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
李钰见到铁牛倒下,急忙冲了过来。
便见铁牛伤口血流不止,影枭那一剑穿透了铁牛的肩胛,只差一点就刺破心脏。
后面铁牛又狂猛用力,牵扯伤势,加速了血液流动。
就这短短时间,铁牛浑身都被染红,再不止血,恐怕撑不了多久。
陆峥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这里面装着大内秘制金疮药。
这种秘制金疮药十分珍贵。
锦衣卫中也只有百户,千户才能领取。
百户以下的锦衣卫携带的都是普通金疮药。
陆峥将秘制金疮药不要钱般撒在铁牛胸前那恐怖的伤口上。
药粉触肉,血流竟肉眼可见地缓了下来。
这大内秘药效用果然神奇,总算是在鬼门关前,将铁牛硬生生拉了回来。
李钰见状松了口气,如果铁牛死了,他会自责一辈子。
“大人,驿站是不能待,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让铁牛养伤。”
李钰点头。
随后林溪,李芸两女一人一边将铁牛扶起。
陆峥去客栈看了一眼,想要确认锦衣卫还有没有活着的。
不多时他出来,脸色灰暗,一个活着的都没有。
他背上背了个包裹,里面装着死去锦衣卫的腰牌,以及一些细软盘缠。
至于草原的称臣文书,李钰在云中城的时候,便让信使送往京城给皇帝。
让皇帝先高兴高兴。
夜色浓重,寒风刺骨。
几人不敢走官道,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潜入路旁枯寂的林地,借着黯淡的星月微光艰难前行。
除了李钰外,林溪,李芸也都带伤。
回想起刚才的搏杀都还有些后怕。
两女也是第一次知道了这世上竟还有如此高手。
之前在她们心中,陆峥,铁牛就已经是顶尖强者,没有想到还有比他们更强的。
一行人朝前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前方出现了一片村庄。
李钰急忙去村头的第一户人家敲门。
半晌后,屋内有火光亮起,紧跟着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谁……谁啊?”
声音听来有些害怕和警剔。
毕竟这大半夜的敲门,万一是鬼呢?
“老丈莫怕。”
“我们是过路的行商,途中遇到了歹人,有同伴受了重伤,想借贵地暂歇片刻,处理一下伤口,愿付银钱酬谢。
李钰开口。
屋内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考虑。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
一个满脸皱纹、穿着破旧棉袄的老农举着油灯,警剔地打量着门外浑身血迹、狼狈不堪的几人。
当他目光落到胸前一片血肉模糊的铁牛时,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与不忍。
“快进来吧!”老农终究是心善,侧身让开了门。
几人连忙道谢,迅速进了屋。
屋内狭小简陋,家徒四壁,显然这老农的日子也不好过。
几人将铁牛小心翼翼地放在炕上。
“老丈,家中可有干净的布?再烧些热水,多谢了!”
李钰掏出一些碎银子塞给老农。
老农看着银子,又看看伤势沉重的几人,叹了口气,摆摆手。
“银子就不要了,谁还没个落难的时候。
布有一些,是老婆子生前织的,还算干净,我这就去拿,灶上还有温着的水。”
说着,他便去翻箱倒柜。
几人开始处理伤口,先是给铁牛包扎,然后李钰给陆峥包扎。
林溪和李芸则是去了里屋互相包扎。
妥善包扎后,铁牛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但依旧昏迷。
李钰道:“你们都休息吧,我来守夜。”
随后又对老农道:“老丈,你也去休息吧。”
老农点了点头,去了里屋休息。
李钰等人则是靠着墙壁,或坐或卧,紧绷的心放松了下来。
陆峥等人有伤,此刻放松下来,不多时便睡去。
李钰则是盯着窗外,心绪不平。
陆峥能猜到是温党派的杀手,他又何尝猜不到。
这是知道了自己在草原没死,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动手。
就是不知道除了这批杀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
如果还有其他的杀手,就他们几个这状态,恐怕根本无法活着到京城。
早知道,就该让张崇山派一队骑兵护送。
这里距离云中府已经很远了,没有马想要回去,走路要走很久。
万一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了杀手,那就危险了。
现在只能先躲在这里,希望皇帝见到自己久没回京,会派人来查找。
……
京城,御书房内。
烛火摇曳,映照着皇帝略显疲惫的面容。
这几个月,他一直挂念着李钰去防疫的事情。
虽有张崇山例行公事的边报,但关于李钰和防疫的具体情况却杳无音信。
草原天高地远,瘟疫凶险,即便他派出的锦衣卫精锐,在草原也难以传递消息,这让他心中时常忧虑。
李钰可如今最为倚重的臣子。
不仅仅是为他解决了不少难题,更是因为李钰的才华和他的能力。
李钰定制的绩效考核,已经在京城开始推行。
虽然还没见到什么效果,但兴平帝相信,只要坚持,就一定能够改变如今的官僚局面。
还有太子,原本以为李钰离开,太子读书就会懒散。
谁知道,太子竟是比以前还认真。
一问原因,太子说只要论语读完,理解,李钰就会回来。
这让兴平帝有些感慨,看来李钰真的在太子面前树立了很好的形象。
以前太子顽劣,只是没有遇到好的老师。
也唯有李钰这样的状元,才能将太子教导出来。
如今李钰去了草原那凶险之地,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每每想起,自己作为皇帝,却无法保护一个臣子的安全,几次三番让他去险地。
兴平帝便有些自责。
虽说帝王无情,但遇到像李钰这么为自己着想,不想自己为难的臣子,那个皇帝会不喜欢。
现在兴平帝最大的希望就是李钰能活着。
“陛下,云中府的信使到了,呈有书信。”
大太监魏瑾之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双手捧着一个密封的铜管和一封信函。
皇帝淡淡道:“放一旁吧。”
他以为又是张崇山的例行报告。
魏瑾之提醒道:“陛下,信使说书信是李伯爷写的,里面还有草原的称臣文书。”
兴平帝一愣,急忙放下手中的笔,打开匣子,取出了里面的信。
展开一看,果然是李钰的字。
只有李钰的字写得这么漂亮有风骨。
皇帝逐字看去,信中写了草原瘟疫的肆虐、兀勒汗的遇刺、叛乱的平定、以及最终与新任大单于兀术赤达成的协议,简明扼要地陈述了一遍。
字里行间,虽未过多喧染艰辛,但皇帝何等人物,自然能想像出其中的凶险与不易。
随后他迫不及待地拿起文书展开,当看到了加盖了草原大单于金印的称臣文书时,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放声大笑。
“好好好!好一个李钰!真乃朕的福将,国之栋梁!”
洪亮的笑声在御书房内回荡,这几个月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魏瑾之,重赏信使!让他好好休息!”
魏瑾之领命退下。
兴平帝将李钰的信和文书又反复看了几遍。
越看越开心,没有想到李钰居然真的平息了瘟疫,让草原称臣。
不得不说这本事确实太大了。
其他人听闻瘟疫,都是畏之如虎,而李钰却勇往直前。
这都是在帮他这个皇帝解围,不想看到他被百官逼迫。
朕要赏点什么给李钰呢?
皇帝有些为难了,李钰才获得了极大的封赏,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奖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