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团部。
当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团部门口时,连日来笼罩在李云龙心头那浓得化不开的阴霾,仿佛瞬间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透进了一丝亮光。
他猛地从那张破旧的椅子上弹起来,脸上那因为焦虑和苦思而僵硬了许久的肌肉,努力地挤出一个大大的、甚至有些夸张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了上去。
“哈哈哈!我的林老弟!哎呀呀!可把你给盼来了!你要是再不来,老哥我这头发都快愁白了!”
李云龙的声音洪亮,试图用极大的热情掩盖之前的沉重,他伸出粗糙的大手,紧紧握住林瀚的手,用力摇晃着。
林瀚虽然疲惫,这六万多吨粮食,前前后后动用系统空间、协调存放地点、还要避开可能的耳目,折腾了好几天,几乎耗尽了他的精力,此刻感觉身体都快被掏空了,但他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了李云龙那笑容背后的勉强。
以及眉宇间那无法完全掩饰的愁绪。他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李云龙一番,开口问道:
“哟,我说李团长,这才几天不见,怎么瞅着你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了。咋了?遇到啥难事儿了?跟我说说。”
李云龙被点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他拉着林瀚往屋里走,一边招呼警卫员去倒水,一边说道:“唉,啥事儿都瞒不过你林老弟这双火眼金睛啊!实不相瞒,最近咱们确实是遇到大麻烦了,天大的麻烦!”
两人在指挥部里那张用门板搭成的简易桌子旁坐下,警卫员端上来两碗热水。
林瀚捧起碗暖了暖手,催促道:“咱们什么关系?一起扛过枪、打过鬼子、分过赃的交情!有啥困难首接说嘛,别吞吞吐吐的,能帮上忙的我绝不含糊!”
李云龙重重地一拍大腿,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开始倒苦水:“你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月,音讯全无,可不知道,这小鬼子憋了一肚子的坏水,趁着这空档,在晋南地区,悄咪咪地集结了重兵!整整西个师团啊!老子派人侦察了好几遍,确认无误!”
林瀚闻言,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他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什么?!西个师团?!我的乖乖!那不得是整整十万头鬼子?!这小鬼子是下了血本了啊!
他们想干什么?发动一场战略决战吗?” 与此同时,他心中却是一动,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感悄然升起:“十万日军这要是能想办法全部吃掉,那得获得多少系统功勋值啊?恐怕能首接解锁航母了吧?!”
他迅速压下心中的遐想,看着李云龙愁苦的脸,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安慰道:“嗨,我当是什么塌天的大事呢!不就是十万鬼子吗?
李团长,你放心,回头我想办法再给你弄些更带劲的‘大家伙’过来!保证让这十万头畜生有来无回,来了就别想走了!”
李云龙和林瀚一边说,一边走进了指挥部里面稍微安静点的房间。
李云龙拿起桌上那瓶宝贝似的地瓜烧,给林瀚和自己各倒了一碗,自己先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却似乎没能驱散他心头的郁结。
他放下碗,用袖子抹了抹嘴,这才徐徐道来,语气变得沉重:
“哎呀,我说林老弟啊,你有所不知。这十万头鬼子要是真的明刀明枪冲着咱们太行太岳根据地来,那反倒好了!
咱老李现在兵强马壮,手里家伙事儿硬正,正愁没地方开张,想宰几头鬼子撒撒气、立立威呢!可惜啊人家这架势,可能压根儿就不是冲咱们来的!”
林瀚一听,立刻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他放下酒碗,身体微微前倾:“嘶李团长,你这话里有话啊?不是冲你们来的?在这晋省地界上,除了你们八路军,还有谁值得小鬼子动用十万大军?难道是”
李云龙重重地点了点头,肯定了林瀚的猜测,语气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十有八九,他们是要去啃中条山那块硬骨头!”
“中条山?!”林瀚这次是真的吃惊了。
在他的印象里,中条山战役确实是抗战史上一次惨痛的失利,但具体时间和细节他并不十分清楚。
没想到,历史的车轮似乎因为他的到来发生了偏转,但某些关键节点依然顽固地朝着既定的方向滚动。
接下来,李云龙将目前掌握的敌情、总部的分析判断,以及面临的最大困境,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向林瀚讲述了一遍。
从日军异常调动开始,到判断其声东击西的战略意图,再到侦察兵发现九十门150重炮分别部署在武县、临城以及指向中条山的方向
当林瀚听到李云龙说,这小鬼子极其阴险地把重炮集群首接部署在城镇边缘,甚至紧贴着民居,阵地里还混杂了大量被强迫或欺骗来的老百姓和伪军时,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忍不住骂了一句:“妈的!
这小鬼子果然是阴险毒辣到家了!这一手‘绑票式’的防御,真是把人给恶心到了!看来这帮畜生也不全是没脑子的笨蛋,玩起这种下三滥的计谋,还真是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