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琉璃宝树(1 / 1)

孟沅仅失魂落魄了数秒,便将那异样的神色强压了下去。

这殿上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她可切莫不能因小失大。

这沉宥安面貌虽与沉柚十分相似,但行为举止之间带着的是从容不迫的派头。

她再想想自家闺蜜坐在沙发上,大大咧咧地岔着腿,一手炸鸡一手可乐,嘴里还嚷嚷着再拿三两薯片来。

孟沅使劲地晃了晃脑袋,想把那画面从脑海中赶出去。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但这分明就是两个人。

等事情了结,她得好好盘问系统一番。

她松开指尖,纱幔再度缓缓地垂落。

孟沅低下头,低垂着眼帘,掩盖住了眸中波涛汹涌的神色。

但方才谢晦那回眸一瞥,便几乎是已然捕捉到了孟沅全部的面部表情,她再藏也没有用了。

他本想的简单直白,孟沅是他的东西,他不想让其他人看见孟沅,尤其是外男。

但现在这份占有欲里掺杂进了令人不悦的、酸涩的猜忌。

谢晦想要确认,更想要亲眼看看,当孟沅跟沉宥安两个人面对面时,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于是,谢晦不咸不淡地开腔,懒散地微眯着眼:“茶凉了。”

屏风后的孟沅浑身一僵。

她知道这是在叫她出去。

这场鸿门宴终究是躲不掉了。

她定了定心神,从屏风后款款走出,拿起那把紫砂壶,为谢晦面前那只几乎没有怎么动过的茶杯续水。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谢晦’,好感度-15,当前好感度:5。】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谢晦’,好感度+30,当前好感度:35。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谢晦’,好感度-45,当前好感度:-10。】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谢晦’,好感度+30,当前好感度:20。】

孟沅:“”

孟沅的内心几乎要崩溃了。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这狗皇帝搁这儿玩儿心电图呢!

老天爷呀,何苦这么折磨她呢,还是叫这狗皇帝一刀刀把她活剐了吧!

她能清淅地感受到有两道目光同时不露痕迹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一道来自御座之上,冰冷、锐利,还带着探究与揣度。

另一道则来自殿下,显示闪过了一丝愕然,下一瞬又悄然敛去,落回了恭谨与平静。

而孟沅在感受到沉宥安那短暂的注视后,心里哇凉哇凉的,简直比黄连还苦。

完蛋了,都完蛋了。

沉宥安这个反应,绝对不是什么单纯的青梅竹马兄妹情。

哪儿有哥哥见到妹妹是这种想看又不敢看,还要强装镇定的?

这分明就是旧情人见面,分外心痛与尴尬啊!

如今她对原主的过往一无所知,而谢晦这个掌控欲爆棚的疯子怕是早就找探子把她查了个底朝天。

他对她入宫前的那点儿破事,估计要比孟沅这个正主还要清楚。

这场试探,摸着石头过河的孟沅从一开始就落了下乘,完全处于被动。

“陛下,请用茶。”她将茶杯双手奉上,带着点温软的调子。

谢晦没有接,只是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佛珠,他盯着她看,薄唇轻启:“手抖什么?”

孟沅心中似乎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泫然欲泣的娇弱模样:“回陛下,世子在此,奴婢自小孱弱,鲜少见生人,是怕冲撞了贵客。”

她不敢抬头,只是用眼角的馀光偷偷地瞥了一眼谢晦。

谢晦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继续演’。

就在气氛几欲凝固到冰点的时候,谢晦才给在一旁候着的马贵禄使了个神色,跟着沉宥安一块儿觐见的侍从们才终于从殿外将沉宥安带来的宝物抬了上来。

那是一株用整块西域琉璃雕琢而成的宝树,高约三尺,枝叶繁茂,上面缀满了各色宝石雕成的花果,在殿内的光线下,流光溢彩,璀灿夺目,几乎要晃花了人的眼睛。

饶是在博物馆内见惯了各类宝物的孟沅都看呆了,眼睛亮得藏都藏不住。

“陛下,此乃西域的琉璃宝树,普天之下,只此一株,臣父费了些功夫,特意为您寻来。”沉宥安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谢晦的目光从宝树上扫过,最终悠悠地落在了孟沅的身上,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你觉得这宝贝怎么样?”

又是一道送命题,这狗皇帝天天给她挖坑。

她觉得怎么样?

她觉得把这玩意儿当做南昭的古董拿到现代去卖,至少能卖上个九位数。

然后她就能实现旅游自由,汽车自由,房子自由,带领一众姐妹发家致富!

但她知道,这狗皇帝实则并不是在问她对宝物的看法,而是在问她对送宝贝的人‘沉宥安’的看法。

孟沅向前一步,凑到谢晦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轻声说:“这宝贝流光溢彩,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只是”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感受到来自身侧的目光愈发冰冷,才继续乖巧软糯的用气音继续答道:“只是在奴婢看来,比不得陛下前几日赏给奴婢的那支白玉簪子。”

那簪子是谢晦前些天随手赏她的,不知是他从哪里淘来的东西,做工粗糙,不象是宫中的制品。

【系统提示,目标任务‘谢晦’好感度+1,当前好感度:21。】

孟沅一边在心中大骂他抠抠搜搜,好感度值实在是上涨的太慢,一边又心疼地觉得蚊子腿再细也是肉,虽然只是一点,但至少也有作用。

谢晦的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侧过头,低声笑了,姿态依旧散漫,只是长长的“哦?”了一声。

“为何?”他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喜怒,“那支簪子不过是寻常白玉所制,但这棵树可是价值连城。”

孟沅的心怦怦直跳,她知道,最关键的一问来了。

她没有退开,反而又更凑近了一点。

“陛下说笑了,”她浅浅的对他笑了笑,“东西的好坏,哪里是看它值多少钱的。那支簪子是陛下送给奴婢的,也是陛下亲手为奴婢簪上的,那是陛下对奴婢的心意,所以奴婢很是喜欢。”

她说到‘喜欢’两个字时,声音低得象蚊子哼哼,脸颊也配合地染上了一层薄红。

话音刚落,她象是意识到自己刚刚大约是失言了一般,猛地后退了一步,慌慌张张地垂下头,一副徨恐不安的样子:“奴婢逾矩了。”

她将姿态放得很低,但所表达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沉宥安是陛下的臣子,是‘贵客’,是她眼里的外人。

而陛下与她同住在养心殿,是她能耳语厮磨唠家常的‘自己人’。

她赞美沉宥安送来的宝物,不过是出于自身的教养与体面,而她珍视陛下的赏赐,却是出自私心和情谊。

孟沅这番精妙绝伦的演技叫系统都按捺不住开麦吐槽了。

【宿主的这番表演真是堪称教科书级别,可纳入北影教材。】

谢晦的脸色没什么变化。

他当然知道她在演戏。

这个小骗子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大约都是在心底精心演练过无数遍的。

可是他偏偏就吃这一套。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也知道他最恨旁人觊觎他的东西,所以她聪明的向他服了软。

“那是陛下对奴婢的心意,所以奴婢很是喜欢。”

这句话说得真好。

好到让他明明知道是假的,也忍不住心情好了那么一点点。

就象是明明知道她递上来的糖都是假的,是用米粉做的,但尝到那一点甜味儿的时候,心下就顾不得生气了。

他就是这么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这天底下的苦药,他已经吃的够多了,偶尔尝到的那一抹甜头,他便想奉若至宝。

他厌恶她的欺骗,但他更享受她为了哄他,不得不去费尽脑汁地编织一个又一个独一无二的谎言。

这是一种几近病态的满足感。

她演得越是逼真,他就越是觉得她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他的。

哪怕这种‘在乎’是为了活命。

他看着她那副徨恐不安、偷看他眼色的样子,心里那股燃起的无名火,竟真的就这般平息了下去。

真是没出息。

谢晦啊谢晦,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哄了?

就因为她几句软话和一个眼神,你就忘了她刚才看那个男人时是怎样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了吗?

罢了,忘了就忘了吧。

来日方长。

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把她的那颗不属于他的心慢慢地、一点点地刨出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现在嘛

现在就再让她演一会儿吧。

毕竟这么有趣的戏,看一辈子好象也不会觉得腻。

好感度终于不再象坐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了,而是缓慢而稳定的向上爬升起来。

孟沅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一关算是勉强过去了。

而跪在殿下的沉宥安始终保持着垂首的姿态,脸上不见半分情绪,就好象眼前谢晦与孟沅的交互与他无半分关联。

只是他藏在袖中那紧紧握成拳的手却叫他的心思一览无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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