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刘海中家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前些年,大儿子刘光齐一声不响地给人当了上门女婿,从此对家里不闻不问,仿佛刘家从来没有过这个人。
整整几年时间,只寄回来一封信,信中对自己的住址更是只字不提。
从未回家探望过父母,这让刘海中老两口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
更糟心的是,前不久二儿子刘光天刚从牢里出来,没安生几天就因为在山里打猎摔成了瘫子。
如今终日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却把一腔怨气都撒在家人身上。
面对一个瘫痪在床的儿子,刘海中夫妇打不得骂不得,只能默默忍受。
因为这些糟心事,刘海中媳妇没少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抹眼泪。
刘家早已成为院子里的笑柄。
加之前些年刘海中当管事大爷时,把邻里关系搞得一团糟,不少人都对他们家心存芥蒂。
自从刘家接连出事,就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特别是那个贾张氏,经常在院里院外大放厥词,说刘家这是遭了报应。
虽然不敢当面说,但这些闲言碎语还是传到了刘海中耳朵里。为此,他在院子里总觉得抬不起头来。
可现在贾家出了事,情况比他家还要凄惨。
虽然刘光天瘫了,但至少人还活着。
而贾东旭这么一走,贾家就断了香火,往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俗话说得好:在野外遇到熊时,你不需要跑得比熊快,只需要跑得比同伴快就行。
如今大家不比谁家过得好,而是比谁家没那么惨。
贾家的情况比刘家更糟,以后院子里的人也该转移注意力了。
想到这里,刘海中心里暗自舒坦了几分。
不过在外人面前,他还是得装出一副悲痛的模样。
此刻他站在人群外围,嘴里不时发出唏嘘的感叹,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
这时苏远也赶到了车间。
来的路上,听报信的人说了情况,苏远心中也是震惊不已。
他原以为自己的到来会改变一些人的命运,毕竟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改变。没
想到贾东旭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走进车间,看到贾东旭的惨状,苏远就知道人已经没救了。
但听杨厂长说要送医院,他也明白这是必要的程序。
看着周围议论纷纷、手足无措的工人们,苏远立即开始指挥:
“许大茂,傻柱,你们带几个人把贾东旭送到医院去。”
“张小英,你也是院子里的,回去通知贾东旭的家人,让他们直接去医院。”
“其他人别在这里围观了,该上班的上班,该干活的干活!”
苏远刚当上副厂长时,大家虽然知道他本事大,但在厂里的威望还不够。
经过这两年的历练,特别是他在各项工作中展现出的能力,如今在轧钢厂已经树立了绝对的权威。
一声令下,众人立即行动起来。
傻柱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
作为厨师,他平日里杀猪宰羊见惯了血腥场面,对这种事并不忌讳,当即上前准备动手。
可许大茂就不同了。
他心里明镜似的,贾东旭这分明已经断气了。
现在上去抬人,名义上是抬伤员,实际上就是搬尸体。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家伙向来擅长偷奸耍滑,连忙找借口道:
“苏厂长,通知贾家的事眈误不得。”
“我骑车带小英回去报信吧,就贾张氏那脾气,小英一个人回去我还真不放心!”
苏远瞥了许大茂一眼,心知肚明他的小算盘。
许大茂跟着回去,贾家说不定会闹得更凶。
不过苏远并不在意,摆摆手道:
“去吧,让他们尽快去医院。”
许大茂如蒙大赦,连忙拉着张小英往外走,临走还不忘揶揄傻柱:
“傻柱,你动作快点,别眈误了东旭兄弟的治疔!”
傻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别看他平时混不吝,这会儿却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虽然以往在院子里没少和贾东旭较劲,两人关系也不咋地,但毕竟是打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
如今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傻柱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没心思和许大茂斗嘴,招呼车间里的工友帮忙把贾东旭抬到三轮车上。
见苏远安排得井井有条,杨厂长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他才想起询问事故原因,把易中海叫到跟前:
“易中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这种事?当时什么情况?”
易中海连忙上前,语气沉重地说:
“这都是东旭命不好啊。”
“刚才吊装零件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有个零件滑落下来,正好砸中了他。”
“可能是龙门吊的吊具出了故障。”
杨厂长闻言不禁皱眉。
如果真是厂里设备问题导致的工伤事故,厂里肯定要承担责任。
如今轧钢厂是四九城的明星企业,出了这样的事,少不了要有麻烦。
心里发慌的杨厂长没有注意到易中海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但苏远在一旁看得分明,易中海的眼神明显透着心虚。
他看向刚才易中海说话的那几个人,都是钳工组的成员,易中海正是他们的组长。
当苏远的目光扫过那几人时,他们都下意识地躲闪着他的注视。
看到这个情况,苏远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他朝那几人招招手:
“你们和贾东旭一个组的吧?过来一下。”
说着,苏远向车间角落走去,准备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