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理!”
另一个抱脸虫怪人,发出一声沉闷的呵斥!
它那对紫得发黑的眼珠子缓慢转动,上下打量着已经完全懵住的白彻。
“请问阁下…刚刚说的尼玛?是什么马?”
白彻被这两句话问得呆住了。
他们…能交流?
这两个鬼东西……好象是……人?
他这才注意到,除了脸上那恶心抱脸虫和酱紫色的皮肤,他们身上也穿着和他款式差不多的古装!
虽然那黄绿色的长衫已经脏得看不出本色,但确实是古装没错!
高个的还背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用绳扎著,表面布满青紫色的血管纹路,随着呼吸微微蠕动……
好象察觉到了白彻的异样,那两个抱脸虫怪人才反应过来。
那个稍矮些的再次开口,努力带上了一丝解释的意味。
“阁下不必害怕…我们带着何罗…是为了抵御这里的魂荡!”
他说话时,脸上的触须也跟着蠕动。
“混…蛋?”白彻重复着对方模糊的发音,试图理解对方的意思。
矮个脸上的触须扭了扭,似乎在调整发声:“是魂荡。刚才阵光和声音就是魂荡!”
原来之前差点让他崩溃的精神冲击叫魂荡!
所以,这恶心的抱脸虫……是为了抵御精神冲击?
就算他是穿越来的,受过现代教育,接受能力不算差
可这两个脸上扣着抱脸虫、皮肤酱紫、说话慢半拍的文绉绉怪人,告诉他戴这东西是为了防御……
这答案还是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他们真的不是被什么东西寄生控制了???
白彻心头一紧,脸上不动声色。
借着呼吸的间隙后撤拉开距离,握紧角矛,摆出随时能进攻或防守的姿势。
随后,他模仿着对方的腔调,试探着开口。
“原来如此…是在下冒失了。方才那魂荡确实凶险万分,若非…侥幸,恐已遭不测。”
他故意停了一下,紧盯着对方那黑紫色的瞳孔,试图从中捕捉一丝属于人类的情感波动。
“敢问二位是何门何派?”
矮个子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戒备,慢吞吞的回答:“在下问天阁外门弟子张明远。”
他微微侧身,示意旁边的高个子,“这位是我师弟李铁山。”
问天阁!?
又是一个门派!
宛瑜是春月宫,这俩是问天阁!
看来这活渊之中,不止一个门派,应该聚集了来自不同势力的人。
只是问天阁这两人的造型实在让人难以亲近。
他注意到这二人正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心头一动,对方报了家门,按照江湖规矩,接下来就该轮到他了。
绝不能提春月宫!
万一问天阁与春月宫有什么关联,或是和宛瑜那女人有牵扯,就危险了。
白彻强自镇定,脸上挤出一丝疲惫的苦笑,顺势抱拳:“原来是问天阁的二位师兄,失敬失敬。”
“在下…白夜。”
“是个无门无派的散修。因为之前头部受伤,忘记了一些事,还望二位师兄多担待。”
“散修……?”二人脸上的抱脸虫同时抖动了一下,显得很吃惊。
张明远沉闷的声音里透出几分难以置信:“白道友竟然能,独自一人在活渊里活到现在?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这地方非常凶险。如果没有同伴或者异物护身恐怕……”
话音未落,一阵响亮的“咕噜”声从白彻腹中传出,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楚。
他的脸颊瞬间有些发烫。
张明远的视线下意识地落向白彻的腹部,随即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接着,他默不作声地伸手从腰间解下一个脏污的小皮袋,从里面掏出一小把东西。
托在掌心,在神经丛的黄绿光芒下,显得毫不起眼,甚至有些……脏。
“白道友想必是饿了。”张明远的声音依旧含糊,将手掌往前递了递,“这是灵米…虽品相不佳,但能填肚子,支撑体力。”
白彻盯着那紫色掌心心里的灰褐色渣渣。
灵米?名字倒是好听,可惜改变不了它来自那两具残骸的事实。
此时张明远正直勾勾的看着他,显然是在等他接过吃下。
拒绝?眼前这两人态度不明,若是当场拒绝,谁知道会不会引起他们什么反应。以他现在的状态,不能冒这个险。
他只好硬着头皮,捻起一点,迅速塞入口中。
一股熟悉的苦涩味再次弥漫开来。
接着,一股极其微弱的暖流,瞬间扩散至四肢百骸!
感受到身体诚实的反应,以及对面目光的期待。
白彻心一横,干脆把张明远手中剩下的灵米全都抓了过来,一股脑塞进嘴里,发狠地用后槽牙碾磨起来。
“咯嘣、咯嘣”的脆响中,他扯着脖子,将满口混着唾液与碎渣的糊状物生生咽了下去。
先前因金手指与魂荡带来的眩晕感,被驱散不少,酸软无力的四肢也象是被注入了某种支撑,竟也恢复了几分力气。
这灵米的效果让他心情复杂。
东西的来历依然让他想起就反胃,可他的身体正贪婪地吸收着那点能量,甚至……渴望更多。
一丝苦涩涌上心头。在这鬼地方,为了活下去,白彻觉得自己也开始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他下意识地舔掉嘴角的残渣,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投向张明远腰间的皮袋。。
“张……张师兄”
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这灵米还有吗?”
“有,但不多。”他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小皮袋。
“这里的灵田长得很慢,还需要不断补充养料。我们也得节省。”
灵田?养料?
这两个词让白彻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白道友,你看那边……”
张明远指向不远处那两具残骸,“这片绿光林中的灵田,是活渊的精华所在,需要持续用养料滋养,才能长出灵米。”
“而所谓养料,并非寻常草木灰肥,需是蕴含灵机或残存精魄之物。”
白夜心头一紧,“所以那两具,就是养料?”
“正是。”
张明远微微颔首,“他们死在这里,神魂还未消散,正好可以反哺灵田,化腐朽为灵气……这是物尽其用,符合天地循环的道理。”
他语气很笃定,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