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为何从简(1 / 1)

孟沅点了点头,因着嘴里还嚼着鱼肉的缘故,声音有些含糊:“好吃。”

谢晦得到了肯定的答复,明显松了口气。

他拿起筷子,也夹了一块儿,想尝尝味道。

下一秒,他就被辣的呛咳了起来,俊美的面庞瞬间涨得通红,眼泪都出来了。

他根本不能吃辣。

孟沅愣住了,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竟然差点儿“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

她手忙脚乱地递上茶水,他却摆了摆手,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眼睛里蒙着一层水汽,却固执地又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的碗里。

“你喜欢就多吃点。”谢晦哑着嗓子说,“以后你想吃什么,朕就让他们做什么。”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孟沅的身体大大好转,过上了猪一样的神仙日子。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谢晦象是换了个人,虽然骨子里的乖张暴戾仍在,但在她面前却收敛了许多。

他不再阴阳怪气的试探,也不再当着她的面杀人。

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养孟沅。

宫外搜罗来的各类新奇小吃、果饮、菜肴流水似的送进养心殿。

孟沅不仅自己吃得嘴刁,吃不完的东西还能分给春桃她们,几个小丫鬟跟着她日子过得油光水滑,脸都圆润了一圈儿。

与此同时,谢晦开始着手准备立后的事宜。

几个月前,寒门出身的朝臣们曾联名递折,话里话外都是“孟氏贤良,配居中宫”,谢晦还因此厌烦不已,龙颜一怒便定了孟家全族的罪,尽数打入了天牢。

唯有孟沅被他从其养病的郊外庄子里捞了出来,扔进杂役房,做了个洒水洗衣的小宫女。

结果前阵子早朝,谢晦直接把一份册封诏书拍在了御案上,白纸黑字写着要立孟氏为后。

先前苏贵妃的父亲苏奕他们算准了陛下最恨世家插手管他的私事,使劲儿的把孟氏往皇后位子上推,陛下偏不依,又是下大狱又是强掳民女,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

这下可倒好,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人家连个常在、婉仪的品级都没熬,直接从宫女一步跨进中宫。

前朝都道陛下可不是多此一举么,绕这么个大弯子,最后要立的不还是孟氏?

京城百姓们也都传言,说这陛下是被那孟家姑娘的美貌给降住了。

孟沅则跟系统嘟囔:“这就是古代版本的‘真香’。”

礼部呈上来的折子堆成了小山,从冠冕的样式到大典的流程,事无巨细。

而且谢晦破天荒地很有耐心,甚至会拿着一些图样来问孟沅的意见

“这个凤冠喜欢吗?礼部的老头子说,上面镶崁了五千四百九十九颗东珠。”

孟沅看着图上那顶极尽奢华的能把人脖子压断的凤冠,内心毫无波澜。

她当然喜欢奢华的婚礼,哪个女孩儿不曾梦想过穿着最美的婚纱,在亲友的祝福下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呢?

但可问题是她的梦想婚礼是在峇厘岛的海边教堂,而不是在金銮殿上拜一个疯子啊!

谢晦不是她心爱的人,他只是她的攻略对象,他们甚至不是一个年代的,连画风都对不上。

再说了,她的人设是淡泊名利、不慕荣华的解语花大家闺秀,这人设可不能崩了。

于是,她垂下眼睫,露出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轻声细语地回答道:“陛下,太铺张了。沅沅觉得礼节到了便好,一切从简吧。”

谢晦听了这话,当时没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

这事儿就这么搁置了几天,直到今日黄昏,天空中飘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

憋闷已久的孟沅突然来了兴致,说御花园里的银杏叶都黄了,想去捡几片回来,夹在书里当书签。

谢晦自然是舍命陪君子。

他给她披上了厚厚的斗篷,又用兜帽把她的头脸遮得严严实实,生怕她再着了凉。

两个人就这么撑着一把油纸伞走进了雨雾朦胧的御花园。

雨丝斜斜地织着,空气里满是浓郁的桂花甜香。

谢晦举着伞的手不自觉地又往她那边倾了倾,大半个伞面都罩在了她的头顶,自己的肩头反倒被水洇湿了一片。

孟沅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在铺满落叶的地上翻找着。

那些金黄的银杏叶被雨水打湿,颜色越发艳丽,象一只只停歇的蝴蝶。

孟沅仔细比对着每一片叶子的型状和色泽。

她正寻得出神,一片近乎完美的、没有丝毫破损的扇形叶子突然就这么递到了她眼前,叶柄上还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

她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向上看,正对上谢晦垂下的眼眸,他也弯下了腰,漆黑的长发有几缕从肩头滑落。

雨水打在他撑着的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噼啪声。

他没有直接把叶子给她,而是拿在手里,借着昏黄的天光端详着,眉头微微蹙起。

“为何?”

他忽然开口,声音被雨声衬得有些模糊。

什么为何?

孟沅一愣,心想这疯子的脑回路又拐到哪里去了,捡个叶子也能来个十万个为什么?

“这满地的叶子不都一样吗,你为何还要挑挑拣拣?”他问。

“因为总有最好看的呀。”孟沅不假思索地回答,“你看,就象是你给我的这片,它没有破洞,颜色也最亮。”

“一片书签你尚且都要挑最好看的。”他的语气很平,象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朕的皇后大婚又岂能从简?”

果然,她就知道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过去,这疯子的脑回路总能从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绕回来。

孟沅语塞,没想到他竟然会用她的行为来反驳她。

她张了张嘴,正想再编一套“为君分忧,为国节俭”的说辞,谢晦却突然有了动作。

他把那片叶子放进了自己怀里最贴身的地方,动作自然而珍重。

“朕是皇帝,你是朕唯一的皇后,你的体面就是朕的体面。”谢晦直起身子,顺势将她也拉了起来,让她站在伞下,自己则站在了雨里,“若让礼部从简,是想让天下人都看朕的笑话么,觉得朕连一场象样的婚礼都办不起?”

孟沅目定口呆,这又是哪门子的歪理?!

她就知道这家伙这些天根本就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他满脑子都只有“我觉得”,没有“你觉得”!

他顿了顿,又道:“朕的皇后,不能受一点委屈,别人有的你要有,别人没有的,朕也要给你。”

这番霸道总裁式发言,若是换个人说,孟沅能尴尬到当场用脚趾抠出一座迪士尼城堡。

可由谢晦说出来,孟沅却觉得有些脸红。

她有些结巴:“你”

他重新拢好她的披风,将她往自己身边又带近了几分,伞也更向她那边倾斜了一点:“婚礼的事,听朕的。你只需要负责漂漂亮亮地嫁给朕就够了。”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些,冰冷的雨丝被风吹着,斜斜地打在谢晦露在外面的半边肩膀上,很快浸湿了一片玄色的衣料。

他却浑然不觉,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孟沅的身上。

孟沅看着他肩上的那片深色的水渍,心里某个地方忽然就软了下去。

她伸出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陛下,伞歪了,您也淋湿了。”

谢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又看了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无妨,朕皮糙肉厚,淋不坏。你不行,再病了麻烦。”

他说的是“麻烦”,可语气里却没有丝毫嫌弃的意思,反而象是在陈述一个他必须小心翼翼去避免的事实。

说罢,他觉得捡叶子也差不多了,地上的湿气越来越重,他干脆替孟沅掖好兜帽,将伞扔至一边,弯下腰,在孟沅一声极轻的惊呼中,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回去了。”他说,“地上凉,朕抱你走,走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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