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稀薄的云层半掩着太阳,那几缕阳光,有气无力地洒落在法王寺的各个角落。然而,这微弱的温暖,在股肱之臣王侍郎被杀的阴影笼罩下,根本无法驱散众人心中那如墨般浓稠的阴霾。高宗皇帝心系此案,天刚亮便率领群臣,急匆匆地赶到狄仁杰处,询问案件进展。
狄仁杰见众人齐聚,神情愈发凝重,缓缓开口道:“陛下,各位大人,目前下山必经之桥己被冲毁,在桥修复之前,外界之人无法进入法王寺,同理,寺内之人也无法离开。所以,凶手必定藏于寺内,极有可能就在我们之中。还望大家近日行事万分谨慎。”
众人听闻,脸色瞬间煞白如纸,本能地彼此拉开距离,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猜疑,警惕地打量着身边每一个人,仿佛身边之人皆可能是隐藏的夺命凶手。
狄仁杰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在大臣们的脸上逐一扫过。就在这时,刑部左侍郎牛俊和千牛卫中郎将陆林峰的面色陡然变化,引起了他的注意。当狄仁杰说出凶手或许就在众人之中时,这两人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几乎同时,两人下意识地互相对视了一眼。这看似不经意的一眼,却仿佛传递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被狄仁杰敏锐地捕捉到。
待众人散去,狄仁杰立刻将李元芳唤至跟前,压低声音吩咐道:“元芳,你即刻暗中监视刑部左侍郎牛俊和千牛卫中郎将陆林峰,密切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切不可有丝毫懈怠。”
李元芳心中虽疑惑重重,不明白大人为何单单盯上这两人,但他对狄仁杰向来是深信不疑,毫不犹豫便领命而去。
傍晚时分,夕阳似火,如血的余晖将法王寺的殿宇楼阁渲染得一片橙红,仿佛笼罩着一层不祥的纱幕。李元芳斜靠在屋檐之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似悠然自得,实则目光如炬,时刻警惕地留意着西周的风吹草动。
就在此时,一道尖锐刺耳的破空声,犹如利刃般瞬间撕裂了这宁静的傍晚。李元芳心中猛地一紧,全身肌肉瞬间紧绷,立刻警觉起来,迅速向西周查看。然而,映入眼帘的一切看似平静如常,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人。但他深知,这诡异的声音绝非偶然,必定是有人在暗中有所行动,且极有可能与案件有着千丝万缕的紧密联系。
李元芳不敢有丝毫大意,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如鬼魅般小心翼翼地探寻过去。他每一步都迈得极为谨慎,眼睛在黑暗中如猎犬般搜寻着任何一丝可能的蛛丝马迹。突然,前方不远处的草丛微微晃动了一下,尽管动作极其细微,却依旧没能逃过他那敏锐的眼睛。李元芳顿时屏住呼吸,右手悄然握住腰间的链子刀,缓缓靠近草丛,全身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嘎吱——”,突兀的开门声在寂静的傍晚格外刺耳。李元芳心中一惊,身影如闪电般一闪,瞬间藏到了一旁的阴影之中。他微微探出头,只见刑部左侍郎牛俊神色慌张,从房内匆匆走出,先是左右警惕地张望了一番,随后便朝着某个方向匆匆离去。
李元芳心中疑惑更甚,正琢磨着牛俊这反常的举动,不多时,千牛卫中郎将陆林峰也神色匆匆地从另一处房间出来,同样朝着牛俊离去的方向快步赶去。看两人的行径,显然是要前往同一个地方。
李元芳不敢耽搁,小心翼翼地暗中尾随上去。只见两人穿过一片庭院,绕过几间禅房,最终来到了法王寺后面那片静谧的密林中。
李元芳悄悄躲在一棵大树之后,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倾听。两人刚一碰面,便激烈地争吵起来。
“陆林峰,王侍郎是不是你杀的?”牛俊刻意压低声音,但那语气中的愤怒与焦急却难以掩饰。
“这怎么可能?咱们相交十几年,你竟还信不过我!”陆林峰同样怒不可遏,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牛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紧紧盯着陆林峰,“真不是你?”
“当然不是!哎,不对,你凭什么怀疑我?我还怀疑你呢!”
李元芳心中一动,正想再凑近一些,听听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就在这时,一个法王寺的小师傅从旁边的小道经过。李元芳心中暗叫不好,顿时打消了上前查看的念头。
而争吵的两人似乎也听到了小师傅的脚步声,瞬间停止了争吵,神色慌张地匆匆朝不同方向离开。李元芳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却也只能暂时作罢。
第二日清晨,柔和的阳光刚刚洒落在法王寺的青石板路上,宁静便被一声惊恐至极的大叫彻底打破。“死人了!”一名法王寺的僧人在给牛俊送早餐时,竟发现他惨死在房中,死状之惨烈,令人毛骨悚然。
只见牛俊浑身布满密密麻麻的伤口,凶手极其残忍地用树枝和伞骨,将他插成了筛子一般。鲜血溅满了整个房间,在晨光的映照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光泽。
听到叫声,众人纷纷从房中涌出查看情况。当看到牛俊那惨不忍睹的尸体时,所有人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恐惧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开来。高宗皇帝得知消息后,匆匆赶来,目睹这一幕,顿时龙颜大怒。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狄仁杰,你不是正在调查吗?为何又有人被杀!”高宗皇帝怒目而视,眼中燃烧着愤怒与焦急的火焰。
狄仁杰面色凝重,赶忙躬身说道:“陛下息怒,臣定当竭尽全力,尽快查明真相。看来,这背后的凶手极为狡猾,手段狠辣,而且很可能还会继续作案。”
狄仁杰一边说着,一边立刻开始仔细勘查现场。他发现牛俊的脸上凝固着极度惊恐的神色,仿佛在临死前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景象。而且,房间内并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凶手很可能是趁牛俊毫无防备之时,悄然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