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价格打压如同阴云,持续笼罩在柳絮巷甲七号小院上空。林风虽凭借空间优势和灵泉妙用,成本远低于常人,勉强维持着生计,但明面上的收入锐减,灵石进项变得捉襟见肘,加之雇佣了赵老伯和张婶,日常开销增大,压力与日俱增。
更令人不安的是那种无处不在的窥探感。林风的神识远超同阶,能清淅地察觉到院外偶尔停留的陌生气息,以及坊市中那些看似随意、实则带着审视的目光。他知道,王家并未罢手,只是在查找更致命的时机
被动挨打绝非长久之计。林风深知,在这平遥县,若想站稳脚跟,单打独斗终究难成气候,必须查找盟友,哪怕只是暂时的、基于利益的联合。
这一日,林风寻了个机会,邀请右侧的孙道友来家中小酌两杯。几杯灵果酒下肚,气氛融洽,林风便看似随意地叹道:“孙道友,近日坊市王家这般压价,生意实在是难做啊。”
孙道友闻言,也是摇头苦笑:“谁说不是呢!王家势大,这般打压,苦的还是我们这些散修和小门小户。不过林道友你家的货色好,总还有些老主顾认的。”
林风顺势道:“货好也架不住人家本钱厚实,能一直亏着卖啊。听闻县城李家家风似乎比王家稍正些?”
孙道友眼睛微亮,压低了声音:“林道友倒是问着了。李家与王家素来不和,在药材、矿脉上争了好些年。王家霸道,李家则更讲究些脸面规矩。听说李家那位负责外务的管事,李容李管事,为人还算公道,就是…唉,李家近来也被王家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他顿了顿,看向林风:“林道友莫非是想…?”
林风点头,坦诚道:“不瞒孙道友,确有此意。只是想寻个门路,看看能否与李家做些小生意,互通有无,总好过被王家一家掐死。不知孙道友可否代为引荐一二?”
孙道友沉吟片刻,一拍大腿:“成!我与那李管事有过几面之缘,能说上几句话。我看林道友你是个实在人,货也硬气,李家如今正需些能撑场面的好东西吸引客源,说不定真能成!明日我便去探探口风。”
林风连忙举杯道谢。
翌日傍晚,孙道友便带来了回音,脸上带着喜色:“林道友,好消息!李管事听了你家丹药符录的品质,很感兴趣,愿意见一面细谈!时间就定在明日下午,李氏杂铺的后堂。”
林风心中一定,仔细准备了数瓶品质最佳的辟谷丹和几张绘制完美的锐金符、轻身符作为样品。
次日,林风依约来到李氏杂铺。与王氏丹阁的奢华张扬不同,李氏杂铺显得更为古朴内敛。伙计引着他穿过前堂,来到一间安静的后堂雅室。
室内,一位身着青衫、面容清癯、约莫四十馀岁的中年修士已等侯在此,修为在炼气五层左右,眼神精明却并不让人感到压迫,正是李容管事。
“这位便是林风林道友吧?在下李容,忝为李家外务管事。”李容起身,拱手笑道,态度客气。
“李管事客气了,在下冒昧打扰。”林风还礼,不卑不亢。
双方落座,略作寒喧后便切入正题。林风将带来的样品取出。李容逐一仔细查验,先是拿起辟谷丹,仔细观察色泽,又轻轻一嗅,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再拿起那几张符录,指尖拂过符纹,感受其中流畅而饱满的灵力,神色愈发郑重。
“林道友,恕我直言,”李容放下符录,目光锐利地看向林风,“这等品质的辟谷丹和一阶符录,在平遥县可不多见。尤其是这辟谷丹,杂质极少,药力温和持久,绝非寻常炼丹师能炼制。不知尊师是……?”
林风早已准备好说辞,面露难色,低声道:“不敢隐瞒李管事,这些并非师传,而是在下一位隐居于城外的友人偶尔炼制所得。他性情孤僻,不喜与外人接触,只将成品交予在下代为处理,换些修炼资源。数量…也是时多时少,并不稳定。”
李容闻言,眼中闪过“果然如此”的神色,并未深究。修真界奇人异士众多,有些怪癖再正常不过。他更关心的是实际利益。
“原来如此。”李容点点头,沉吟道,“林道友,如今王家的手段,想必你也清楚。我李家虽不才,却也不愿见其如此霸道行事。道友这批货,品质上乘,正是我李家所需。不知…道友可否优先供应我李家?价格方面,绝不会让道友吃亏,可按市价九成八收购,如何?”
这个价格,比林风之前卖给那些小店铺的九成五还要稍高一些,显出了足够的诚意。
林风心中快速权衡。与李家合作,固然能获得更稳定且优厚的报价,但也意味着将更多地暴露在王家的视线下,风险与机遇并存。
最终,他点头应允:“承蒙李管事看重,在下愿与李家合作。只是货源确实不稳,每次数量有限,还望李管事海函。”
“无妨!无妨!”李容笑容更盛,“品质才是根本!林道友日后有货,可直接送至此处,我会吩咐伙计优先结算。”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在这平遥县,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林家若有什么难处,也可来寻李某商议。”
双方皆心照不宣。一场基于共同利益和对抗王家这同一目标的初步合作,就此达成。
离开李氏杂铺,林风心中稍安。虽然风险仍在,但总算打开了一条新的渠道,也为林家找到了一个暂时的、可能互为奥援的盟友。在这暗流汹涌的平遥县,这微小的一步,或许将成为至关重要的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