必忧心?”
赵恒猛抬头,只见帝师不知何时站在窗前,黑袍融入夜色,唯有半张金属脸孔映着烛光。
“你竟敢潜入宫中!”赵恒又惊又怒,下意识要唤侍卫。
帝师轻笑:“唤人来又如何?杀了我这分身?还是让天下知道新帝连皇宫都守不住?”
赵恒冷静下来:“所为何事?”
帝师抛来一卷帛书:“看看这个。太祖真正的镇龙手书。”
赵恒展开帛书,越看越是心惊。原来镇守龙魂需要皇帝以自身气运为引,时日一长必遭反噬。而解除之法唯有……
赵恒警剔道:“你为何帮我?”
帝师金属面孔扭曲:“帮你?我是帮自己。龙脉若衰,我也难存。毕竟……”他露出诡异笑容,“我与这龙脉,早已一体同生。”
说罢黑袍一展,化作黑雾消散。
赵恒独坐良久,终于下定决心。次日早朝,他宣布要御驾亲征,平定西境之乱。
群臣哗然。新帝登基不久就要离京,实乃大忌。
但赵恒心意已决。他密令心腹准备车驾,却不是为了西境,而是东方。
三日后,一支商队悄悄离开京城。赵恒化身寻常商人,只带十馀护卫东行。他算计得很好:速去速回,不过两月。届时取得仙草,朝局自然稳固。
但他低估了路上的凶险。
行至东海之滨,突然遭遇罕见风暴。乌云如墨,海浪如山,商船瞬间支离破碎。赵恒虽得龙气护体保住性命,却被冲上一座荒岛。
更要命的是,玉玺在风暴中受损,龙气外泄!
荒岛之上,赵恒发现更可怕的事:这岛上竟有抑制龙气的诡异力场。他修为大跌,与常人无异。
“陛下,此地不宜久留。”护卫长挣扎着爬过来,“末将观察到潮汐异常,恐有海啸。”
赵恒苦笑:“走?往哪走?”
举目四望,孤岛荒芜,连棵象样的树都没有。所谓海啸未来,饥渴先至。
三日过去,救援杳无音信。护卫们相继倒下,只剩赵恒一人苟延残喘。龙气被压制,玉玺黯淡,他真正尝到了凡人的无助。
就在他濒临绝望时,岛上来了不速之客——一群海盗。
“哟,这还有个喘气的?”海盗头子踢了踢他,“看起来象个肥羊。”
赵恒心念电转,故意示弱:“好汉饶命!我乃京城商人,船沉了,只要送我回岸,必有重谢!”
海盗大笑:“重谢?就你这模样?”但还是把他捞上船。
船上,赵恒暗中观察,发现这些海盗不同寻常——他们行动有序,更象是军人。而且船驶向的不是大陆,而是一处隐秘岛屿。
岛上有座堡垒,守卫森严。赵恒被关进地牢,意外发现隔壁关着个老熟人——西境藩王慕容烈!
“殿下?你怎么在这?”慕容烈惊愕。
赵恒苦笑:“说来话长。你呢?”
慕容烈咬牙切齿:“中了太子的馀孽的诡计!他们假传圣旨骗我出海,然后……”
话未说完,牢门打开。一个身影踱步而入,赵恒瞳孔骤缩——竟是本该死在京城的太子心腹,吴尚书!
“殿下,别来无恙?”吴尚书微笑,“哦不对,现在该称您陛下了。”
赵恒冷静下来:“原来是你搞鬼。”
吴尚书点头:“太子虽死,遗志犹存。这东海之上,还有三万水师听我号令。”他俯身低语,“只要陛下写下退位诏书,承认太子一脉的正统,我可保您安度馀生。”
赵恒怒极反笑:“妄想!”
吴尚书也不恼:“那就请陛下好生歇息。对了,您可知这岛叫什么?”他露出诡异笑容,“囚龙岛。专困真龙天子。”
待吴尚书离去,慕容烈急道:“陛下,必须尽快脱身!,专门克制龙气!”
赵恒感应片刻,果然发现龙气被彻底压制。更可怕的是,玉玺的裂痕在扩大,龙气外泄更快了。
当夜,赵恒做了一个梦。梦中金龙盘绕,痛苦嘶鸣:“气运将散,天下大乱……”
他惊醒过来,发现牢房地面刻着奇异纹路——正是锁龙大阵的一部分。但细看之下,这些纹路似乎……可以修改?
赵恒福至心灵,咬破手指,以血为墨修改阵纹。他不懂阵法,但龙气与国运相连,本能地知道如何改动。
阵纹更改的瞬间,压制稍减。虽然龙气仍无法动用,但至少不再外泄。
“陛下好手段。”慕容烈惊叹。
赵恒却皱眉:“这只是权宜之计。必须尽快脱身。”
机会很快到来。几日后海盗内讧,守卫松懈。赵恒与慕容烈趁机逃出地牢,潜入军械库。
“陛下看这个。”慕容烈指着一箱军械,“制式装备,还打着官印。这根本不是海盗,是叛军!”
赵恒心沉下去。三万水师若真是叛军,足以威胁沿海各郡。
突然警报大作,追兵已至。两人慌不择路,逃入一处山洞。
洞中别有洞天,竟是庞大的地下工事。更让人震惊的是,这里堆满了龙晶——一种能吸收龙气的矿石!
“我明白了……”赵恒喃喃道,“他们要用龙晶吸收我的龙气,再造一个&039;皇帝&039;!”
慕容烈变色:“必须毁掉这里!”
但追兵已包围山洞。眼看无路可逃,赵恒突然感应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是玉玺!虽然微弱,但确凿无疑。
他循着气息来到洞窟深处,只见一座祭台上供着半块玉玺——正是他在风暴中丢失的那半块!
原来玉玺破碎后,一半随他冲上岸,一半被叛军所得。叛军无法使用,便设祭台试图吸取其中龙气。
赵恒福至心灵,猛地扑向祭台。守卫来不及阻拦,被他握住半块玉玺。
双玺合璧,金光大盛!虽然仍有裂痕,但完整玉玺爆发出惊人力量,暂时冲开锁龙大阵!
“护驾!”慕容烈趁机夺过兵器,护在赵恒身前。
赵恒手握玉玺,感受龙气回归。但奇怪的是,龙气中混入了别的东西——一种冰冷的、饥饿的感觉。
“不对……”他突然明白,“玉玺受损,龙气被污染了!”
但现在顾不了许多。他借助玉玺之力,带着慕容烈杀出重围。
回到岸边,却发现船只尽毁。前有追兵,后是大海,真正陷入绝境。
“陛下,看那里!”慕容烈突然指向海面。
只见一艘战船破浪而来,旗上赫然是玄楚标志!船头立着一人,灰袍飘飘,正是楚玄!
“楚宗主!”赵恒惊喜交加。
楚玄踏浪而来,混沌元婴高悬,青灯照亮海面:“陛下来东海,为何不通知楚某?”
吴尚书带人追至,见状冷笑:“楚玄,你自身难保,还想救人?”
楚玄不答,看向赵恒手中的玉玺:“陛下,玉玺已污,不可再用。”
赵恒苦笑:“朕岂不知?但别无选择。”
楚玄沉吟片刻,忽然道:“或许还有一法。”
他混沌元婴手持青灯,照向玉玺。灯光与龙气交融,竟在修复裂痕!
吴尚书大惊:“阻止他!”叛军蜂拥而上。
慕容烈率残兵抵挡,且战且退。楚玄专心修复玉玺,额角渗出汗珠。
终于,玉玺裂痕弥合,但颜色变成灰金相间——混沌之气与龙气融合了!
楚玄脱力后退:“陛下试试。”
赵恒握住玉玺,只觉一股温和力量流转全身,再无之前的吸血感。更奇妙的是,他能通过玉玺感知到玄楚的气运!
“这是……”
“混沌龙玺。”楚玄微笑,“今后玄楚气运与大炎相连,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吴尚书见势不妙,欲下令总攻。突然海上载来号角,无数战船出现——竟是二皇子旧部与西境水师联军!
慕容烈大笑:“我的援军到了!”
叛军顿时大乱。吴尚书见大势已去,欲跳海逃生,被赵恒一玺镇住!
“押下去,细审同党。”赵恒令道。
战后清点,竟在岛上发现与蛮族往来书信。原来吴尚书不仅勾结叛军,还私通蛮族!
“好个乱臣贼子!”赵恒怒极。
楚玄却道:“陛下该回京了。离京日久,恐生变故。”
赵恒点头,却又尤豫:“可是蓬莱仙草……”
楚玄指向大海:“仙草之事,楚某自有安排。陛下以社稷为重。”
回航途中,赵恒把玩着混沌龙玺,忽然道:“楚宗主可愿为相?”
楚玄摇头:“楚某闲散惯了,不堪重任。”
赵恒叹息:“朕知留不住你。但请记住,大炎永远是你的后盾。”
楚玄望向越来越近的海岸线,心中明白:经此一事,二皇子真正成长为了皇帝。而混沌龙玺将玄楚与大炎命运相连,再也无法分割。
靠岸时,京城传来急报——因皇帝久不临朝,已有藩王蠢蠢欲动,甚至有人质疑得位不正。
赵恒握紧混沌龙玺,眼中闪过厉色:“是时候让有些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皇帝了。”
楚玄微笑不语。他看得出来,经过这番磨难,赵恒终于有了帝王该有的决断。
而东海之行,也该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