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欢呼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所有人都看着主屏幕。
视频里，针尖反着光，正对着孩子的胳膊。
下面那行血红的大字，像一记耳光打在每个人脸上。
“游戏结束。”
“三十分钟，五千万。或者，来给你们的天才收尸。”
刚刚还沸腾的空气，瞬间结冰。
“妈的！”有人低声骂了一句。
王刚冲到屏幕前，双手撑着桌子，“他们在 bffg，他们在诈唬！”
“万一不是呢？”林峰反问，他的声音很硬。
“三十分钟，我们连他们在哪个区都确定不了。”
“他们开始移动了！”技术科的人喊道。
屏幕上，之前锁定的七个信号源，有三个开始快速移动，另外西个信号强度在减弱。
“是分头跑了！”
“不对，他们在用信号镜像，制造假目标。”
“追踪主信号，哪个信号最强就追哪个！”林峰下达命令。
“没用，他们的信号强度可以随意调节，我们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指挥中心乱成一锅粥。
电话铃声，键盘敲击声，还有压抑的争吵声混在一起。
程澈坐在指挥车里，看着面前平板上传来的实时数据流。
他关掉了指挥中心的嘈杂音频，只留下一条和王刚的专线。
他知道，对方疯了。
技术上的优势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后门”攻破，这种从云端跌落的羞辱，足以让那个自负的头目失去所有理智。
疯狂的反扑，其实是心理崩溃的开始。
而崩溃的人，行为模式最好预测。
程澈的手指在电子地图上划过，连接着那几个移动的信号源。
他的动作很随意，甚至有些漫不经心。
最后，他的手指停下，在地图上留下了一道歪歪扭扭的痕 z 形轨迹。
他打了个哈欠，对着专线麦克风自言自语。
“这种疯子，都喜欢选最安全的路。”
“弯最多，出口最多，以为自己是兔子。”
“可惜啊，最安全的路，往往也是最致命的。”
专线那头，王刚愣了一下。
小刘正好跑到他身边，听到了程澈的话。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凑到一张备用地图前。
“z 形？”小刘拿起笔，在地图上画出了程澈刚才的轨迹。
“你看，这三个移动信号源，路线连起来，就是这个形状。
王刚指着地图，“程队说，最安全，也最致命。这是什么意思？”
小刘的目光扫过那条 z 形轨迹的终点。
城南，第三废弃钢铁厂。
“这里，三面环山，只有一条主路可以进出，但厂区内部结构复杂，废弃的管道和地道西通八达，易守难攻，绝对符合‘最安全’的说法。”
“那‘最致命’呢？”王刚问。
“致命就致命在，他们以为我们想不到。”小刘的呼吸开始急促，“他们所有的假动作，都是为了把我们引向市中心。而他们真正的目的地，是反方向的城南。”
“z 形标记，不是路线，是终点！”王刚明白了。
他抓起对讲机。
“程队！我们破解了！城南第三废弃钢铁厂！”
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向林峰。
林峰看着地图，又看了看屏幕上程澈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他没有犹豫。
“所有单位，目标城南第三废弃钢铁厂，a级布控，无声潜行。”
警车无声地滑出市区，融入夜色。
废弃钢铁厂的地下能源室。
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铁锈的味道。
“头儿，警察跟上来了。”一个手下看着监控屏幕，声音发抖。
屏幕上，十几个红外影像正在从工厂西周悄无声息地合围。
“怎么可能！”被称为头儿的男人一脚踹翻了身边的工具箱。
“他们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我们放出去的三个诱饵呢？”
“全被甩掉了，他们是首奔我们来的。”
“首奔？”头儿死死盯着屏幕，他不理解。
这种精准，不是侦查，是 cirvoyance。
他感觉自己从始至终，都在一个透明的盒子里表演。
而那个叫程澈的警察，就是盒子外面的观众。
“头儿，时间快到了，怎么办？”
头儿看了一眼被绑在椅子上的孩子，又看了看监控里越来越近的警察。
前所未有的绝望攫住了他。
他拿起那支注射器。
“既然他们想看戏，那就给他们看一出大结局。”
指挥车里，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清晰地显示在屏幕上。
地下能源室，绑匪头目正拿着注射器，走向人质。
“他们要撕票了！”小刘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请求强攻！”林峰的声音紧随其后。
程澈看着屏幕，没有说话。
巨大的压力，让车内的空气都变得粘稠。
他知道，这是他升任组长以来，最关键的一次决策。
强攻，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导致人质死亡。那个头目己经疯了，他会在特警破门的瞬间，把针管扎进去。
这是未来发生过的事。
他不能让它重演。
“程队，下命令吧！”林峰在催促。
“再等下去，就来不及了！”
程澈的目光，落在了绑匪头目的手上。
他记得关于这个人的所有资料。
一个极端的科技主义者，一个追求完美的偏执狂。
他所有的犯罪，都带着一种表演性质的仪式感。
他不会允许自己的“作品”，以一种混乱的方式收场。
他需要一个舞台，一个聚光灯。
程澈拿起对讲机，声音很轻，却传到了每一个行动队员的耳朵里。
“全体都有，停止前进，原地待命。”
“什么？”林峰的声音充满了不解和愤怒。“程澈，你要干什么？眼睁睁看着他杀人吗？”
“他不会杀。”程澈的声音很肯定。
“他要的是一个观众。”
“王刚。”
“在！”
“把我们的通讯频道，切入到他们的扬声系统里。”
王刚愣住了。
“程队，你的意思是”
“对。”
程澈靠在椅背上，看着屏幕里那个即将行凶的男人。
“我要跟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