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是皇叔刘备,而是威震荆襄的刘苍。
坊间早有传言,说他镇边关如铁壁,驭将士似臂指,更有人暗中称他作\"小汉帝\"。
浪花拍打着摇橹,刘苍闻言回首一笑:\"同心协力,必能化险为夷。
木桨破开浑浊的江水,船速陡然加快。
虽遭狂风逼得船头打横,老船夫却巧借水力,一个迂回便扳正了航向。
船尾的将军忽然蹙眉。
那五百铁骑定然追不上了。
他握紧剑柄的手又松开,终究只能望天兴叹。
乌云压得更低了。
所幸对岸轮廓已隐约可见。
未几,江东堤岸已入眼帘。
惊雷炸响,电蛇在墨云中狂舞。
狂风卷着腥气扑面而来,船身开始剧烈摇晃。
浑浊的江水漫过甲板时,刘苍瞥见船家煞白的脸色。
他解下腰间玉印塞入怀中,反手按住了佩剑。
雷声轰鸣,暴雨如注。
豆大的雨点已砸在甲板上,转眼间便化作倾盆大雨。河面溅起无数水花,泛起层层波纹。
这番咒骂足见其对刘苍的崇敬之心。须知在崇信鬼神的年代,这般冒犯天威实属罕见。
他明白此刻抱怨无益,当务之急是冲出风雨。
暴雨愈急,狂风更烈。
船桨却未见迟缓,可见船工已使出浑身解数。浸透的衣衫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水珠不断从面颊滚落。
刘苍暗忖绝不能命丧于此。若渡船出事,其概率堪比现代空难,可谓厄运当头。
他朝船工露出宽慰的笑容。
船工闻言精神大振,奋力挥桨。
精诚所至,船只虽在不断下沉,终在覆没前靠岸。众人半身浸在水中,连火麒麟也不得不站立起来。
刘苍轻抚火麒麟。这匹良驹分量最重,须先行登岸方保无虞。通灵的火麒麟会意地甩甩鬃毛,一跃而上。
此刻刘苍已无落水之虞。
倒是这位船家,虽近岸处不致有性命之忧,却难免意外。
而刘苍武艺超群,自是无惧。
船家本欲再言,触及将军不容置疑的目光,只得应声攀绳而上。
待其安然登岸,刘苍方展颜——众人皆已脱险。
只见他足尖轻点船板,身形如苍鹰掠空,转瞬即达岸上。
空舟随波轻晃,吃水线顿时浅了几分。
说着便蹲身系牢缆绳,以防孤舟漂失。
船家推辞不得,只得从命。
二人离开码头时,暴雨中的长街杳无人迹。
刘苍骑着火麒麟,破例让船家共乘——此等殊荣前所未有。
向来公私分明的将军,此刻尽显知恩图报之心。
那船家甫一放松,连日透支的疲惫瞬间袭来。
全凭意志支撑至今,此刻松懈便再难维持。
刘苍察觉掌中躯体滚烫,显是起了高热。
将军低语时,船家已在麒麟背上沉沉睡去。
刘苍小心护持,策骑寻访客栈。
不多时,终于觅得一处尚在营业的旅舍。
刘苍微微颔首,窗外暴雨如注,这种天气绝不会有人冒险赶路。
刘苍蹙眉。确实,这种恶劣天气哪个郎中愿意出诊?同行的船夫已经浑身湿透,再冒雨求医怕是凶多吉少。
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锭雪白银两。能请到么?
银光晃得店小二眼前一亮,忙不迭接住:\"够!太够了!银子抵得上客栈整月进账。
这番动静引得大堂众人侧目。这年头铜钱才是寻常,能用碎银的都少见,何况整锭官银?角落里几道贪婪目光黏在刘苍背上。
刘苍扶着船夫进了上房,唤来伙计帮船夫更衣。银钱开道,小二伺候得分外殷勤。安顿妥当后,他才回到自己房间——包裹里所有衣物都浸透了雨水,黏腻地贴在身上。
一道黑影掠过屋檐。
(窗外细雨渐止,刘苍吩咐小二置办一套新衣。
换过衣衫,他倚窗静候医师到来。虽是三九时节,江南到底比北地暖和几分,夹袄穿着正宜人。
约莫盏茶工夫,店伙引着位青衫先生叩门而入。
那郎中虽衣衫半湿,步履却稳。,刘苍指着榻上人道:\"今晨遇着风雨,他拼力摇橹,上岸便不省人事。
郎中执起船夫手腕,三指轻按。不妨事,不过力竭受寒。便要开方子。
刘苍见这情形,心知寒邪将退。待郎中收拾针囊,便唤小二取来酬金相谢。等人散去,他轻轻带上门扉,留船夫安睡调养。
刘苍盘坐床沿,指节轻叩膝头,盘算着寻访孙策的路线。豫章郡虽广,但此刻孙伯符想必正坐镇郡治,而这偏僻边城,不过挂着豫章名头的化外之地。
雨幕里传来异响,若非他自幼修习辨音之术,几乎要错过这细微动静。刘苍倏然睁眼,蟒袍下摆无声划过地面,闪至窗棂侧耳细听。
暴雨如天河倾泻,将一切声响吞没。
忽然窗纸映出鬼魅剪影!
雕花木窗轰然洞开,狂风裹着冰雨劈头浇下。檐下倒挂着两条黑影,宛如雨夜结网的毒蛛。刘苍出手如电,五指扣住其中一人咽喉,竟将整条壮汉凌空提起。
刘苍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重拳猛然击出。
袭击者瞳孔猛缩,失声惊呼。
他向来以速度自负,偷袭出手罕逢敌手。但刘苍竟比他还快!这不是能否抵挡的问题,而是刘苍愿不愿手下留情的问题!
拳风如电,正中对方胸膛。
惨叫声中,那人如同断线风筝般飞出。腾空的身形无处借力,重重摔在街面,再也爬不起来。
余下几人见状转用暗器。
黑夜中两道寒芒破空而至,若被击中必死无疑。
刘苍冷眼相对,双指轻抬。
两只飞镖竟被稳稳夹住。随即手腕轻震,暗器以更快速度原路返回。
两名偷袭者惊骇欲绝,仓促间堪堪避过要害,仍被飞镖所伤。
余众见状魂飞魄散,纷纷作鸟兽散。,却熟谙逃遁之术,在屋脊间如灵猫般蹿跃。
刘苍冷笑摇头,无意追击。世间恶徒如过江之鲫,若未伤他根本,也不必赶尽杀绝。
正当他欲息事宁人之际,一句威胁飘入耳中:\"你虽厉害,可你那病秧子朋友防得了我们吗?
阴森的冷笑在黑暗中回荡。
刘苍眼眸骤寒,指节微微发紧。他自是不惧这群鼠辈,可对方竟将矛头指向那老船夫——
萍水相逢之人,本不值得他出手。
但方才生死之际,那船夫豁出性命将他送上岸。这份恩情,足够让刘苍以命相搏。
隔壁舱窗陡然爆裂!
一道黑影如毒蛇般窜入,直扑船夫而去。
刘苍怒喝震梁,目眦欲裂。他箭步冲出门外,身形快得拉出残影。甫入舱内,正见蒙面人扣住船夫胳膊向外拖拽——
刘苍暴起擒住船夫脚踝。两股蛮力撕扯间,老船夫闷哼一声。
蒙面人突然瞳孔剧震。这速度……简直非人!
刀光擦着刘苍咽喉掠过。他侧首避过,铁掌已扼住对方腕骨。
船夫跌落草席的瞬间,刘苍膝撞直取敌腹。那黑影炮弹般倒飞出去,撞碎木板墙坠入江中。
涛声吞没了最后一声呜咽。
(愤怒充斥胸膛,刘苍再无戏耍之心,铁拳携风雷之势直击对方面门。
拳锋着肉发出闷响,那恶徒鼻梁应声坍塌,碎裂的颧骨混着血水四处飞溅。歹徒顿时如烂泥般松开了钳制船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