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震东站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刚刚战斗的激烈的战场。队员们以及那些刚刚被解救出来的战俘们,正在紧张而有序地忙碌着——打扫战场,收缴战利品,掩埋尸体。
“张大山抱着一捆三八大盖走了过来!”脸上虽然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
杨震东接过一支,熟练地拉动枪栓检查了一下,点了点头:“都是好枪,保养得不错。”
福来正和赵小栓一起从鬼子尸体上搜罗弹药盒和手雷。
王墩子怀里则抱着一挺歪把子轻机枪,旁边还有备用的枪管和油壶。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好!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咱们又有两挺歪把子了!”
另一边,杨安昌和吴青山正带着李大魁、王铁牛几人清理日军小队的营房和仓库。
宋山则负责统计和整理所有物资数据:“队长,白面、大米得有十来袋,还有好几箱罐头,牛肉的、鱼肉的都有,蔬菜也有两袋!够咱们吃上一阵子了!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彻底清扫,所有的战利品都被集中到了空地上。
宋山拿着本子,向杨震东做最终汇报:“队长,清点完毕了。武器方面:十三套鬼子装备,其中步枪十只,十套伪军装备;十一年式轻机枪一挺,子弹二百多发;王八盒子手枪一把,子弹40多发;手雷20颗,手榴弹十余颗。
“物资方面:粮食总计约一千斤,主要是大米白面;各类肉罐头、鱼罐头5箱;食盐半袋;汽油一桶。
杨震东环视一圈,沉声道:“搬运物资,马上撤离!”
按照预定计划,别动队和被解救的战俘们迅速撤离了己成焦土的战俘营,携带着所有能带走的战利品,深入到了密林。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进行短暂的休整和进食。
劫后余生的战俘们,分到了热乎乎的罐头食物和干净的清水,许多人吃着吃着就哭了出来。他们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还能重获自由,吃上这样一顿“丰盛”的饭菜。
乔大伟再次向杨震东敬了一个虽然虚弱但极其标准的军礼:“东北抗日联军第一军15连连长乔大伟!代表所有被解救的弟兄,感谢东北抗日特别行动队的救命之恩!此恩没齿难忘!”说着,他就要跪下。
杨震东赶紧一把扶住他:“乔连长,使不得!咱们都是中国军人,打鬼子救同胞,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们受苦了!”
乔大伟紧紧握住杨震东的手,虎目含泪:“要不是你们,我们这些人都得喂了狼狗要队长,你们是哪部分的?战斗力如此强悍,端了鬼子的营盘居然毫发无伤,还会日语!”
杨震东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是自发组织的抗日武装,没有番号,你们有什么打算?”
乔大伟回头看了看他的弟兄们,语气坚定地说:“我们要归队!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得回部队去打鬼子!”
他的话引起了大多数战俘的共鸣,他们纷纷表示要回到原来的部队去继续抗战。
杨震东点点头,表示理解和支持:“好!都是好样的!我们会给你们提供一些粮食和武器,指给你们大致的安全方向。祝兄弟们一路顺风,早日重返战场,多杀鬼子!”
很快,大约西十名战俘结伴而行,向前出发,寻找原部队。
杨震东让宋山给他们分了一些粮食和十几条步枪以及部分弹药。双方互道珍重,依依惜别。
送走了大部队,山坳里顿时显得空旷了不少。还剩下五个人没有离开,他们围坐在火堆旁,眼神复杂地看着杨震东和他的别动队。
杨震东走过去,蹲下身:“几位兄弟,有什么打算?”
一个年纪稍长,脸上带着一道狰狞疤痕的汉子开口了,声音沙哑:“长官,俺叫刘成,原是东北军独立第九旅的兵,北大营那晚之后,队伍就打散了,俺像孤魂野鬼一样飘了这么多年,被俘前在山上当胡子也没啥地方可去了,原部队早没影了。长官你们是条真汉子,敢打鬼子,打得还漂亮!要是你们不嫌弃,俺刘成就跟你们干了!这条烂命,就交给打鬼子的队伍了!”
另一个戴着破眼镜,显得有几分书生气的年轻人怯生生地说:“长…长官,我叫李文斌,是北平来的学生,在关内参加抗日宣传活动被俘的我…我没打过枪,但我会写字、会算数,也能学!我不想再当亡国奴了,我想跟着你们真正地打鬼子!”
第三个是个黑壮的大个子,瓮声瓮气地说:“俺叫石勇,挖煤的。鬼子占了矿,把俺们当牲口使,病死了就首接扔万人坑。俺是暴动跑出来的,没跑远又被抓住了。俺有力气,能扛枪!求长官收留!”
第西个是个沉默寡言的汉子,只是简单说道:“孙有成,机枪手,原部队打光了。”言简意赅,却透着一股铁血气息。
最后一个个子小小的,眼神却很机灵:“报告长官!我叫小顺子,原来是给张大帅…啊不,是少帅司令部通讯营跑腿送信的,会摆弄点电话线啥的,也会骑马。长官,收下我吧,我啥都能干!”
杨震东看着这五人,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了仇恨、渴望、决心,还有一丝找到归属的期盼。他站起身,目光扫过自己的老队员们,大家也都微微点头。
“好!”杨震东声音洪亮,“既然各位兄弟信得过我杨震东,信得过咱们东北抗日特别行动队,从今天起,咱们就是在一个锅里搅马勺的生死弟兄!咱们只有一个目标:杀鬼子,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
“赶出东北!赶出中国!”新老队员们都低吼起来。
安置好新队员,他对着王铁牛和陈福来挥了挥手:“把那六个二鬼子带过来!”
很快,六个垂头丧气的伪军俘虏被押了过来。他们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长官饶命!长官饶命啊!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都给老子站起来!”杨震东一声厉喝,“膝盖那么软?还是不是东北老爷们?!”
六个伪军被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看人。
杨震东走到他们面前,挨个打量过去。这些人面黄肌瘦,穿着不合身的伪军军装,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麻木。
“报上你们的名字,原来是干什么的?怎么穿上这身狗皮的?”杨震东的声音冰冷。
一个稍微年长点的,哆哆嗦嗦地开口:“回…回长官话,小的叫…叫赵德柱,原…原来是吉林城外赵家屯的佃户…”
“俺叫钱狗剩,是…是钱家窝棚的…俺家地让日本开拓团强占了,俺爹气死了…”
“李满仓,俺…俺是木匠…”
“孙福,跑堂的…”
“周大国,以前当过一年骑兵…受伤被抓,当了伪军”
“吴…吴有林,读过两年私塾…”
杨震东听着,眉头紧锁。这些人,果然没一个是什么正经兵痞,都是最底层的穷苦人。
“为什么给鬼子卖命?不知道鬼子是来祸害咱中国人的吗?”吴青山忍不住喝问。
赵德柱哭了出来,用脏兮兮的袖子抹着眼泪:“长官…俺们知道…都知道啊…可是没办法啊…鬼子占了屯子,要粮要钱还要人…不去当这个兵,全家都得死啊…俺家里还有老娘和俩孩子要养活…呜呜…”
钱狗剩也哽咽道:“俺家地没了,欠了一屁股债,鬼子说当兵给饭吃,还能顶债…俺就想混口饭吃,没想过害人啊长官…”
李满仓叹了口气:“俺是被抓壮丁抓来的,不去就当场用刺刀挑了啊…”
孙福低声道:“在营里,俺们就是伙夫、杂役,鬼子根本不拿正眼瞧俺们,非打即骂,吃的猪狗食,干的牛马活…打仗就让俺们冲前面挡子弹…”
周大国哭丧着脸:“俺有啥办法,枪在人家手里攥着,不听话就是个死…”
读过两年书的吴有财一脸凄苦:“长官,我们这些人,在日本人眼里就是条狗,甚至狗都不如。他们防着我们,重武器根本不让我们碰,枪也不好,平时就是管战俘、搬物资、伺候他们。稍有懈怠,非打即骂,但是我们命在人家手里捏着,我们…我们也是活得没个人样啊…”
杨震东和队员们听着,心中的怒火和鄙夷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这些人,可恨,但更可怜。他们都是被这乱世碾压得活不下去的苦命人。
问清楚了情况,杨震东让人把这六个伪军带到一边看管起来。
他走到一边,杨安昌、吴青山等人围了过来。
“震东,这几个二鬼子咋处置?”杨安昌问道。
吴青山提议:“要不,愿意留下的,让他们戴罪立功?不愿意的,发点路费让他们滚蛋,自谋生路去。”
杨震东思考良久,点了点头:“嗯,本性都不坏,愿意留下的,必须经过考验,严格遵守纪律。不愿意的,让他们指天发誓不再替鬼子卖命,然后让他们走吧。”
最后别动队又增加了6人,几个伪军撵都撵不走,此一战几乎让别动队人数翻了一倍,人手短缺问题暂时得到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