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 观测到的真相被复写
“救世主？谁啊？”
洛文单纯而好奇的发问，正当浮土德想要继续回答的时候，金先生用略显粗暴的声音打断了洛文的话语。
【询问：我已经回答了前面两个问题，接下来，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很简单。”
浮士德竖起一根手指，半闭着眼睛。
“聪睿的智者啊，在成年礼上酒后吹牛，和哥布尔述说着那不可实现的宏达图景，将地球的网络游戏中虚构出来的存在交由他人去实现，以此获得愉悦，以此嘲笑他们的无知，以此来凸显自己与他人不同的可怜虫啊一一请你试着推理吧。”
浮士德不仅是模样像温答，在自己占据上风的时候毫不尤豫地出言讥讽这一点也十分象温答。
金先生默默地等待着浮士德话归正题，不过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不太妙的猜想。
“猜猜看，钟芸芸，我们不停地绑架那些人进入雾中世界，让他们挑战亚历桑德的目的是什么？”
【斥责：这分明是我方才提出的问题。】
“让你猜猜看，想一想。你不是最喜欢留下些难题，让别人去猜想，以此取乐吗？”
浮士德笑的愈发得意。
“我也不欺负你，不管你给出的答案是对是错，只要你把你认真思索后的答案告诉洛文，我就算你过关，之后不管是想要去见未来的你自己，还是想要去毁灭亚历桑德，亦或是把所有人都带出来都随你便。”
金先生沉默了下来，洛文见她如此，举起手向浮士德提问道：“我的呢我的呢？轮到我了。你也给我整三个问题，整完了我害得去救温答她们呢。”
本来因为讥讽金先生而愉悦着的浮士德收敛了笑容，白了一眼不识时务的洛文，随便的挥了挥手：“你有优惠，我给你的问题就一个，背出完整的圆周率就行，不会的可以问你旁边那个无所不知的金。”
洛文自然而然地扭头向金求助，而金并未理睬洛文，只是立足于原地，
位于那黄铜巨像体内的钟芸芸开始闭目思考了起来。
目的？
她大可以随便胡出来一个答案应付了事，但既然这个浮士德提前添加了限制条件，那么说明—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我而言并不难想通，真正的难点是在后面那句分享给洛文上面。
开出的条件如此宽厚，说明这个答案我必然难以开口对洛文述说。
那会是什么呢？
金微微低头，眉头微。
最开始她认为这是大雾中的另一个自己所开展的自救，刚刚浮士德的话也承认了这一点，只不过那个救世主并不是未来的自己，而是这个局域的其他存在。
大雾是那个人制造出来的，圣光的力量·
因为公国这个后起之秀与教国这个传统大国存在相当大的竞争关系，虽然明着没有开展，但双方一直暗自里较劲，首都饶金城内根本不存在圣光教派的强大圣职者。
是啊，能够使用复盖整个城市的浓雾，这个圣职者得有多强。
那个救世主是百年之后的人么？
钟芸芸的眼睛微微睁大。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狭小的驾驶舱内，供养循环系统好象是失灵了一样，周遭的空气变得憋闷而室息。
一道道记忆中的画面化作了碎片，在这位十三岁就拿下了图灵奖的高功能自闭症患者的脑海里拼凑起来。
几天前，奥质学院的学生跑到有品工坊问道：
【教授，今天你去不去看热闹？听说拉塔斯托克家族把教国新任的教皇给请回来了，好象是叫什么洛文·塔尔之类的————·】
昨天下午，洛文着急忙慌的跑过来问道：
【金先生，最近这几天千万不要出门，晚上城里面会起大雾，跟我在一起的人都走丢了。】
今天上午，自己担心地对洛文问道：
【喂，雾中之城的你—也就是未来的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就在刚才，这个杂鱼一样的浮士德摇头晃脑地说道：
所有的碎片拼凑在了一起。
汇聚成了一个灰色头发的小毛孩。
【你叫什么名字，铁皮人？】
【嗯？你没有名字，我可以给你起一个吗？我就叫你金先生好不好？
你饿不饿？我这里还有刚刚捡来的半个黑面包呢。】
一个并没有自己这样聪明，甚至脑袋比一般人类还呆，拥有着奇特三观的家伙。
一个固执地认为自己是人类的家伙。
一个觉得自己可以发明一个能让天下人都吃饱的超大大炒锅的家伙。
一个可以通过进食吸纳其他生物能量的家伙教皇救世主·
救世机制似乎一切都拼凑完整了。
【内核，到底是什么？】
金抬起头来，向着浮士德问道：【亚历桑德运转需要能量，我原本以为是哥布尔们哄骗了建筑之神，让它成为了这里的内核，可是神明具有唯一性，没有成神的亚历桑德根本没办法模拟出来一个中阶神，对吧？】
“恩哼？”
【对于那帮哥布尔而言，比起哄骗泰瑞玛，显然有个更好哄骗的人存在】
【告诉我，维持亚历桑德登神的内核是什么？不，不，别告诉我，你只需要点头就好，你们那个触发了救世机制的救世主·是不是就是维持亚历桑德运转的能量内核？】
浮士德笑了起来，她伸出了两只手，轻轻的为金先生献上了掌声。
这份掌声是赞赏，也是鼓励。
赞赏是金先生真的很快就接近了问题的答案。
鼓励是催促金先生按照自己的要求，在得出结果之后，将答案告知给洛文。
金先生深吸一口气。
它扭头看向洛文，却发现话卡在了喉咙里面，怎么也说不出来。
是的，她已经猜到了。
绑架人类不断来到这个世界的人是洛文，准确来说，是这个世界模拟出来的洛文。
正如浮士德所说，这从来不是绑架，而是邀请。
所以城里面压根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失踪。
所以在虔诚的圣光教徒视若粪土之都的饶金城，会有那么一位能够使用广域圣光法术的圣光教徒。
那个雾中世界的洛文想要邀请同伴去对抗亚历桑德，这份执念诞生出了圣光的大雾，从仿真世界影响到了现实，打破了创世神艾欧制定下的铁则。
洛文一直如此，他就象是这个世界的一个bug。
从那个总是不忘了给自己戴上刑具的智慧之神伪装成吟游诗人，在马上要阴谋得逞时被赤红色的铁链封锁了所有行动，甚至直接扼到身形溃散时，金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只有洛文的力量能够从虚拟世界影响到现实。
亚历桑德只是仿真了个沙盒世界的机械，而在无限趋近真实的仿真之下，那个洛文想要拯救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因而——
仿真的洛文做出了符合“洛文”的举动哪怕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也成功地帮助了这个世界的人向外界发出了求救声，吸引了自己的本体，那个真正的洛文来到了这个世界。
仿真和演算是亚历桑德唯一的能力，它在这件事上的确做到了极致。
洛文是人类，模仿出来并不难。
可模仿出来的造物也拥有那份规则之外的能力·到底是老哥布尔们掌握了足够多的力量，还是洛文本身作为规则外的存在，任何事情不能用常理去推测—
亦或是有人给亚历桑德提供了足够多的仿真数据·
【不对，不对—洛文—】
金先生扭头看向了洛文，不过她并没有告诉洛文自己猜测出来的真相，而是问了个问题：【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在这个雾中世界见到任何一头哥布尔？是不是除了这个工厂之外，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见到过青蓝之手的标记？】
“恩？矣，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看漏了，毕竟我去的地方不多嘛。”
洛文依旧是那副无自觉的样子。
而金先生扭头看向了浮士德，借着提问道：【那些哥布尔，格兹·睿冠，
是非自然死亡对吧？】
浮士德轻轻点头。
金先生继续问道：【是这个雾中世界的我杀的，对么？为了抢夺亚历桑德的控制权。】
“我不是刚夸过你聪明么？你觉得自己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吗？”
是的，自己的确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钟芸芸打开了驾驶舱，从驾驶舱里跳了下来，走到了洛文跟前。
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洛文，过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怎么了？”
洛文疑惑地眨了眨眼，低头看向了比自己矮许多的金先生。
“你看，那是什么？”
金先生抬手指向了自己的驾驶舱，因为这次驾驶的是比平时体型更大的黄铜巨像，所以即便以洛文的身高，也能十分轻松地与敬开的驾驶舱完成平视。
【虹膜认证通过。】
在洛文的目光看向驾驶舱时，无人驾驶的黄铜巨像突然发出了声响，就象是一朵巨大的食人花张开了嘴巴一样，黄铜巨像开始解体，拆解，如花瓣一般扩散开来的机械设备将洛文整个人“捕食”了进去。
钟芸芸抬起手腕，在手臂上佩戴着的腕表处摁下了按钮。
紧跟着，黄铜巨像闭合成了球形，猛地向着向着来时的方向出发。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浮士德摇头叹息，看着浮空而起的金属巨球，讥讽地笑了起来。
“到底是和雾中世界的她是同一个人，虽然时间过去了数百年，但你们俩真的不管是行事逻辑还是思维方式都一模一样。一样的偏激，一样的钻牛角尖，一样的喜欢逃避问题。”
“随你怎么说，你赢了。不是要执行什么祖父悖论计划么？我就在这里，杀了我。”
钟芸芸捏紧了拳头，闭上了眼睛，身体不自觉地颤斗了起来。
“看来你猜到了她杀你的动机了。并且——-你很认同，对吗？”
“少废话！”
钟芸芸忍着恐惧大喊了一声，虽然她的实际年龄并不象是外表这么年幼，但是对于一个二十一岁的女性而言，不怕死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害怕自己后悔。
“答错了的确有惩罚，不过，我并不需要再杀你一次了。”
“再？”
钟芸芸然的抬起头来，她看着浮士德，而浮士德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小看了那个名为温答的小女孩，她的聪明并不在你之下。为什么总是有人喜欢小看她呢？那些莽夫也就算了，就连你这种智商的人也能认错。”
“她是唯一一个在洛文本人的带领下来到这个世界，误打误撞闯入了这间工厂，过早地开启了挑战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在挑战失败后，凭借着传送法术跑了出去，苟延残喘下来的人。”
“雾妖的故乡弥漫着救世主遗留下的白雾，她用了百年的时间，研究明白了圆周率，猜想出了二进位的原理，改良了雾妖的迷雾机动。”
“但如果你觉得她仅有如此，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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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始终没有忘记在真正的洛文消失后，陪同自己行动了一段时间的那个洛文，一直在这个世界探寻洛文留下来的踪迹。”
“在做了足够的准备后，她再一次进入了这片空间。”
“她留下的笔记或许会让洛文误会她已经折在了这里”
“但我好象从来没说过，我输了。”
浮士德走到了金先生的面前，勾起了金先生的下巴。
“祖父论计划是雾中世界的钟芸芸临死前的嘱托，因为你是方恶之源·
她认为洛文之所以会被模拟出来，多亏了你和那个老哥布尔提供了足够多的数据。”
“她杀了那个老哥布尔，被雾中世界的洛文认为是发了疯，也如愿以偿的让雾中世界的洛文将亚历桑德视作敌人，将讨伐亚历桑德视为必生目标，不论如何，顺利地让求救信号散布了出去。”
“而我，则杀了她，因为洛文世仇的位置不能有两个人一一我的报复心可是很强的，也不允许有人随意哄骗洛文，毕竟我祝福过他，不要被别有目的的坏女人所哄骗。”
“虽然，她也是心甘情愿地死在我的手中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