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真人版
“这里是哪儿？
周围黑漆漆的，少女迷朦的睁开双眼。
她抬手捂着自己微微作痛的脑袋，因体内一半的卓尔血统而生的格外美丽的面庞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她只记得那个好久不见的傻大个冒冒失失地朝自己扑了过来，然后把自己抱在了怀里少女茫然的环视四周，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
【真可惜，真可惜，维尔巴斯的后裔，自以为逃出生天的小小跳蛛啊—】
声音从背后响起，少女的身体哆嗦了一下，那声音能唤醒她体内本能的恐惧，烙在灵魂深处，那份属于神灵“所有物”的印记让她不自觉的想要对身后的声音俯首称臣。
少女回过头来，看到了一个比她更美，比她更妖娆的女人。
她拥有完美无瑕、如黑曜石般深邃光滑的皮肤，映衬着如熔融白银般的炽白长发。她的面容是黑暗精灵审美极致的体现一一妖艳、锐利而致命，五官精致却透着极度的轻篾和嘲弄。
那是所有卓尔都不敢抬头谒见的存在，是所有卓尔的主人。
【看来，你从另一个神的神域回来了。我等待的几乎要不耐烦，快告诉我吧，我的眼晴，我的耳朵，我的触角。】
哒哒，哒哒。
蜘蛛腿爬动的声音响起，她漫步在网上，紫色的，宛若流淌着血液的网络。
少女这才意识到自己脚底下踩着的也并非是踏实的土地，随着蜘蛛神后的接近，宛若明灯照亮了黑暗一般，逐渐映照出了她脚下那错综复杂的蜘蛛网。
她宛若堕入蜘蛛网，等待被捕食的蝴蝶一样，动弹不得，挣扎不了，只能看着掠食者一步步向自己逼近。
【别害怕，你只是在一场梦中，这是你的母神亲自为你罗织的一场美梦。我也并不会把你怎么样，等我看清你在那个世界的遭遇之后，我会让你醒过来的，你会把梦里的一切忘干净，就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迎来新的一天。】
冰凉的手触碰到了脸颊，少女闻到了母神的味道。
甜腻的芬芳，腐朽的菌味，带着一点点毒物的刺激性，
没有一丝温暖可言。
少女抬起眼睛，看着尖锐的指甲一点点逼近自己的额头，越过了视线的尽头，一丝丝凉意随着微痛，仿佛沿着头皮渗入自己的脑海。
少女就这样呆呆的看着自己一族世世代代敬畏的神明，双眸之中的神色有些茫然。
看着少女这样的反应，蜘蛛神后，幽暗地域之主，卓尔之母罗丝露出了更加轻篾的笑容。
她就象是在哄小孩儿一样，语气轻柔，漫不经心：【我不是说了吗，这就是一场梦，
你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他当然也什么都察觉不到，别指望你的小情郎来救你。你可以试试祈祷，在这里哭一哭，闹一闹，绝望地惨叫两声，说不定呢，说不定呢？】
说完这些，罗丝就好象是被自己的幽默感给逗笑了一样，她地笑了起来。
少女也嘴嘴的笑了起来。
渐渐地，被罗丝点住额头，搜刮着大脑的少女笑得声音越来越大，盖住了罗丝的笑声。
少女齐尔芙拉抬起了手，握住了罗丝点在自己额头上的手。
“原来，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啊。”
一点一点的，她将罗丝摁在自己头上的手指向外挪开。
“事到如今我才发现，你好象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罗丝。”
直呼其名，而且是对神后如此直白地表达蔑视罗丝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似水，
光是前者，在幽暗地域就是足以被她赐下蛛化魔咒，化作半人不鬼之物的罪孽了，后者更是罗丝从未经历过的。
哪怕是曾经那几个叛逃者都不敢如此无礼地对待她这位至高无上之主，齐尔芙拉她怎么敢，齐尔芙拉凭什么敢？
蛛丝的笑容逐渐变得狞，她毫不费力地挣脱开了齐尔芙拉的手，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每次他都能恰好赶来救你？】
“你把我搞糊涂了，你就怕他怕到这个份儿上，需要象这样反复强调，象这样心虚？”
齐尔芙拉并不在乎托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她只是仰着头，嘴角含笑地看着罗丝，那笑容多么令人火大。
“仔细想想，我父亲恐惧了一辈子，从小折磨到大的神，到底有什么伟大的呢？”
“您作为神很了不起吗？有很多虔诚的信徒愿意贯彻您的意志，践行您的道路？并非如此吧，真正忠诚与您的信徒都被您给折磨死了，其馀的信徒要么是活在你散布的恐惧中，要么是想要从你的魔网中汲取力量的投机者罢了。”
“你作为统治者很了不起吗？魔索布莱恩城在你的统治下并没有欣欣向荣，高层忙于相互争权夺势，争相讨好你。你乐于观看信徒之间的彼此厮杀，可如此消磨战力，如果没有幽暗地域的天险，你能承受得住任意一个同阶神发动的神战吗？”
“你作为配偶很了不起吗？你背叛了自己的丈夫，从精灵堕落到幽暗地域，你克制不了自己的私欲，放纵，贪乐，堕落。”
“你很强吗？在躲在自己的流放地里面称王称霸，却对那些地表世界编排你黄段子的吟游诗人无可奈何，鬼知道你在各种吟游诗人的故事版本里和什么奇葩怪物滚过床单。”
“那么，你很美吗？”
“l。”
齐尔芙拉冷笑一声，抬起手来，拍开了罗丝的手。
“那些吟游诗人只是因为你那猎奇的蜘蛛下半身才乐意编排你的故事，你丑陋的外貌是最好的酒后谈资。你那尚且有点人样的上半身—？
罗丝的脸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那对儿眸子倒映着齐尔芙拉的脸。
【我会把你——】
“闭嘴吧，如果你真能做到你下面想说的那些，何必在梦里偷偷摸摸的见我，还生怕被人发现。”
齐尔芙拉笑呵呵的摇了摇头，看向罗丝的表情不再是恐惧和惊悚，甚至不再是鄙夷，
怜悯？
愤怒在这位蜘蛛神后的脑海内熊熊燃烧，她发誓，她发誓绝对要诅咒这头丑陋的暗精灵皮肤上长满脓疮，下半身和自己一样生长出蜘蛛的毒毛，那混血的白皮一根一根的生出丑陋的青筋，光滑的头发尽数剥落，让洛文彻底放弃她。
以罗丝的神力，她不难办到这些。
可是可是【你不过是依仗着洛文的威势，从今天开始祈祷吧一一】
“我不会祈祷，否则我不就象你一样了？现在看到你这生气却又不敢对我动手的样子，只觉得以前害怕你的我好蠢。”
齐尔芙拉摇了摇头。
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张口卓尔，闭口卓尔的小孩子了。
在那一场漫长的大梦里，她经历了许多事。
她曾经和另一个罗丝针锋相对的谈判，她曾经在没有其他神的帮助下探索解除蛛后诅咒的办法。
她曾经是一个国度，一个文明的王。
虽然这一切似乎都只是发生在梦里的事情，并不能干涉现实世界的一分一毫。
等她醒来，她或许又会变回那个寂寂无名的杀手，一无所有。
不过“罗丝。”
齐尔芙拉抬起头，看着自己曾经敬若神明的哦，对方本来就是神。
少女笑着，举起了右手，对着她们这一族系的源头，所有祸害的根源竖起了中指。
“干死你并不需要洛文的帮忙，在另一个世界我已经杀过你一次了。”
“好好把你的黑脖子给我洗干净了，早晚有一天我会打进幽暗地域，把你从你的狗窝里面拉出来栓到大街上，给全天下造你小黄谣的吟游诗人好好展览你的神躯，在这之前你给我等着，千万别被其他仇家搞死了。”
说罢，黑暗涌起，在这一片完全由齐尔芙拉的梦境构筑的空间内蔓生出了大雾。
一面画着匕首与面包的大旗自齐尔芙拉背后展开，罗丝目睹这一幕本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只觉得一阵耳鸣声。
罗丝再次睁开眼晴，眼前已经不再是齐尔芙拉的梦乡，而是自己位于魔索布莱恩城深处的神域。
【她做了什么她烧毁了刻在灵魂里的烙印？把自己从我的魔网里剥离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做到的？又是那该死的红色锁链—不，不是】
回想起少女那趾高气昂对着她竖起中指的模样，罗丝嘴角僵硬的绷紧，双眸渗出危险的光来。
【这还是第一次，有身上流着我子民之血的人如此彻底的背叛我。
维尔巴斯，你很好，你的皮，你的血，你的肉，你的骨—-我会亲自一口一口一口一口的咀嚼干净，连渣都不剩下！】
“呼—嗯。”
暗精灵少女的睫毛微微颤动，她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少许陌生的天花板。
视觉接收到的信息还没来得及帮助她确认现在的位置，鼻翼的呼吸却闻到了熟悉的松木香味儿。
齐尔芙拉从床上坐了起来，揉着微微疼痛的额头，查找气味儿的来源。
果不其然，在床边，一个灰毛坐在椅子上，上半身趴在床上睡着了。
阳光从窗外洒进房间，照耀在洛文的侧脸上，因为过度的曝光导致洛文本来就不怎么成熟的脸看上去十分孩子气，象极了小时候刚见面的样子。
暗精灵的眸子左右扫视了一圈，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她悄无声息地掀开被子，跪坐在床上，轻轻爬到了洛文的身旁，撩起头发对着洛文的侧脸低下了头。
“唔嗯。”
他还是那么爱吃酸奶奶酪啊。
“洛文哥！！臭豆腐吃？”
房间门当一声被端开，一个黑发的小姑娘兴高采烈的举着一盒散发恶臭的食物走进了房间里。
很显然，齐尔芙拉虽是杀手，但并不是很擅长偷偷摸摸的做事。
言真端着臭豆腐，看着对面那个眼睛从洛文脸侧抬起，脑袋却僵的动弹不得的女孩。
“吃——吃，吃吃吃吃，吃嘴嘴嘴嘴嘴嘴子—·
腾的一下。
言真从脖子红到了头顶，舌头打结地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我我我我打打，打扰了———”
言真默默地放下臭豆腐，关上了房门。
卧槽，开放，卧槽，西方人，卧槽，寡廉鲜耻！
天还亮着就做这种事吗！
言真坐在地板上，两只手捂着自己红的发烫的脸，对一个保守的传统史官大小姐来说，这种事情还是太超前了。
“你——你怎么还不走？”
齐尔芙拉震惊地看着坐在地上捂着脸，飞快的用臀部肌肉挪动着身体，象是蟑螂一样迅速接近到床头的言真。
不是，一般来说喊“打扰了”之后不应该关门走人么？
这女的关了门怎么坐地上不走了？
眼看着言真挪着屁股蹭到床前，两只手扒拉着床边，挺着红的跟猴屁股一样的脸冲着齐尔芙拉和她大眼瞪小眼。
齐尔芙拉也有些发忧地抬起头来，咕嘟吞了一口唾沫，又心虚地用手背使劲蹭了蹭自己的嘴。
“你，你要干什么？”
“看啊。”
“啊，啊？”
“别管我，继续啊！整啊，弄啊，扒光他啊。”
言真羞臊的用手捂着脸，食指和中指分开露出了一对儿眼晴死死地盯着齐尔芙拉：“快快快快快，等什么呢！？想要鱼还是羊肠我给你弄，三分钟内送到。”
“不是，你到底是—”
“别管我啊？你紧张还是咋？”
能不紧张吗？
自己就偷偷亲了前男友一口，怎么还有个人搁这儿一直盯着看。
还有这人好眼熟，怎么感觉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能不能出去？”
虽然确实没有做到那一步的意思，但是齐尔芙拉还是红了脸，略有些生气地指着房门。
信真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
“我不，我要看真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