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沅看着他这副样子,理智却重新占据高地,她扶着他的肩膀,趁着他现在“神志清醒”,再次郑重其事地、一字一句明确要求:“阿晦,你还记得你昨日答应过我什么吗,你答应过我,以后绝不可以再随便杀人了。”
谢晦还沉浸在那个温柔得能将骨头都融化的吻里,神色依旧有些迷离,但脑子里的那根弦却没有完全松懈。
“不行。”他下意识地蹙起了眉,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声音还因情动而有些沙哑,“沅沅,有些人,必须杀。”
“那些在背后咒你,盼着你死的人,他们就是该死,我留着他们,难道要让他们用那些污言秽语来污了你的耳朵吗?”
孟沅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对这套神神叨叨的诅咒理论嗤之以鼻。
她知道谢晦也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只是因她的缘故,才关心则乱。
眼见着他又要钻牛角尖,她二话不说,直接又凑上去,堵住了他的嘴。
这个吻比刚才更深入,也更具侵略性。
孟沅的手也不安分起来,顺着谢晦紧实的胸膛一路向下,指尖在他的腰腹上轻轻打着转儿,感受着谢晦身体瞬间的紧绷和战栗。
谢晦被她吻得晕头转向,心中的那点儿杀气瞬间被情欲冲得七零八落,只能发出一连串压抑的、破碎的呻吟。
他的身体是诚实的,即便双手被缚,也在无意识地迎合着她的挑逗,腰身微微向上挺动,喉结滑动。
孟沅听着他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带着点儿哭腔的喘息声,觉得异常悦耳。
啧,谢晦这厮喘起来还挺好听的,不去当个声优还真是可惜了。
一番操作下来,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孟沅看着身下被她折磨得眼神涣散,满脸潮红的谢晦,觉得时机已到,可以进行第二轮的说教了。
“阿晦,我不是不让你杀人。”她一边说,一边用指腹轻轻地擦去他唇角的津液,“你是皇帝,杀人有时候是避免不了的,我只是希望,你下次再想杀人之前,可以先停下来想一想。”
“想一想,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该杀。如果他罪大恶极,确实是该杀,那杀便杀了。可是,如果是那些被错杀的无辜之人,他们的家里人真的会特别特别难过的。”
为了让他更好地理解这种“难过”,她打了个最简单直接的比方:“就象你失去我,你会很难过,如果我失去你,我也会很难过的。”
“我怎么可能会失去你?!我不可能让别人杀了你!”谢晦象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激动起来,“如果有人敢对你不利,别说是动手,哪怕只是在心里想一想,我就杀他全家!”
孟沅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跟谢晦讲逻辑实在是太费劲了,她决定换个角度,以毒攻毒。
“但如果人家只是在心里想一想,骂一骂,就由他们去吧。”她幽幽道,“毕竟我在心里也经常骂你呢。”
“——什么?!”谢晦如遭雷击,那双桃花眼一下子就瞪大了,里面写满了震惊和委屈,“你…你还骂过我?!”
孟沅表面笑嘻嘻,心里p。
如果承认没骂过他,那才叫一个虚伪呢。
【警告!警告!宿主当前行为已严重偏离“攻略谢晦”主线,正在触发“自寻死路”隐藏剧情!请立即停止危险发言!】
孟沅无视了脑子里疯狂拉响的警报,点了点头,理直气壮地“恩”了一声:“对啊。”
看着谢晦那副难受的样子,她决定再给他补上一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说要把我的眼珠子挖出来当玻璃珠子玩儿吗,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在心里把你骂了千百遍了。”
谢晦的脸涨得通红,眼神四处乱瞟,反正就是不敢与孟沅直接对视。
他开始装傻,讨好道:“有、有过吗?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就觉得你好漂亮。”
“漂亮到你想把我的眼珠子挖出来啊。”孟沅步步紧逼,“你现在还想把我的眼珠子挖出来吗?”
“怎么可能!”谢晦是真的慌了,“绝对没有,我如今怎么可能还有那张荒唐的念头?!沅沅,你要是生气,你就把我的眼睛挖出来赏玩吧,我的眼睛比你的要耐用,真的!”
看着他这副慌不择路的蠢样子,孟沅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就收起了攻势。
这货不禁逗,再逗下去,她怕谢晦再次发病。
于是,孟沅重新用回了怀柔政策。
她叹了口气,用一种柔弱又无奈的语气说道:“算了,不跟你计较了,反正我胆子小,生性善良,最是见不得打打杀杀的场面,而且我这身体,你也是知道的,本来就不好,禁不起吓唬,你在我面前杀一次人,就等于让我少活好几年,整日担惊受怕的,我这病要怎么好得起来啊?”
这话戳中了谢晦的死穴。
他最怕的就是她生病,怕她过早地离开自己,一听这话,什么原则,什么杀心,全都一下子抛到了九霄云外,连忙手忙脚乱地想要抱住她,却忘了自己还被绑着。
“不杀了,不杀了!”他急切地承诺道,象个做错事的孩子,“以后都不在你面前杀了,我保证!沅沅,你可千万别生气,也千万别怕,你的病一定会好的,我会让太医院用最好的药给你养着,你肯定能长命百岁,到时候我再给你修陵……”
“那…那午饭吃什么?”她俯下身,靠在他温热的胸膛上,轻声问道,将话题彻底拉回了日常。
谢晦眨了眨依旧有些湿润的眼睛,脑子慢了半拍才勉强跟上她跳跃的思维。
刚刚还在谈论生死契阔的沉重话题,怎么一眨眼就调到了吃喝拉撒的日常?
他困惑道:“你不是想吃烤羊腿吗?”
“那个太腻了,我现在不想吃这个。”孟沅胡诌了个借口,轻轻地拍了拍他,“等下次泡温泉的时候再吃吧,更有气氛。”
谢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兴致勃勃地提议道:“那我想吃烤鸭,就是上次在街上闻到的那种,皮烤得脆脆的,蘸着甜酱,用薄饼卷起来吃!”
他描述得绘声绘色,仿佛已经吃到了嘴里,唇角也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孟沅看着他这副孩子气的馋样儿,也觉得有些好笑,就干脆地应了下来。
她低头看了看绑在他手腕上的素白绸带,寻思着也该给这厮解开了,不然待会儿该怎么用膳。
然而那绸带被她刚刚一生气,系了个死结,方才经过谢晦的一番挣扎,无形中又收紧了一些,任凭她怎么拉扯,就是纹丝不动。
她弄得指尖都红了,急出了一头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