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的面目有些可怖,白博士还是做好心理准备。”
白若年听了点头,却在白布掀开的一瞬间,还是被吓破了胆。
只见那具难吃的脸上满是划痕,皮肉外翻着,早已经看不清楚面貌。
“根据我们的推测,这具尸体是从绥江上游而下,一直被水冲到了下游。”
“好在我们发现的及时,尸体还没被泡腐烂。”
“白博士您看看,这人可是公孙大人?”
白若年强行忍下涌上来的呕吐之意,又掀开些白布,看了眼尸体的手指,只见这具尸体的手指上布满老茧,白若年知道公孙子都常年都在雕刻,手指与书生完全不同,这具尸体的手看上去确实是公孙子都的。
看过手后,白若年又将整块白布掀起,仔细辨认着尸体身上穿的衣裳,那日他与公孙子都搏斗,撕坏了他的衣角。
一番辨认过后,白若年的心底涌现出一丝激动,没想到公孙子都真的死了!
心里虽是高兴,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显露,只见他突然退后两步,不可置信的指着尸体。
“没错,这就是公孙大人!”
“怎么会这样!”
“他努力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取得功名,怎么就这样死了!”
“公孙兄,你的命好苦啊!”
哭声在停尸间里回荡,侍卫听了皱眉:“白博士,你确定这人真的是公孙大人?”
“千真万确!”
“我与他认识了这么多年,断然是不会认错的。”
“既如此,那我们便出去吧。”
白若年擦了擦眼角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眼泪:“不知我可否替他下葬?”
侍卫将白布重新盖好,听后摇了摇头:“这件事情还需要问李大人。”
“公孙大人与郡主死的蹊跷,我们还在调查二位的死因,在案件没有勘破之前,尸体是不能带走的。”
“可是郡主的尸体……”
侍卫闻言看了白若年一眼:“郡主乃是皇亲国戚,难道还要让他躺在这冰冷的停尸间里吗,那皇家颜面何存?”
“白博士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被一个小小的侍卫教训,白若年心中不爽,可毕竟还是在大理寺,而且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此时还是能忍则忍。
“是我考虑不周。”
二人重新回到地上,李洵风换了一身常服,正站在大理寺的院子中。
“结果如何?”
侍卫恭敬回答:“白博士说,那尸体确实是公孙大人。”
李洵风听了皱眉:“李大人是陛下新封的钦天监监正,这才任职多久,就出了意外,这可让我如何与陛下交代!”
“此案务必要查下去,三日之内我要得到结果。”
侍卫闻言,面色犹豫:“这……三日的时间会不会太赶了?”
李洵风刚想说话,却看了白若年一眼:“此事容后再议。”
“白博士辨认尸体有功,便按照告示上的领赏吧。”
那告示上的赏钱可不少,白若年听了心里高兴,他现在手头确实有点紧。
“白博士是朝廷命官,定是了解我大周律法,如今只有你一人辨认尸体,按照正常来讲,我应该等更多人来辨认,可若是按你说的,公孙大人若是在京城之中没有其他熟人,你便是唯一的证人。”
“本官相信白博士定然不会知法犯法,白博士,可否能向本官保证,你的辨认不会出错?”
白若年听了,连忙抱拳行礼:“承蒙李大人相信,此人定是公孙大人没错!”
“若是有错,白某甘愿受罚。”
听罢,李洵风这才点头:“有白博士这句话,本官信你。”
说罢摆了摆手:“快去领赏钱吧。”
“下官告退。”
看着白若年离开,李洵风总算是忍不住笑意,嘴角微微勾起。
“那群家伙怎么会选中了这么一个傻子?”
“看来他们是真无人可用了。”
侍卫也跟着笑:“属下刚刚在停尸间也试探了他,他起初还是怀疑,却在属下说了几句恭维话后又对属下深信不疑。”
“不过是一个爱慕虚荣的鼠辈罢了。”
李洵风点头:“去派人给顾侯传话,就说我们这边已经搞定了。”
城外荒山。
原本破败的山洞,此时添置了不少东西,石床上也铺上了兽皮,在沈济川的诊治下,公孙子都恢复的很快,本想立刻将木屋建起来,却被周映棠以大病初愈为由给强行拦下。
山洞里烛光昏暗,却并不影响公孙子都做些小玩意儿。
周映棠这几日闲来无事,让人送来了不少上好的木料,都交给了公孙子都,此时你已经摆了不少木雕,那木雕栩栩如生,比周映棠见过的所有木雕都要精致。
“你这是在做什么?”
周映棠来到公孙子都身边,看着他手里的方盒子。
“郡主的首饰都扔在一旁,那些手势想来都很昂贵,只是如今郡主与在下在这山中,首饰也带不上,但总归还是放起来好些。”
“在下边想着,替郡主打个首饰匣子。”
闻言,周映棠只觉得意外,没想到公孙子都竟会有此番心思。
“只是做木料竟然是不如郡主府中的那些,还望郡主莫要嫌弃。”
“不嫌弃。”
周映棠连忙接话:“我府中那些不过就是木料好些,做工却远不如公孙公子的手艺。”
“郡主过奖了。”
山洞里只有刻刀雕刻在木料上的声音,周映棠安静的看着公孙子都,山洞外传来一阵雷声,周映棠向外看去,原本还晴朗的天空如今已是乌云密布。
“要下雨了。”
公孙子都闻言也向外看了一眼:“是啊,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淅淅沥沥的雨点便拍打在山洞外的石头上,周映棠莫名觉着气氛有些暧昧。
按照最开始的打算,公孙子都是想在两天之内将木屋建成,这样周映棠便有自己的屋子居住,可没想到周映棠怕他伤口裂开不让他行动,前几日是晴天倒还好,公孙子都会住在外边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可今日雨势这么大,那棚子定然是住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