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周年一整天没有胃口了。
早上有卫生员给他带早饭,他吃了两口,就吃不下。
中午那一顿,何遇过来给他送饭,他吃了一口就没有任何胃口了。
因为没有吃东西,路周年身上没有什么劲,脸色也苍白得厉害。
姜晚宁喂饭菜给他的时候,估计是饭菜的味道好,又或许是别的原因,路周年居然一口一口的吃着送到嘴边的饭菜。
吃饭的时候,路周年看姜晚宁,见她眉眼温柔,没有了往日的棱角。
此时此刻,她眉眼间的温柔,是完全属于他的。
“喝一点汤。”姜晚宁看到路周年吃得下东西,心里面的担忧少了一些。
一个人要是吃不下东西,那就说明病情非常严重。
路周年还能吃得下东西,说明他恢复一些了。
路周年接过姜晚宁递过来的碗,一声不吭的将碗里的汤汁全部喝完。
在这个时候,病房有人敲了敲门,之后卫生员就推门进来了。
“路营长…… 有朋友在啊?”
“测量个体温。”
路周年将空碗还给姜晚宁,然后接过护士的体温计,夹到自己的腋下。
卫生员笑着说:“一整天了,终于是看到您有胃口吃东西了。”
“吃饱了伤口才恢复得快。”
姜晚宁问:“卫生员,他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吗?”
卫生员摇头:“没有。”
“早上到现在,他一样东西都没吃。”
“早饭还放在那里呢。”
姜晚宁这才注意到,角落里面有没有吃完的饭菜以及包子。
看那个样子,路周年是根本没吃。
“行,那我多喂他吃一些。”姜晚宁又继续喂路周年吃饭了。
卫生员看姜晚宁的动作,有一些意外。
她其实想跟姜晚宁说,路营长可以自己吃。
他是手肘受伤,不是手掌受伤,能自己吃东西。
姜晚宁愿意喂,路周年愿意吃,那就喂着吃吧。
男人也是人,也有脆弱的时候。
姜晚宁一口一口的,将带来的饭菜全部喂到路周年的肚子里面。
喂完了之后,路周年才将体温计拿出来。
38度1
低烧。
姜晚宁拿着体温计,皱眉。
“你挂了那么多药水,才降到38度1?”
这药水没什么效果啊。
路周年瞥了眼姜晚宁手上的体温计,说:“没挂药水之前,40度2”
姜晚宁:“…… ”
40度?
这是要把人给烧傻了。
卫生员过来拿体温计的时候,明显松一口气。
“开始退烧了。”
“但是还没有完全退下去。”
“今天晚上要留在医院观察,要家属陪同。”
“路营长的伤口发炎严重,伤口没有消炎之前,体温随时都会升上来。”
姜晚宁:“…… ”
要家属陪同?
路周年哪里有家属在这边?
打电话叫他爸妈过来好了。
“你家有没有座机电话?我帮你打电话,叫你爸妈过来。”
路周年听到这里,脸色不太好看。
许久之后才从喉咙管里面挤出两个字:“不用。”
姜晚宁:“…… ”
卫生员:“没有家属陪同不行。”
“你的伤口已经严重恶化了,这段时间最好躺床上休息。”
路周年:“家里没电话。”
姜晚宁:“……”
卫生员:“…… ”
卫生员看姜晚宁:“要不你来陪他?”
“你是路营长的朋友,关心他照顾他是应该的。”
姜晚宁:“…… ”
她来照顾路周年?
这……
路周年抬头看姜晚宁,眼神带有一丝丝的灼热。
姜晚宁尤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行吧。”
“不过,我明天还要去送货,早上六点必须回去。”
在这边也能睡觉。
不影响她送货。
路周年垂眼,许久后才“恩”一声。
于是晚上姜晚宁就留在这边照顾路周年了。
路周年的高烧反反复复的,吃饭那会儿体温已经退到38度1了,到了晚上,又升到了39度。
姜晚宁犯难了。
这体温怎么就退不下去了呢?
今天输液的药量已经够了,晚上没有再输液。
姜晚宁看路周年冷得颤斗,就把被子盖到他的身上。
“怎么还是不退烧呢?”
“我去找医生。”
路周年:“去了也没用。”
“帮我倒一些热水,我想喝一些。”
姜晚宁给路周年倒了一茶缸的热开水,他接过去之后,就咕嘟咕嘟的喝起来。
喝完一茶缸的热水后,路周年终于是没有那么冷了。
病房里面没有别人,姜晚宁坐在那里,跟路周年大眼瞪小眼,气氛挺尴尬的。
尤豫了一会儿,姜晚宁开口:“要不,你以后还是到我那里吃饭吧。”
“洗衣服之类的活儿,我也能代劳。”
病得这么厉害,也没有人照顾路周年,路周年还挺可怜的。
路周年靠在床头,眼睛微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晚宁以为路周年会拒绝的时候,他开口了:“那么麻烦了。”
半夜,姜晚宁在陪护床上醒过来。
她悄无声息的起来,然后去试探路周年的额头。
他的额头还是很烫,但是,已经没有发抖的迹象了。
准备收回自己的手时,一直紧闭着眼睛的路周年,突然幽幽的开口:“你干什么?”
姜晚宁吓得打了一个激灵。
“那个……我看你还烧不烧。”
路周年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有些朦胧,少了一些严肃与凌厉。
如此近的距离,他的视线像烙铁一样,悍在了姜晚宁的脸上。
“我伤口有点疼。”他换了一个话题。
姜晚宁:“?”
伤口疼?
“我去叫卫生员。”
姜晚宁下意识就要起身。
路周年在这个时候,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他的手指,贴着她的皮肤,滚烫又暧昧。
“不用去。”
“你帮我看看就行。”
姜晚宁尤豫了几秒,还是点头。
路周年将他的上衣脱掉,露出斑驳交错的伤疤。
腹部的伤口包着纱布,上面有黄色的脓液渗透,整块纱布差点就变成了黄色的了。
姜晚宁的瞳孔微微缩动了几下。
这得有多疼?
“我帮你拆开看看。”
姜晚宁的盯着那一块纱布,手指头轻微的颤斗起来。
路周年看着她的手,很突然就伸手握住她的手。
姜晚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