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瞠目结舌望向魏延。
这般直言不讳当面指摘军师？即便主公刘备有异议也会委婉表达。
秦牧不以为忤，淡然一笑。
魏延素来心直口快，众人早该习惯。
此言令众人愈发困惑。
众人纷纷附和。
秦牧给出关键答案。
此言一出，犹如惊雷炸响，大帐内众人皆惊。
刘备与帐中将领面色骤变，眼中尽是不敢相信四个字。
袁术此人骄横放纵人人皆知，可他并非蠢人。
当今天子威严尽失，汉室衰微，纵然诸侯混战，也都打着勤王讨贼的旗号。毕竟天子名义尚存，袁绍强过曹操，却仍要向许都进贡以示尊汉。
可袁术竟敢逆天而行，自立为帝？
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刘备迟疑道：“子璟，袁术当真如此狂妄？”
正此时，亲卫急入，将密信呈与孙乾。
孙乾阅毕，神色剧变：“主公，寿春急报！袁术已于初四称帝，国号仲！”
消息如雷，帐中众人尽皆失色，目光齐齐望向秦牧。
竟真被他说中！
张飞惊呼：“子璟，你也太神了！莫非开了天眼？让俺瞧瞧！”
张飞满脸惊诧，扯着嗓子嚷了起来，还当真踮脚探头，想瞧瞧秦牧脑门上是否真多出一只眼睛。
“翼德将军说笑了，我可不是什么三眼妖怪。”
“主公认得清世道：寒门能出治国之才，世家也会养出庸碌之辈。”
“偏偏这袁术，就是那等蠢货。”
众人恍然大悟，投向秦牧的目光愈发钦佩。
刘备先是为秦牧的先见之明惊叹，转瞬又怒火中烧，厉声喝道：
“袁术这反贼！竟敢僭越称帝，妄图窃取我大汉江山！”
“此贼不除，我刘备誓不为人！”
帐中顿时群情激愤。
“袁术称帝，主公身为汉室宗亲，讨伐逆贼自是理所应当。”
“但眼下我军远在荆州，纵有此心，也难立即发兵。”
“当务之急，是全力攻取荆州，以此为根基扫平天下逆贼，方能真正匡扶汉室！”
刘备闻言，怒火渐息。
魏延猛然回神，满脸敬服地向秦牧抱拳：
“袁术称帝必致众叛亲离，孙策定会趁机自立，与袁氏割席。”
“军师料事如神，末将拜服！”
“机不可失，须赶在孙策插手前拿下荆州！”
“军师高见！正该如此！”
刘备连声赞同，正欲遣人询问甘宁水军操练进展——
帐幕忽被掀开，甘宁大步迈入。
“禀主公！”
“六千水军已整训完毕！”
“只待军令，末将即刻率军横渡汉水！”
刘备闻言，豪气顿生。
帐中瞬间群情激昂。
江陵虎将归降之初，便立下军令状，三十日内必练就百战雄兵。
玄德公当即委以重任，授其水师统帅之职，命仲业为辅，全权操练水军。
三十个昼夜过去。
蔡氏水师屡屡遣舰来犯，于樊城水域耀武扬威。
玄德公始终隐忍不发。
众将士胸中积郁已久的不平之气。
今朝终得宣泄之机。
玄德公仍持三分谨慎。
字字铿锵，尽显睥睨之态。
这般傲视群雄的气概，令诸将不禁相顾踌躇。
唯秦方伯成竹在胸。
他深知，这狂傲背后，是实打实的江河纵横之能。
秦牧上前力谏。
军令既出。
帐内众将热血激荡。
震天战鼓瞬间响彻营垒。
六千水军登舰待发。
两万步卒沿江列阵。
重重水寨闸门次第洞开。
战船横江，自北向南摆开锋矢之阵。
水军船只行进有序，阵型严整，连不懂水战的刘备也为之赞叹。
刘备虽不通水战，却也看出甘宁训练有方。
刘备闻言信心大增，驻马岸边，目送战船向南岸进发。
南岸守军发现敌情，警锣骤响。
荆州水军迅速登船备战。
刘表闻讯，匆匆率蒯越等人赶至江边。
举目北望，只见四百余艘战船已至江心，\"甘\"字大旗猎猎作响。
战鼓震天，大战一触即发。
江面上，近六百艘战船载着八千余名荆州水军将士驶离水寨，在江心排开阵势。
汉水之畔，一场关乎荆州命运的水战即将爆发。
两支舰队相向而行，逐渐逼近至三百步距离。
荆州军旗舰甲板上，蔡瑁眯起眼睛，冷冷注视着远处飘扬的\"甘\"字帅旗。他认出了这支水师的统帅——正是那个杀害蒯祺的锦帆贼。
荆州舰队率先发难。六百余艘楼船、斗舰、艨艟同时升起风帆，桨手们奋力划桨，战船如同离弦之箭冲向敌阵。
令旗挥动间，数千支箭矢腾空而起，如飞蝗般扑向对面战船。
刘军旗舰上，甘宁镇定自若。箭雨，他将长刀一横，沉声命令：\"全军避箭，不得还射！
江面之上，旌旗猎猎作响。
战舟列阵间，刘氏水兵齐刷刷矮身举盾。箭雨袭来，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甘宁刀光如练，将迎面箭簇尽数斩落。然敌军箭矢铺天盖地，仍有多名士卒中箭倒地。零星的哀嚎声在波涛间回荡。
刘军弓弦静默，荆州军却箭如飞蝗，压得人难以喘息。乍观战局，荆州水师俨然占尽先机。
北岸观战诸将见状，无不神色凝重。
刘备眉头深锁，语带忧虑。
张飞急躁地挠着络腮胡，指着江面嚷道：\"大哥你看这甘宁，哪有这般打仗的？为何不命人放箭还击？
经此提醒，刘备也察觉异常。交锋，此乃常识。按理甘宁早该下令放箭反击，却迟迟未有动作。
刘备回首望向秦牧，欲言又止。
刘备心头微动，再度凝望战场。
此刻两军战船相距不过五十步。刘军舰队上空箭矢遮天蔽日，看似完全被压制。这般情状，倒真似有意为之。
刘备闻言点头，压下心中忧虑，继续关注江面战况。此时荆州水军看似已掌控全局。
甘宁立于旗舰甲板，手中长刃翻飞如练，将袭来的箭矢尽数格挡。锐利目光穿透箭雨，准确捕捉到不断逼近的敌舰。
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意掠过他的嘴角。
急促的战鼓声中，隐藏在斗舰后方的三十余艘艨冲快舟突然杀出，如离弦之箭直扑敌阵。
荆州旗舰上，蔡瑁先是一怔，随即冷笑：\"蚍蜉撼树！手听令，全力阻击这些突袭快船！
漫天箭雨立即转向，朝着疾驰而来的艨冲战船呼啸而去。
在众多主力战船中，艨冲体型最小，吨位最轻，特点是速度极快，但船壳薄弱，防御能力极差。
蔡瑁本以为，凭借数千支利箭的密集攻击，这三十艘艨冲瞬间就会被射穿，轻易拦截下来。
然而，荆州军的箭雨虽密，却无法阻挡艨冲的迅猛冲势。
“怎么回事？”
“这些艨冲有问题？”
蔡瑁察觉异样，神情骤变。
此刻，甘宁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笃定的冷笑。
这三十艘艨冲上的士兵，皆是他最精锐的八百亲兵。
他怎会让他们白白送死？
这些艨冲外表看似普通，实则内壁加固了两层牛皮，中间夹着稻草。
如此改造既不影响速度，又能缓冲箭矢威力，保护舱内士兵。
这正是甘宁的独门战法。
他凭借八百水贼横行汉水，靠的就是这一手。
“盯紧蔡瑁的旗舰，冲上去！”
“斩了蔡瑁，荆州军必乱！”
甘宁令文聘统领主力舰队，自己则亲自驾着一艘艨冲，直逼荆州军旗舰。
临阵直取敌军主将，正是他水战克敌的又一绝招！
三十艘艨冲如游鱼般穿梭，互相掩护，从四面扑向蔡瑁的楼船。
“糟糕，中了那锦帆贼的计了！”
蔡瑁猛然醒悟，脸色惨白。
甘宁故意不还击箭矢，正是为了示弱诱敌，让他轻率冒进，拉近两军距离。
而蔡瑁因轻敌，竟将旗舰过于突前，直接暴露在敌舰面前。
以艨冲快速突袭，一举拿下他的旗舰！
战船旗舰一旦失守，六千水师将士与五百余艘战船便将土崩瓦解。
蔡瑁面如土色，嗓音发颤地嘶吼着。
终究迟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