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真乃神人也!”车胄在郡守府内激动地来回踱步,官服袖子随着动作不停摆动,“那张飞号称万人敌,颇为奸诈,竟被先生一眼识破奸计!”
刘绣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笑而不语。
董琳在一旁得意地扬起小脸:“那是自然!刘大哥的才智,那是举世无双!”
她可是清楚刘绣的厉害,连洛阳长安都能算下来的人,看穿张飞那点小心思,简直不要太简单。
车胄亲自为刘绣斟满酒,红光满面道:“待我将此事禀报司空大人,届时大军压境,必叫那大耳贼刘备死无葬身之地!”
刘绣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车胄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表情,心头一紧,连忙放下酒壶:“先生为何皱眉?莫非下官说错什么了?还是说那大耳贼刘备还有什么阴谋?!
“没什么,”刘绣摆摆手,“多半是我想多了。来,太守大人,我们继续喝酒。”
车胄却坐不住了,起身郑重行礼:“先生既有疑虑,还请不吝赐教!”
“今日若非先生慧眼,下邳已落入贼手。先生若有高见,车胄洗耳恭听!”
刘绣见车胄态度诚恳,叹了口气:“也罢。太守可曾想过,刘备为何突然敢对下邳动手?”
“这”车胄捻着胡须,“想必是走投无路,狗急跳墙?”
刘绣摇头:“刘备虽处劣势,但绝非莽撞之人。”
“他敢对下邳用计,必是已解决了后顾之忧——也就是说,他与吕布之间,很可能已经达成某种协议。”
“什么?”车胄瞪大眼睛,“可我们并未收到吕布出兵的消息啊!”
“如果我说”刘绣目光深邃,“刘备此举,是为了引诱曹司空率大军东征呢?而真正的杀招,或许在兖州陈留”
车胄脸色骤变:“先生是说吕布会在陈留起事然后趁机偷袭许昌?可可吕布那莽夫,哪有这等谋略?”
“吕布或许没有,”刘绣轻叩桌案,“但他帐下谋士陈宫,智谋不在程昱、荀彧之下。况且”
刘绣压低声音:“吕布素来与陈留太守张邈有勾结。”
“上一次因为曹司空及时回兖州,才使得吕布张邈陈宫的计划落空。”
“如今刘备图谋下邳,若曹司空率主力东征,许昌必然空虚,届时吕布张邈于陈留起兵,直插许昌”
“啪嗒”一声,车胄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他越想越怕,仿佛已经看到许昌陷落的场景。
“先、先生所言极是”车胄声音发颤,“若非先生点醒,车胄险些酿成大祸!”
他猛地起身,向刘绣深深一揖:“先生大才,车胄五体投地!”
“此事事关重大,必须尽快通知曹司空,我这就去写密信,将先生的分析一字不差地禀报司空大人!”
刘绣连忙扶起车胄:“太守言重了。刘某不过一介商贾,胡乱猜测罢了。”
“具体如何决断,还需曹司空明鉴。”
“另外还请太守在写给曹司空密信中千万不要提及在下!”
“这好吧!”
车胄却已对刘绣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暗想:这位刘先生谈吐不凡,见识卓绝,绝非寻常商人,更是深藏功与名,难怪董车骑肯让爱女随行,曹司空又如此看重
“先生暂且休息,下官这就去写信。”车胄匆匆告退,临走前还不忘吩咐下人好生伺候。
待车胄离去,董琳凑到刘绣身边,小声道:“刘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吕布真会去打许昌?那琬姐姐她们会不会有危险?”
刘绣安抚地拍拍她的肩:“吕布和陈留太守张邈联手,的确会对许昌造成威胁。”
“不过你放心,我刚刚已让许褚派人送信回许昌,让李蒙注意。”
“这边再有车太守通知,以曹司空之能,只要有所防备,吕布奈何不了他。”
蔡琰轻抚琴弦,若有所思:“公子对天下大势如此了解,倒象是”
“象是什么?”刘绣笑问。
蔡琰抿嘴一笑:“没什么。只是想起父亲曾说,真正的智者,能从蛛丝马迹中预见风云变幻。”
刘绣摇头失笑:“我哪算什么智者,不过是多看多听罢了。”
与此同时,郡守府密室内,车胄正在奋笔疾书:
“刘备此举恐为调虎离山之计”
“若司空率大军东征,吕布必与张邈合谋占陈留袭许昌望司空明察”
写完后,车胄用火漆封好密信,唤来心腹:“此信务必亲手交到司空大人手中,中途不得停留,不得示人!”
“诺!”心腹将密信贴身藏好,悄然消失在夜色中。
车胄长舒一口气,望向刘绣居住的院落方向,喃喃自语:“这位刘先生究竟是什么来头?”
“不管是何身份,得多多与之亲近才是。”
许昌,司空府议事厅内。
曹操正与荀彧、程昱等谋士,以及夏侯敦、曹仁等将领商议春耕事宜。
窗外春雨绵绵。
“报——!”一名侍卫快步走入,单膝跪地,“主公,下邳急报!”
曹操眉头一挑,接过竹简展开细读。
只见他脸色逐渐阴沉,最后猛地拍案而起:“好个大耳贼!竟敢打我下邳的主意!”
竹简在案几上弹跳几下,滚落到荀彧面前。
这位被称为“王佐之才”的谋士拾起竹简,快速浏览内容,眉头渐渐紧锁。
“主公,刘备派张飞诱杀车胄未遂,此事非同小可。”荀彧沉声道,“看来刘备已走投无路,竟出此下策,刘备一次不成,或许还会有下一波行动。”
夏侯敦冷哼一声:“区区织席贩履之徒,也敢觊觎我军城池?主公,末将愿率三万精兵,踏平小沛,将刘备生擒!”
曹操负手踱步,眼中寒光闪铄:“传令下去,全军备战。”
“三日后,我要亲征徐州,让那大耳贼知道本司空的厉害!”
话音未落,又一名侍卫匆忙闯入:“主公!下邳又来一封密信!”
嗯!?
屋内众人皆是一愣,一连两份密信这可很少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