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扑通”一声跪在堂前,额头冷汗如豆般滚落,嘴唇哆哆嗦嗦,好半天才结结巴巴挤出话来:“大人小人小人只是从未见识过审石头这般奇事,心里实在害怕,所以才失态,真跟偷钱这事毫无干系啊!”
狄仁杰目光如炬,一眼便瞧出这人心中有鬼。所谓审石头断案,本就是要揪出做贼心虚之人。此人反应如此反常,极有可能便是那偷钱的贼。
“你叫什么名字?”狄仁杰的声音沉稳而威严。
“小人杜九。”杜九战战兢兢地回答。
狄仁杰目光深邃如渊,紧紧盯着杜九,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变化,冷冷问道:“杜九,今日清晨,你可曾在那卖油条青年的摊位附近出现过?”
杜九身躯猛地一颤,眼神瞬间闪过一抹慌乱,不过旋即强自镇定下来,说道:“大人,小人今日确实路过那儿,可仅仅是路过,什么也没做啊。”
杜九赶忙点头,忙不迭说道:“大人,我在家中用过早饭了,自然不会再去他的摊位。”那神情,仿佛生怕狄仁杰不信,眼神里满是急切与故作的诚恳。
“你撒谎!”狄仁杰目光如利剑般首首射向杜九,声音虽不高亢,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杜九脸色骤变,急忙矢口否认:“大人说小人撒谎,可有证据?若无证据,可不能平白无故冤枉小人!”他梗着脖子,眼神中虽闪过一丝慌乱,但又强行镇定下来,妄图以强硬姿态掩饰内心的恐惧。
“本官自然有证据,刚刚审问之时,石头己然向本官指认你就是偷钱的贼。”狄仁杰神色从容,不紧不慢地说道,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此言一出,周围众人顿时炸开了锅,交头接耳之声此起彼伏,犹如一群嗡嗡作响的苍蝇。“石头怎会说话?这大人莫不是糊涂了?”
“就是啊,哪有审石头断案的,还说是石头指认的,简首荒谬至极!”
就连李元芳也不禁暗自着急,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目光在狄仁杰与杜九之间来回游移,满心疑惑。
见众人反应如此,狄仁杰神色未改,微微一笑,问道:“是不是诸位都不相信石头会说话?”
众人齐声应是,此起彼伏的声音仿若嘈杂的浪潮。
于是,狄仁杰转头看向卖油条的男子,说道:“你且把身上的钱袋拿出来。”
杜九虽满心狐疑,但还是依言掏出了钱袋。那卖油条的青年一眼便认出,激动地大声喊道:“大人,这就是我的钱袋,是他偷了我的钱!”
杜九却狡辩道:“大人,这钱袋分明是我的,怎能仅凭他一面之词就认定是他的?”说着,还挑衅地瞥了卖油条的青年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奈我何?”
狄仁杰看着杜九的嚣张模样,暗自摇头,心中思忖:看来他笃定本官无法分辨钱袋归属,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
狄仁杰转身吩咐衙役:“去端一盆温水来。”衙役领命匆匆而去,不多时,便端来一盆热气腾腾的温水。
狄仁杰看向杜九,说道:“你把这钱袋扔到温水中。”杜九隐隐有些不安,但在狄仁杰那不容抗拒的目光注视下,咬了咬牙,将钱袋扔进了温水中。
片刻之后,水面缓缓泛起一层油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
狄仁杰面带微笑,向众人解释道:“诸位请看,这钱袋长期与炸油条的摊位接触,沾染了油渍。如今放入温水中,油渍自然就浮现出来。这便是钱袋‘回应’了卖油条青年的指认,证明这钱袋确属他所有,而你,杜九,就是那偷钱的贼!”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对杜九指责起来。“原来真是他偷的钱,真是人不可貌像海水不可斗量!”
“狄大人果然神机妙算,竟能想出如此妙招!”
杜九见事情败露,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
狄仁杰缓步走到杜九面前,目光冷峻,说道:“杜九,事己至此,你还不从实招来,为何要偷这卖油条青年的钱?背后是否有人指使?”
杜九浑身颤抖如筛糠,犹豫片刻,终于狠狠咬了咬牙,说道:“大人,我我是被人胁迫的。前段时间我一时手痒便去了城西赌场,结果不小心输了一大笔钱。现在赌场的人每天都在催债。我实在走投无路,才才出此下策。”
狄仁杰眉头紧锁,追问道:“哪个赌场,竟然敢逼人成盗!元芳你立即带人去将赌坊查处了。”
李元芳领命后迅速离去,狄仁杰则看着瘫倒在地的杜九,说道:“你虽受胁迫,但偷钱之举己然属实,本官自会依法处置。不过,若你能戴罪立功,协助我们指认赌坊之人,或许可从轻发落。”
杜九忙不迭磕头如捣蒜:“大人,小人一定全力配合,只求大人能减轻我的处罚。”
狄仁杰微微颔首,说道:“只要你真心悔悟,本官自会酌情考量。”说罢,他转身面向众人,朗声道:“此案虽初步告破,但幕后黑手城西赌坊仍存在。在场之人若有亲朋好友吃过亏,可以说出来,本官为你们做主。”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这场看似荒诞不经的“审石头断案”,在狄仁杰的睿智之下,成功揭开了背后隐藏的阴谋一角,而那神秘莫测,逼人成盗的城西赌坊也开始渐渐浮出水面。
李元芳领命后,带着一队衙役如疾风般朝着城西赌坊奔去。一路上,他神色冷峻,眼神中透着锐利,心中盘算着如何应对赌坊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
城西赌坊外,几个看场子的打手正百无聊赖地靠在墙边,嘴里叼着烟,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手们警觉地抬起头,只见李元芳带着衙役们风驰电掣般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