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雾裹着狼山的寒气，贴在脸上凉得发紧。王小二蹲在山坡的暗哨位里，手里的步枪架在石头上，枪口对准山下的小路——这是鬼子偷袭的必经之路，昨晚他和周强一起在这里埋了三棵地雷，细线拉得隐蔽，藏在枯草下面，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阿二哥，冷不冷？”周强从后面走过来，递给他一个热乎乎的红薯，“刚才炊事班煮的，还热乎着，垫垫肚子。”
王小二接过红薯，外皮烤得焦黑，剥开里面是金黄的瓤，咬一口甜得暖到心里。“你怎么来了？”他含糊地问，眼睛没离开小路，“陈锋队长不是让你在主碉堡里休息吗？”
“睡不着，”周强蹲在他身边，手里也拿着个红薯，“总觉得鬼子会提前来，过来看看放心。你听，山下好像有动静。”
王小二屏住呼吸，仔细听——雾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是鬼子的钢盔碰到了刺刀！“来了！”他压低声音，摸出一颗手榴弹，手指扣在引线上，“通知后面的迫击炮手，准备开火！”
周强立刻摸出腰间的信号枪，对着天空打了一枪——红色的信号弹在雾里炸开，像一团火。几乎同时，山下的小路传来“轰隆”一声——是地雷炸了！紧接着，迫击炮的声音响了起来，炮弹带着呼啸声落在小路中间，炸起的泥土和碎石子在雾里飞溅。
“打！”王小二猛地站起来，端起步枪对准雾里的黑影，扣下扳机。黑影应声倒下，后面的鬼子慌了，有的往回跑，有的趴在地上开枪，子弹擦着王小二的耳边飞过。
山坡上，赵山的重机枪响了起来，“哒哒哒”的声音在雾里格外刺耳，子弹像雨点一样扫向鬼子。“小鬼子，还敢来偷袭！”赵山的吼声混着枪声，“今天让你们有来无回！”
小马的歪把子也响了，他跟着步兵冲下山坡，一边跑一边喊：“阿二哥，周强哥，我来帮你们！”
雾渐渐散了，能看清山下的鬼子——大概有三十多人，己经被地雷和迫击炮炸得死伤过半，剩下的十几个鬼子想往树林里跑，却被赵山的重机枪拦住了去路。“缴枪不杀！”陈锋带着二连冲了下来，手里的手枪对准鬼子的军官，“再顽抗，就全部打死！”
鬼子军官看着周围的中国士兵，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终于放下了枪。弟兄们冲上去，把剩下的鬼子绑了起来，押往主碉堡。
“打扫战场！”张少校喊道，“看看有没有活口，伤员赶紧送医疗队！”
王小二和周强走下山坡，看着地上的鬼子尸体，还有缴获的步枪和弹药，心里松了口气。“幸好咱们早有准备，不然还真让他们偷袭成功了。”周强捡起一把鬼子的步枪，检查了一下，“这枪还能用，留给后面的新兵。”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卡车的声音——是援兵到了！王小二往东边看，只见三辆卡车开了过来，车身上画着青天白日旗，车头上站着一个少校军官，正朝他们挥手。
“是李少校！”张少校笑着迎了上去，“你们可算来了，刚才刚打退鬼子的偷袭。”
李少校跳下车，跟张少校握了握手，又跟陈锋打招呼：“陈队长，张少校，上级让我们来支援你们反攻大王庄，带来了两门迫击炮，还有五十发炮弹，另外还有些压缩饼干和药品。”
弟兄们围了过来，看着卡车上的弹药和物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医疗队的护士们赶紧把药品搬下来，开始给受伤的士兵换药。炊事班的人则搬下压缩饼干，分给大家：“快吃点，吃完了好去打大王庄！”
陈锋和张少校、李少校围在地图旁，商量反攻计划。“刚才审了俘虏，”陈锋指着地图上的大王庄，“大王庄的鬼子有一个中队，大概一百二十人，还有两门山炮，架在村东的炮楼上，另外还有一个弹药库，在村西的祠堂里。”
李少校点头，手指在“炮楼”的位置敲了敲：“咱们还是按之前的计划，用水攻淹炮楼。我带三连去挖渠，引小河的水到炮楼下面，你们带一、二连绕到村后，断了鬼子的退路。”
“好！”张少校同意，“赵山，你的重机枪架在村外的土坡上，压制炮楼的火力；小马，你跟着一连带歪把子，清扫巷子里的残敌；周强，你熟悉地形，带李少校的人去挖渠，别让鬼子发现。”
“没问题！”周强点头，转身对王小二说，“阿二哥，你跟我一起去，帮我看看渠怎么挖才快。”
王小二答应一声，跟着周强和李少校的三连往小河边走去。小河的水位确实涨了，水流很急，李少校让人拿出铁锹和锄头，开始挖渠。“从这里挖，”周强指着河边的土坡，“这里的土软，挖起来快，渠挖到炮楼下面，大概需要半个时辰。”
弟兄们立刻动手，铁锹挖进土里，发出“沙沙”的声音。王小二也拿起一把铁锹，跟着挖了起来，土虽然软，但冻得有点硬，挖了一会儿，手心就磨出了泡。“阿二哥，歇会儿吧。”周强递给他一块毛巾，“我来挖，你帮我看着鬼子的动静。”
王小二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走到河边的石头旁，警惕地看着大王庄的方向。村里没什么动静，大概鬼子还不知道他们要反攻，或者还在为早上的偷袭失败懊恼。
半个时辰后，渠挖通了！河水顺着渠流了过去，朝着大王庄的炮楼方向。“太好了！”李少校拍了拍手，“通知陈锋队长，准备进攻！”
王小二和周强跑回村外的土坡，告诉陈锋渠己经挖通。陈锋点点头，拿起望远镜看了看炮楼——炮楼的地基己经开始渗水，鬼子的士兵在炮楼里慌乱地跑来跑去，有的在往外舀水，有的在喊着什么。
“迫击炮准备！”陈锋喊道，“目标：炮楼！放！”
两门迫击炮同时开火，炮弹落在炮楼的顶部，“轰隆”一声炸响。炮楼的地基己经被水泡软了，再加上炮弹的冲击，顶部的木梁断了，整个炮楼慢慢塌了下来，里面的鬼子惨叫着跑了出来，却被赵山的重机枪扫倒了。
“冲！”陈锋带头冲了出去，手里的手枪对准跑出来的鬼子。王小二和周强跟在后面，端着步枪清扫巷子里的残敌。村里的鬼子慌了，有的往村后跑，却被李少校的三连拦住了去路；有的躲在房子里顽抗，却被小马的歪把子扫得不敢露头。
周强带着王小二来到村西的祠堂——鬼子的弹药库。祠堂的门是锁着的，周强一脚踹开门，里面堆满了弹药箱，还有两个鬼子正在往怀里揣子弹。“不许动！”王小二端起步枪，对准鬼子，“放下子弹，不然开枪了！”
鬼子吓得赶紧放下子弹，举起手。周强走过去，把弹药箱打开，里面是步枪子弹和手榴弹。“阿二哥，你看着他们，我去通知陈锋队长，让他们来搬弹药。”
王小二点头，用枪指着鬼子，眼睛警惕地看着周围。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枪响——是小马的声音！“阿二哥，快来帮我！”
王小二赶紧把鬼子绑在柱子上，跑出去一看，只见小马正追着一个鬼子的军官，手里的歪把子没子弹了。“小马，我来帮你！”王小二端起步枪，对准鬼子军官的腿，扣下扳机。鬼子军官应声倒下，小马冲上去，把他绑了起来。
“谢谢你，阿二哥！”小马喘着气，“这鬼子军官想跑，还差点用刺刀捅我。”
王小二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就好，赶紧把他押到主碉堡去。”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弟兄们在大王庄里清理战场，清点缴获的弹药和粮食，还有两门山炮——虽然炮楼塌了，但山炮还能用，李少校让人把山炮搬到卡车上，准备带回狼山。
陈锋和张少校、李少校站在村头，看着清理战场的弟兄们，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次反攻很成功，”李少校说，“上级刚才来电，让咱们守住大王庄和狼山，下一步支援邻县的张家庄，那里还有鬼子的一个据点。”
“好！”陈锋点头，“咱们休息一下，下午就出发。”
王小二和周强坐在祠堂门口，分享着最后一块红薯。红薯己经凉了，却还是甜的。“你看，”周强指着远处的田野，“等打完鬼子，咱们就能在这里种庄稼，再也不用躲鬼子的子弹了。”
王小二点头，看着远处的太阳——太阳己经升得很高了，照在田野上，暖得让人心里发甜。他知道，这场仗还没打完，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让鬼子再踏上这片土地一步。
这时，赵山扛着重机枪走了过来，笑着说：“王小二，周强，你们俩别坐着了，赶紧来帮我搬弹药，下午还要去张家庄呢！”
王小二和周强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跟着赵山往弹药库走去。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道守护这片土地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