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眼见林管家己然陷入癫狂,一心只想取李富贵性命,深知在此情形下,继续追问也难有收获。他不着痕迹地向衙役们递去一个眼色,衙役们心领神会,手上暗暗发力,如铁钳般将林管家牢牢制住,令其动弹不得。
狄仁杰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到林管家身前,目光柔和却又不失坚定地注视着他,轻声说道:“林管家,我明白你心中的仇恨如熊熊烈焰般炽热,但你若此刻杀了李富贵,也必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你妹妹在天之灵,想必也不愿见到你落得这般下场。”
林管家奋力挣扎,口中骂骂咧咧:“他害得我妹妹惨死,我怎能饶他?我这条命早就没什么可顾惜的了!”
狄仁杰轻叹一声,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你若杀他,不过是逞一时之快。可之后呢?你有想过吗?你妹妹的仇看似得报,实则并未真正伸张正义。唯有通过律法,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处,才是对逝者最好的慰藉,也方能让你妹妹真正安息。”
听到“律法”二字,林管家的动作微微一顿,眼中那疯狂的神色似乎也淡了几分。
狄仁杰趁热打铁,言辞恳切:“当年你妹妹的案子虽被草草结案,但如今真相己逐渐浮出水面。我狄仁杰以头顶乌纱帽起誓,定会为你妹妹讨回公道,让杨忠和李富贵为他们的恶行付出代价,这不仅是我对你的承诺,更是律法的承诺。
林管家终于停止了挣扎,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去了浑身力气,瘫软下来。“狄大人,您您真的能做到吗?”
狄仁杰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如炬,坚定地说道:“我狄仁杰以乌纱帽担保,定会还你妹妹一个公道。”
原本几近疯狂的林管家彻底安静下来,狄仁杰大手一挥,“将林管家和李富贵带回衙门,我要连夜开堂审问。”
此刻的长安县衙,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紧张的氛围如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笼罩着这里,仿佛轻轻一触便会引发一场风暴。清冷的月色如霜般洒在县衙的庭院中,将众人的身影拉得扭曲而修长,更添几分阴森与压抑。
大内总管高公公身着华丽且庄重的服饰,神色冷峻严肃,如同一尊威严的雕像般站在大堂之上。对面的长安县令王同则恭敬地垂手而立,姿态谦卑。
高公公眉头紧锁,犹如两座紧蹙的山峰,语气中满是不满与焦急,如利箭般射向王同:“王县令,杨侍郎的案子究竟查得如何了?今日可是陛下给定的最后期限,你若是抓不住真凶,这乌纱帽恐怕就保不住了!”
王同却依旧神色淡定从容,不见丝毫慌乱之色,仿佛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微微躬身,姿态不卑不亢,恭敬说道:“高公公,暂时还未抓到真凶。不过请您放心,距离陛下规定的时间还有两个时辰,午夜子时之前,下官必定抓到真凶。
高公公微微眯起眼睛,那如鹰隼般的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怀疑:“王县令,这可不是儿戏,你可有十足的把握?若耽误了陛下的大事,你我都担待不起!”
王同自信地微微一笑,仿佛胸有成竹:“高公公,下官在长安县任职多年,何时让陛下失望过?还请您稍安勿躁,静候佳音便是。”
高公公无奈地冷哼一声,起身在公堂中来回踱步,脚步急促而沉重,时不时抬头望向那如墨的夜空,心中的焦急犹如翻江倒海的沸水。他实在难以理解王同为何如此镇定自若,毕竟这可是关乎朝廷命官生死的大案,若是办砸了,陛下必定会毫不留情地夺了他的乌纱帽。
他猛地扭头,对身旁的小太监厉声说道:“你,速速回宫,向陛下如实禀报此处的情况,就说案子尚在调查,真凶尚未抓到,但王县令保证午夜子时之前定会有结果。”小太监领命后,如受惊的兔子般匆匆离去。
高公公索性在大堂内坐下,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缓缓流动的沙漏,仿佛要将其看穿,不停地询问时间:“还有多久到子时?”
“一个半时辰。”
“一个时辰。”
距离皇帝给出的最后期限越来越近,可王同却依旧稳如泰山,一边陪着高公公闲聊,一边悠然自得地品茶,仿佛外面那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与他毫无关联。他看似平静如水,实则内心也在暗暗祈祷狄仁杰能顺利归来,毕竟这是他在皇帝面前许下的庄重承诺,关乎他的仕途与声誉,容不得半点闪失。
就在距离午夜仅有半个时辰的时候,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如骤雨般打破了寂静。狄仁杰带着林管家和李富贵匆匆归来,他神色虽显疲惫,但眉眼间却难掩胜利的喜悦。
一进大堂,狄仁杰冲着王同一抱拳,声音洪亮且坚定地说道:“王兄,幸不辱使命,真凶抓到了。”
王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转头冲着高公公示意,从容且自信地说道:“高公公,凶手己然抓到,距离陛下给的最后期限还有半个时辰呢。”
高公公先是一愣,那原本紧绷的面容瞬间松弛,随即脸上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他急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狄仁杰面前,目光如炬,上下打量着林管家和李富贵,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确定这二人便是真凶?”
狄仁杰目光坚定如磐,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沉稳有力:“高公公放心,下官己然查明真相,这二人的确与杨侍郎之死脱不了干系。”
高公公长舒一口气,神色终于缓和下来,如释重负地说道:“如此甚好。王县令果然没让咱家失望。事不宜迟,赶紧升堂审问,咱家要将这结果尽快奏明陛下。”
大堂内,原本昏黄的烛光仿佛感受到了这紧张的气氛,突然明亮起来,映照在众人脸上,将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清晰地勾勒出来。紧张的气氛并未因真凶落网而有丝毫消散,反而因为即将揭开案件真相,变得愈发凝重。所有人都清楚,接下来的审问,将决定这起错综复杂案件的最终走向,也将为这一系列扑朔迷离的事件画上句号。
王同当即吩咐衙役迅速布置公堂,不一会儿,一切准备就绪。随着那声“威武”如洪钟般响彻大堂,王同神色庄重地坐上主位,狄仁杰则神色肃然地立于一旁。
林管家和李富贵被押到堂前,林管家此时己恢复些许平静,但眼神中仍透着深深的仇恨与决绝,宛如一头受伤后仍伺机反扑的野兽;李富贵则浑身颤抖如筛糠,面如死灰,仿佛世界末日己然来临。
王县令微微侧头,看了看狄仁杰,低声说道:“怀英兄,此次审讯关乎重大,还请你来主审。”狄仁杰也不推辞,向前一步,猛地一拍惊堂木,那声响如雷霆般在大堂内回荡,声音威严地喝道:“林管家,你为给妹妹报仇杀害杨侍郎,你可认罪吗?”
林管家此时己经恢复了平静,面对狄仁杰的审问毫无惧色地回应道:“狄大人想要我认罪,拿出证据来。”
王同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惊,犹如被重锤击中。他急忙站起身,几步走到狄仁杰身边,拉住他的衣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与担忧说道:“怀英兄,你是不是搞错了。杨侍郎死的时候林管家有不在场证明,而且杨侍郎是死于书房之内,当时书房窗户大门都是反锁,等同于一个密室,你说林管家杀人可有证据?可别误判,让我们在高公公面前丢了颜面,更无法向陛下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