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顾止渊便向皇帝递了折子,按照他与江妩的计划,在折子上写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皇帝知道后大怒,当即派人给顾止渊传了消息,准许了他此次的计划。
顾止渊收到回信后不久,便让人给商回送了消息过去,说是已经找到了周映棠,但已遇险。
阿阳的动作也很快,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找到了两具与周映棠二人身形相似的尸体,当晚就运回了大理寺。
在今日江妩下山时,周映棠便将身上能证明自己身份的所有信物都交给了江妩,就是为了能让其他人相信,死的人就是她周映棠。
此时的商回正站在两具尸体前,大理寺本想派来其他仵作验尸,但阿阳找来的尸体并不是溺亡,虽说容貌已经被毁坏,可若是真的有仵作验尸,定然会发现这其中的蹊跷,思来想去,只能给李洵风修书一封,让李洵风帮忙把这场局做完。
“此二人确实是溺亡。”
“这个季节的绥江江水汹涌,那河底又多是锋利的暗石,他们身上的伤口,应当就是那些暗石所致。”
“今日麻烦先生过来,也就是为了让先生确认,此尸体到底是不是郡主。”
说罢,李洵风掀起尸体上的白布,尸体下的二人间已经面目全非,商回强忍着心中的痛苦,翻开了尸体的掌心。
只见那掌心的正中央长着一颗鲜红色的痣,商回手一抖,又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这不可能……”
说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再次来到尸体旁,一把将白布扯下,却在尸体的腰间,看到了一块通体碧玉的翡翠。
在翡翠上雕着的花朵栩栩如生,赫然便是周映棠一直带在身上的那一块。
“怎么会这样……”
商回一屁股坐在地上,痛苦的用拳头敲击着地面:“不过就是出去游玩,怎么人就没了!”
“这让我如何与祁王交代啊!”
顾止渊看着商回,片刻后问道:“商先生确定,此人便是郡主?”
“不会错啊!”
此时的商回已经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那翡翠玉牌是王爷亲手雕的,那玉牌背面有一小块缺口,是王爷失手雕坏了。”
“还有那掌心的红痣,那位置分毫不差!”
李洵风闻言,不禁在心中腹诽:当然不会差了,那红痣是他们刚刚刻上去不久的。
“事情变成如今这样,实非我所愿。”
“可人死不能复生,商先生节哀。”
“您还是快点将此消息传给祁王殿下吧。”
商回自是清楚此时的他应该做什么,听到顾止渊的提醒,商回擦干脸上的泪水:“此事定然是要与王爷说的,只是我实在不忍……”
“王爷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还不知会如何伤心。”
众人不语,半晌后,商回总算是从地上起身,向顾止渊几人行礼。
“郡主的尸体,还望各位妥善保管,待我给王爷传书过后,便回来将她接走。”
说罢,商回转身离去,一直看着人走远,李洵风才松了口气:“你们这招是不是有点太损了?”
“连祁王都骗啊。”
“你就不怕把祁王殿下吓出个好歹?”
顾止渊摸着下巴:“没关系,咱们有这天下最好的神医。”
“定然可以将祁王救过来。”
听到这话,李洵风神色复杂,侯爷就是侯爷,这种话说出来都能脸不红气不喘。
“剩下的事情便交给你了,公孙子都在京城没有熟人,你可发布告示,在城中寻找与其相熟之人,过来试试能不能认领尸体。”
“是,侯爷。”
李洵风自然明白顾止渊的意思,公孙子都在这京城里,相熟的人似乎只有白若年,他这一招,是想引白若年上钩,从而让白若年相信公孙子都真的已经死了,只有他放松警惕,才会进行接下来的计划。
顾止渊离开后不久,大理寺便在城中放出消息,等了一天之后,才等到白若年上门。
“你是何人?”
李洵风高坐明堂,居高临下盯着正站在堂上的白若年。
“下官钦天监漏刻博士白若年,今日在街上看到了大理寺贴出去的告示,我与公孙大人是同乡,我二人今年一同入京,在这京城里,与他相熟之人便只有我一个了。”
“只是下官,实在是没想到,公孙大人真的……”
白若年没再说下去,一副掩面欲泣的模样。
“既如此,带他去认尸。”
李洵风叫来门外的侍卫,白若年立刻跟着侍卫离开,脚步带了一丝急切。
“就这样的货色,还妄图动我大周根基。”
李洵风冷哼一声,一甩袖子从后门离开。
大理寺的停尸间在地下,里面放满了冰块,最近京城中的命案不少,还有不少无名尸体停在停尸间里,白若年跟在那侍卫身后,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恐惧。
“此处尸体确实不少,白大人可是害怕?”
侍卫见了扬声询问,白若年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却立刻掩盖住自己的情绪。
“怎么会,只是这地窖里有些寒冷罢了。”
侍卫看破不说破,轻笑一声:“也对,您虽说官职不高,但也是朝廷命官,我在这大理寺当差多年,只有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怕见到这些尸体。”
“大人一身正气,定然是不会害怕的。”
白若年闻言心中警铃大作,那侍卫却表情自如,并不像是在试探的样子,白若年这才放松了些,只当做是的侍卫想要巴结自己,正在拍马屁罢了。
“这便是了。”
侍卫突然停下,指着面前的尸体。
“郡主的尸体已经被祁王府的人领走了,这具便是需要你辨认的。”
“这几日我们调查之后发现,公孙大人除了一个年幼的妹妹,在京城确实没有其他亲人。”
“可我们总不能让一个小孩子来认尸,这才不得已向外张贴了告示。”
“还好白博士与公孙大人相熟,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