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这番掷地有声的话语,让娄家三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愕的神情,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娄振华更是从中敏锐地察觉到,苏远的这个提议绝非临时起意,而是经过深思熟虑、早有筹谋的。
尽管他心中不免掠过一丝疑虑。
猜测苏远此举或许另有所图。
但权衡之下,他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眼下困境中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出路。
毕竟,继续困守内地,他们已是束手无策、坐困愁城。
若有苏远的鼎力支持,远赴香江,或许真能绝处逢生,开辟出一番新天地。
更何况,苏远不仅出谋划策,更承诺派遣人手协助他们在香江立足,这份投入,已然超出了寻常帮忙的范畴,其背后的深意,不由得让人深思。
这顿各怀心事的晚餐,终于在略显微妙的气氛中结束。
此时,窗外夜色已如浓墨般化不开。
正值夏季,时间虽已过了八点,空气里仍残留着白日的馀温。苏远起身,准备告辞离去。
然而,娄晓娥却象是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似的,亦步亦趋地紧跟在他身后,一直跟到了院子里。
她那双向来清澈的眸子,此刻写满了焦灼与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谭雅丽收拾好碗筷,抬眼便瞧见自家女儿那副失魂落魄、紧追不舍的模样,不由得忧心忡忡地望向丈夫。
娄振华自然也发现了女儿的异常,正欲上前阻拦,却被妻子一把拉住。
谭雅丽压低了声音,语重心长地劝道:
“算了,老娄。”
“这丫头的倔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心里憋了那么多话,那么多委屈,若不让她趁这个机会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只怕会憋出病来,这辈子心里都落下个疙瘩。”
“反正……我们已经决定要去香江了。往后是福是祸,尚且未知。而且……”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现实的无奈,“没有苏远的帮忙,我们想在香江站稳脚跟,谈何容易?”
“这件事,终究是晓娥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做决定吧。”
见娄振华依旧眉头紧锁,满脸的不情愿与担忧,谭雅丽索性心一横,直接将他拉回了卧室,并且顺手将客厅的门也带上了,彻底将空间留给了院子里的两人。
同为女人,谭雅丽更能体会女儿的心思。
她深知,像苏远这般卓尔不群的男人,对情窦初开的少女有着怎样致命的吸引力。
如今娄家已是这般光景,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女儿晓娥偏偏是个认死理的痴情种,若是因为父母的阻拦,让她就此与心意失之交臂,抱憾终身,那才是真正无法挽回的悲剧。
此刻,谭雅丽内心深处,甚至隐隐期盼着苏远不要太过决绝地拒绝女儿这片痴心。
院子里,苏远刚踏出几步,便清淅地感受到娄晓娥从身后跟上来的气息。
他正思忖着该如何应对这尴尬的局面,还未及转身,一件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娄晓娥紧赶两步,从身后猛地贴近,随即伸出双臂,紧紧地环抱住了他的腰身。
她的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背脊上,声音因激动和羞涩而带着微微的颤斗,语气却异常坚定:
“苏大哥……”
“今晚,你别走了,好吗?”
“我知道我这样很不知羞耻,很过分。”
“可是,可是我害怕留下遗撼,我不想带着这个遗撼离开……”
“就算……就算以后只能没名没分地跟着你,我也心甘情愿!”
“我只想只想成为你的女人,哪怕只有一次……”
“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起……”
“你的样子,就深深印在我这里了。”
她抱着他的手紧了紧,仿佛想将自己融入他的身体。
苏远能清淅地感受到,后背传来两团柔软的触感。
他心中不免有些惊讶,这丫头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在这般清苦的日子里,身材竟也发育得如此窈窕有致,着实令人意外。
然而,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一个姑娘家,借着酒劲鼓足勇气,将矜持与颜面全然抛在脑后,如此直白地袒露心迹,他若再尤豫推拒,反倒显得矫情和不近人情了。
既然如此……
苏远心念一动,不再多言,猛地转身,一把将娄晓娥打横抱起。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惹得娄晓娥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双臂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颈。
意识到苏远这是默许了自己的请求,巨大的喜悦和羞涩瞬间淹没了她。
她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苏远结实温暖的颈窝里,不敢与他对视,身体却乖巧温顺地依偎着他,任由他抱着自己返身回到屋内。
苏远抱着娄晓娥走进客厅,目光一扫,发现娄振华夫妇果然已不见踪影。
他心下了然,不知这是否意味着他们默许甚至预料到了娄晓娥会如此行事?
不过,事已至此,探究这些已无意义,避免了眼下的尴尬,反倒省去了不少麻烦。
他不再迟疑,抱着怀中轻盈而温软的身躯,径直走向娄晓娥的闺房。
踏入房间,苏远才注意到,尽管娄家近来物质匮乏,但深厚的家底依然从细节中显现出来。
这虽是娄晓娥日常起居的卧室,但布置得十分精致典雅。
房内的家具,无论是材质还是工艺,都透着一股不凡的气韵,绝非寻常之物。
墙壁上,还悬挂着两幅意境悠远的字画,以苏远的眼力,自然看出这并非普通装饰,而是足以在日后太平盛世时,登上大型拍卖会的珍品。
不过,此时的苏远,可没有半分欣赏艺术的心情和闲遐。
他将怀中的人儿轻轻放在铺陈整洁的床铺上。
刚才还大胆主动的娄晓娥,此刻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勇气,一沾到床,便立刻象个受惊的小鹌鹑般,侧身蜷缩起来,面朝里侧,连耳朵尖都红透了,显然再也没有勇气直面苏远。
她这无意识侧卧的姿势,却恰好完美勾勒出少女日渐成熟、起伏有致的身体曲线,那惊心动魄的弧度,在朦胧的灯光下散发着无声的诱惑。
苏远不再客气,俯身而上,将她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
不一会儿,房间里便响起了压抑不住的的声响。
不远处,娄振华夫妇的卧室里。
被妻子强行拉回来的娄振华,显然还没完全转过弯来,兀自气鼓鼓地瞪着谭雅丽,胸口起伏不定。
谭雅丽见状,无奈地笑了笑,柔声宽慰道:
“好了,老头子,你就别钻牛角尖了。”
“老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
“晓娥早就不是那个需要我们时刻呵护在羽翼之下的小孩子了。”
“其实从几年前开始,你就应该能看出些端倪,这丫头的心思,何曾有一刻离开过那位苏大哥?”
“如今,她既不肯随便找个人嫁了,以她这十指不沾阳春水、被我们娇惯出来的性子。”
“若是真嫁到普通工人家里,怕是连顿饭都做不利索,往后婆媳矛盾、夫妻口角定然少不了,那日子才叫鸡飞狗跳,永无宁日。”
“相比之下,现在这样……”
“或许反而是更好的归宿。”
“至少,这是丫头自己选的路,是苦是甜,她都心甘情愿……”
“你就别再多想了。”
正当谭雅丽轻声劝解时。
忽然,一阵隐约的、带着痛楚的短促呼声穿透墙壁传来。
紧接着,便是断断续续的声响,持续不断地涌入耳中。
两人都是过来人,立刻明白那边正在发生什么。
顿时尴尬得噤了声,各自别开视线,假装专注地整理着并不需要整理的衣角被褥,试图掩饰这弥漫在空气中的暧昧与窘迫。
只是那动静,竟持续了足足一个多小时还未停歇。
谭雅丽听着听着,脸上也不禁有些发热,心中暗暗咋舌于苏远的精力之旺盛。但转念一想,又不免担忧起来:
“晓娥这傻丫头……这毕竟是头一遭,就这么不知轻重,折腾了这么久,可别伤着了身子才好……”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苏远醒来,正准备起身穿衣,却发觉娄晓娥也已然醒了。
只是她此刻象是被抽走了全身骨头般,软绵绵地瘫在床上,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仿佛没有了,只能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羞带怯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