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虽然言真的描述会让人产生些不好的联想，不过温答对于言真给予她的善意还是十分感动，毕竟对于温答而言，信任无意是她最在平的东西。
“这把刀子我收下了，改天我想个象样的回礼给你。”
温答将那一把水晶的刀刃收回到储物袋里，从阳伞下面站起身。
“我去看看其他人准备的如何了。”
距离温答的计策开展已经过去了十几天，时间也来到了9月22日。
这期间计划进展的非常顺利，短短的功夫，埃尔文王国的甘馔就已经铺开了销路，打响了名声。
甘馔自从推出之后，价格每逢十天就会下调两成左右，从平民咬咬牙吃一顿的奢侈食物，变成了如同鸡鸭荤腥一样，在餐桌上并不难见到的存在。
“温答大人，您辛苦了。”
一名骑士看到温答离开训练场，快步走了过来，在温答面前站住并端正地行了个礼。
随着甘馔的传播，温答也凭借着这种赔本赚吆喝的行为，成为了不少人眼里的香饽饽。埃尔文内部那些意图倒向教国的贵族尤其对她感兴趣，不少人曾私下里试图拉拢温答谈合作，想要在咏叹盛典上凭借着温答的甘馔向教国献媚。
温答也乐于慷慨的帮助这些贵族，用“低廉的价格”向他们提供了大量的甘馔。
不少贵族不满足于向温答收获，甚至开出了颇高的价格试图直接买断货源，可这帮被吸血的可怜虫却不明白，甘馔这种美味的食物对温答而言几乎没有任何成本。
大量的魔物尸体，用饱腹神力催熟的麦子，以及贼神殿那帮年富力强的游荡者们勤恳工作。
贵族们为了讨好教国而献上的金钱已经足以弥补前期建厂的亏空，甚至足够让温答从埃尔文手里把贼神殿那两根黄金柱子赎回来。
“有什么事吗？”
温答心情不错，笑盈盈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骑士，后者取出来了一封书信交给温答o
“有一份自公国寄过来的书信，我从邮局给您带过来了。对了，请容我自我介绍，我是艾达尔家族的三子——”
“为了见我面，花了不少钱打点吧。”
温答抬手从骑士手里拿过了他的书信，拍了拍这名骑士并不合身的盔甲：“好了，你们家族的请求我会考虑的，至于下一批甘馔能不能供货给你们—这个说实话还是要看你们的诚意’。
“这，温答大人，您就不能——”
“你确定要在这打扰我看信，惹我不开？”
“不，不不不，我马上走。”
年轻的骑士臊眉耷眼地离开了，正如温答所说，家族为了能给他创造这么个直接与温答谈话的契机，花了不少金钱运作。
这样的情况在如今的埃尔文屡见不鲜，他们对于甘馔的执着也同样化作了一种异形的信仰，为温答这位饱腹之神所吸纳。
温答轻呼吸了一口气，拆掉了蜡封，从信封里取出了信来。
那是诗心龙商会的当家主，言真的姥爷，霆雨·拉塔斯托克的回信。
埃尔文甘馔的影响力能在这段时间迅速扩散到公国乃至教国，中间多亏了有这位实在亲戚的帮助。
“让我看看——”
粗粗地浏览了一遍霆雨的回信，里面除了对言真近况的关心之外，也向温答讲解了目前舆论攻势的进展程度。
很显然，教国已经知道埃尔文王国并不打算交付那一批魔物的尸体，并且直接将它们制作成了甘馔对外出售。
只不过迄今为止，教国也没有做出什么明显的动作，既没有派人接洽的意思，也没人阻止霆雨通过圣鳞诗章酒店向教国公民兜售来自埃尔文的甘馔。
这是个耐人寻味的反应，教国人的心眼就象他们所信仰的女神那么小。
底层民众或许是因为这是埃尔文对教国虔诚的表现，不以为然。可了解其中干系的老教皇鲍里斯这时候还坐得住，也是奇怪。
他应当早就看的出，不添加白铃花汁的甘馔没那么强的洗脑能力才对。
“打算以不变应万变啊。还剩下八天，就让我看看，你还沉得住气到什么时候吧。“
温答扯了扯嘴角，眯起眼睛，看向了信封的最后一行。
之前写给霆雨的信中，温答拜托他打听一下格兹·睿冠与铐金先生的近况。
而如今回信的内容和温答猜想的也差不了多少。
“果然——她不在公国，他也不在。看来，咱们包饺子小队最后一个没归队的成员已经开始行动了。”
“你们两个还沉得住到什么时候？？？”
一个是矮小的绿皮哥布尔，另一个是强壮到足有两米多高的巨大黄铜巨像。
这两个外观来看怎么样都象是魔物的家伙，如今正是教国花重金请来的救兵。
“圣骸工厂的改造还没完成吗？已经几天了，埃尔文的甘馔已经卖到了教国，你这让我和教皇冕下怎么交代。”
【疑惑，逻辑难以捋顺。工期严格按照计划推行，每次贵方增加功能设计，机动城的底层代码就不得不改写也已经进行了必要的通知。为何冕下会如此愤怒，请解答？】
黄铜巨像发出了机械的声音，就象是一台毫无感情的机器。
相比之下，大胡子拉碴，住着拐棍，身上因为肌肉萎缩而有些哆嗦的老年哥布尔说话就要好听的多。
“您不要着急，就快了，就快了。工厂毕竟是个仔细活儿，既要做的高效率，又要保证工厂内部的那些员工能操作的明白，这其中有很多程序需要简化。“
老哥布尔呵呵笑着抬起了头：“当然，如果您愿意将圣骸工厂里的那些工人’替换成智商正常，情感更加丰富的普通人，我相信这个项目的推进速度会快很多—·前提是您得答应。”
“魔物，你在跟我讲条件吗？？”
老哥布尔哈哈大笑，双手一摊：“你不乐意，那我也没办法。工厂里的那些人现在连正常沟通交流的能力都丧失了，想让他们操控精密又复杂的器械，这怎么可能呢？“
代理教皇虽然生气，但也清楚老哥布尔说的是事实。
圣骸工厂里面关押的是最早的甘馔计划的实验品，他们的精神和心灵已经完全完成了圣化，再进一步就要受到反噬的程度了。
实验的结果固然成功，可指望着这些人秘密的加工甘馔，反倒有些强人所难了。
但奈何教皇冕下谁都信不过，又只能依靠他们。
“你的两个儿子之前递交的那个方案不是说的挺好的吗？为什么不试试？“
“嗨，你说这个啊，说到这个我就来气。”
老哥布尔哆哆嗦嗦的，用力戳了一下自己的拐杖。
“总而言之加快进度。9月25号之前，圣骸工厂必须有大批量生产真正甘馔的能力我已经收购了大量的埃尔文甘馔存放在仓库里，只要能够顺利地添加光之海水，它就会成为真正的完成品。我们的要求很简单，你们两个若是一拖再拖，眈误了教皇冕下的计划，你们可就别想顺利回公国了。”
“一定，一定。”
老哥布尔弯腰行礼，与黄铜巨象一起走出了枢机主教的神殿。
等走到了足够远的距离，老哥布尔突然咧开嘴，露出一嘴枯黄的大牙。
“哈哈哈哈哈哈哈，【询问：发笑原因？】
“这一看就是血影那丫头又给上压力了，他们才会这么急。哈哈哈哈。”
老哥布尔畅快的大笑着，捋着自己的胡子：“看到他这个想要杀了我却又不敢的样子，太有趣了，真的太有趣了。“
【感喟：老爷子也学坏了啊。】
“哼！”
“我原来还以为是你这皮丫头来那我俩儿子找我这老头寻玩笑，这真过来了才发现竟然都是真的。那两个傻子也是活该被宰，教国人说的话都能相信？”
【嘴上说着活该，他俩要是真的被杀了你又不高兴。】
“杀得好，这俩傻小子一点都没有遗传我的聪明劲儿。”
老哥布尔哼哼唧唧的两声，微微侧身，看向了身后跟踪自己的两名骑士。
这两名骑士身穿甲胄，面色严肃，就好象是押送犯人一样的一左一右，跟在格兹二人身后。
格兹捋着胡子，还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瞧瞧这两个可怜虫，圣化，唉。人类对我们魔族饱含敌意我能理解。但同组织间相互残杀的手段也不比魔物好过多少。什么狗屁圣化，哪里会有把自己信徒的脑子搞坏了的神明存在。“
【谁知道呢。】
两人的聊天丝毫不介意被身后的骑士听到，毕竟这两名骑士盔甲下那发白的皮肤，以及如同石膏一样的面色，足以证明他们已经将身心完全奉献给了圣光，服食下了那所谓“真正的甘馔”，变成了人类之外的某种东西。
没有智能，没有执行，没有喜怒，只有为了完成使命，愿意为圣光奉献出自己所有的“觉悟”。
被剥夺了一切，然后又强行塞进去的“虔诚”。
“那个代理教皇对我们的威胁越来越明目张胆了，铐金丫头，想好了抽身之策了吗？”
【——】
“我就知道，唉。”
老哥布尔摇了摇头，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那两名骑士和银骏的脚步也一并停下。
【老爷子？】
“铐金丫头，老头子我没孙女，你就是我半个孙女，你跟洛文一样，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
【否定：此乃谎言，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13岁了。】
“呸！你这较真的死丫头，老头我跟你说正事。”
老态龙钟的哥布尔挺起腰板，皱着眉头。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你还从来没有跟洛文联系过吧？你怎么那么确定他会到来你说的那个什么能够预测未来的亚历桑德根本是无稽之谈，八字还没一撇的东西。”
“你就那么相信你通过亚历桑德’得知的未来？你在这里的所作所为已经足够激怒那个教皇了。”
“不跟我老头子一块走，在这里万一没等来洛文，你的处境会非常危险。”
“你的这身黄铜外壳固然很结实，但是没办法在教国腹地抵挡住这些狂信徒的愤怒。”
“跟老头子一块回去吧，听话。”
黄铜巨像摇了摇头，明明是金属的外壳，头顶连五官都没有，老哥布尔却能从这外壳上感受到这具身体的主人压抑着的情绪。
【我必须留在这里。】
“你怎么那么呢，傻丫头，实在不行你直接去埃尔文，跟洛文汇合了之后再往这里走也行啊。干嘛非要在这里硬撑着。“
【——为了赎罪。】
黄铜巨像发出的机械合成音多了几分沉重的意味。
只不过对于老哥布尔而言，这句话完全没有任何说服力。
“哎呦，哎呦，又来了。又是唠这一套磕，你这明明是第一次来教国，哪里有什么罪孽可以赎的？“
【——】
“唉。我看啊，你也是要到叛逆期了。”
老哥布尔看着沉默不语的黄铜巨像，也不再继续催促什么，仿佛认命了似的点点头。
他抬头看向道路一旁的一颗大树。
“老头子我身子骨孱个，帮你点忙倒是可以，留在这里却只会成为你后累赘。既然你决心要待在这里，老头子我也不继续阻拦你了。教国并不是个好近付后敌人，我后前老板试过，她碰来失败后很惨。”
【她不惨。】
“哦？说得好象你知道我前老板是谁样。”
【她过后并不惨。她成功地赎罪了，我想，放下一丫的她现在过得一定很幸福。】
黄铜巨像抬起手，拍了拍自己后胸腔。
【她后赎罪已经世成了，她和他后幸福也不该被破坏。丕事，该由我这个戴罪之身后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