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暖香扑面。
往日威严沉稳的将主此刻瘫在帅椅上,一名美艳女冠跨坐其腿,朴实无华的素白道袍半褪,露出雪腻肩颈。
她容貌圣洁无比,就仿佛高堂上玉雕的菩萨,偏生眼尾含春,姿态放荡。
圣洁与娇媚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竟是在一人身上,却又偏偏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见有人闯入,女冠慌忙掩住衣襟,发出一声似泣似嗔的轻呼:
这一声酥媚入骨,连秦川这般铁打的汉子都觉得心头一颤。
“混帐!”将主拍案而起,面色潮红,“谁准你擅闯帅帐!”
秦川从将才那一声娇媚中回过神来,一时只觉得气血上涌,也顾不得将主威仪反驳道:
“军中戒律,私带女子入营者,鞭三十!”
“放肆!”将主胡须乱颤。
自己往日里实在太过纵容秦川,以至于竟敢说出要鞭将主这种话。
在大昭军队体系中,“将主”便是一军的最高指挥。
某种意义上讲,便是这军中的皇帝。
一言可断身死,一言可定乾坤。
敢这样和他说话,若换做其他将领怕是早已脑袋搬家,只可惜眼前这员猛将却是他的亲外甥。
便也只能压下心中的怒气道:“青河道长并非寻常女子,乃本帅半路遇到的玄门高人,特意请来担任‘军师’,专治营中邪祟!”
秦川冷笑。
大昭军中确有聘用玄门修士的先例,但绝无可能任其衣衫不整与主帅厮混。
但他并非莽撞之人,知道若是再深究下去,只会让将主下不来台。
压下怒火拱手:“末将此次前来是想问问粮草之事,即便缩衣节食,军中粮草也只够十日消耗。”
近几年,朝廷给西南军的粮草皆是延迟发放,今年更是一拖再拖。
眼看就要入冬,若是再不发粮草,等到大雪封路,怕是整个西南军都得饿死在军镇里。
提到正事,将主总算是恢复了几分往日气魄。
“本帅已从剑南府筹得粮草,第一批粮车应该已经在路上,七日内必到!”
秦川掰着指节暗暗一算。
时间虽然紧迫,但只要不出意外应该是够的。
当即也不再多言,对着将主一抱拳便转身离开了大帐。
帐外,一众闻讯而来的将领立刻便围了上来。
他们不是将主外甥,没有召见自然不敢私闯大帐。
“如何了?”
“朝廷的粮草来了吗?”
“将主为何不召见我等……”
一时间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秦川抬手一按,将所有声音压下。
虎目环顾众人一圈,尽管心中很想将帐中所见告知众人,但一想到这样会折损将主威名便又只能压下冲动。
“各位将军不必担忧,将主连日赶路只是有些乏了,过两日自会召见大家。”
“至于军粮,最多七日便到。”
众人闻言心中稍安。
“既然如此我等便先行回营了。”
“各位将军慢走。”
“告辞。”
……
“这家伙,真是越发没大没小了。”
帐内,青河重新倚在将主怀里,指尖划过他粗糙的下颌:“方才那将军……当真是威猛不凡。”
将主贪婪嗅着她发间幽香:“那是本帅外甥秦川,任左屯营飞骑营主,乃是我军中第一猛将。”
话语间不无眩耀之意,显然对这位外甥十分看重。
“哈哈哈。”将主一笑,重新抱起道姑放到自己腿上:“道长,咱们继续品经论道,论道好啊,论道得学……”
道袍褪去。
雪白的肌肤上竟是用朱砂勾勒出了整片的经文,只是那文章早已被衣服胡花,却拦不住将主欣赏的热情。
青河任由他在自己胸前‘诵经’,不时发出轻声娇笑。
“好将军,刚才那秦将军说咱们军中缺粮?”
“缺,缺的很。”将主头也不抬:“皇帝病重,国库空虚,上京城那群狗官竟是断了咱们西南军的粮草,还要我们边军自筹粮饷,不过……”
“不过若非如此,本帅也遇不见道长这般妙人……”
青河仰颈承受着他粗鲁的啃咬和撕扯,眸光通过帐顶,仿佛望向极远处。
眼底露出几分骇人的寒芒。
……
离开了玄真观,绕回了十里亭
尽管过去一夜,青鬃马依旧被绑在凉亭的石柱上。
看到二女从林间钻出来,马儿鸣啼了一声显然颇为不满,一路从益州行来,青鬃马早已将二人视作主人。
幸而昨晚给足了草料,倒也没饿着。
拍了拍马儿的脖子,又喂了一把黄豆
白璃:“下次一定不会再忘记你了。”
“吁聿聿——”
姜玉婵:“就象能听懂一样。”
“跟在咱们身边久了,指不定就开窍了。”
“呵。”
“呵?”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姜玉婵连忙转移话题。
白璃解下缰绳翻身上马,然后俯身将姜玉婵抱上马背。
“先去眉山县丞休整一番。”
“不去找心魔?”
“去也没用。”白璃:“军营是兵家的地盘,他们最恨的便是钦天监,就算表明身份他们也不会允许我们进入军营搜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白璃耸耸肩:“不过咱们再不洗澡就该臭了。”
姜玉婵低头闻了闻自己,然后又扭头闻了闻白璃。
没说话,只是神色间多了几分紧迫。
从益州到眉州五、六日,就算长得再漂亮流了汗也是会熏人的。
“驾——”
双腿轻轻一夹,青鬃马便迈腿小跑起来。
下午时分,二女总算是进了眉山县城。
这县虽是一座古城,其规模的远不及金沙县那般秀丽富贵。
城外既无良田相伴,城中也不见商贾相迎。
唯一值得关注的点便是那高耸厚实的城墙。
身为大昭国在西南方向的门户,眉山城的城防堪称宏伟,上面随处可见持矛的卫士巡逻。
随意找了一间看着还行的客栈,落座要了些吃的。
有了金沙县的经验,二女既没有捧香,也没有拿剑,看起来倒是与外出踏青的姐妹一般。
只是,周围的目光依旧一个劲往这边看过来。
倒不是有人怀疑二人的身份,实在是这般容貌的女子属实罕见。
若非二人全程冷着脸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恐怕早就有自认风流的公子哥上前搭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