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和猛然惊醒。
难怪刘备兵马能势如破竹攻入樊城。
原来竟是魏延在暗中接应!
刀光闪过。
血花迸溅。
蔡和的首级滚落在地。
魏延深吸一口气,多年郁结今日终得舒展。
这声怒喝吓得荆州兵卒魂飞魄散。有人跪地求饶,有人四散奔逃,却无一人敢为蔡和 。
不多时,刘备率大军赶至府衙。见魏延已诛杀蔡和,不禁既喜且叹。
刘表甘愿屈尊求和,只为换回小舅子蔡和,最终仍难改命运。
真是讽刺。
“樊城已克,速向宛城传捷,命云长率主力急赴樊城。”
刘备令下。
樊城失守,刘表必倾襄阳之兵来夺。
此时麾下仅有六千余众,难以固守。
宛城尚屯万余步卒,待奇袭得手,即刻驰援会师。
“军师此计虽破樊城,然我军仍无水师战船。”文聘提醒道,“欲渡汉水,恐非易事。”
刘备眸光一动,忆起秦牧所言,急问:“军师曾言破城后自有战船?船在何处?”
众将目光齐聚秦牧。
皆想见识这位算无遗策的军师,如何凭空变出数百战船。
“战船近在江畔。”秦牧神秘一笑,指向南方,“请主公速遣大军直取南门,攻占水营,船队唾手可得。”
“水营?!”刘备与诸将皆露惑色。
文聘眼中精芒骤闪:“军师所指,可是张允所辖樊城水军?”
“不然?”秦牧笑答,“仲业当真以为我能点石成船?”
文聘顿悟。
刘备亦猛然醒悟,喜色难抑。
刘表于汉水布设两支水师:南岸驻襄阳,北岸屯樊城。
樊城水军由其甥张允统率,拥战船四百余艘,水营设于城南岸。
此刻夜幕已临,战船皆泊岸。
若奇袭得手,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夺战船四百,俘水卒数千。
“原来如此!”
“军师竟连张允的水军也算了进去!”
“全军立即进攻水营,务必切断张允水军退路!”
“主公,水营距樊城尚有距离,若张允提前警觉,恐会率船北逃。”
刘备闻言,喜色稍减:“仲业言之有理!速令轻骑疾行,绝不可放走张允!”
秦牧却淡然一笑:“主公放心,张允逃不掉。”
“荆州不满刘表者众,伊籍伊机伯早为我所用。今夜他假传蔡和之令,以贺寿为名送酒入水营。此刻张允等人必已烂醉,纵知樊城生变,亦无力登船。”
老刘之前击败张济叔侄,在博望坡大破刘表的事迹,很快就稳住了摇摆不定的伊机伯。
刘备脸上的焦虑一扫而空,露出敬佩之色:\"难怪子璟军师提过,您在樊城早有布局。
刘备由衷赞叹时,文聘内心翻涌着惊涛骇浪。最后一丝疑虑消散殆尽,只剩下满心敬服。秦牧行礼:\"子璟军师神机妙算,文聘今日真心拜服!
水寨主帐内,酒气冲天。上百个歪倒的酒坛间,二十余名水军将领烂醉如泥。唯独那位年轻谋士仍在给面色酡红的张允斟酒:\"张将军海量,再饮一杯如何?
张允仰脖灌下一满杯。
伊籍眼底掠过一丝冷笑,边奉承边斟酒。
数轮过后,张允醉眼朦胧,几欲瘫倒。
伊籍瞳孔骤缩,喜色骤现又隐。
张允醉态懵然,呆坐不动。
啪!
这话让张允酒醒三分。
张允闻言,刚起的疑心顿消。
可怜报信人,竟枉送性命。
小校猝不及防,胸口已被利剑贯穿,一声痛呼后重重栽倒在地。
张允手刃敌兵后酒意翻涌,踉跄几步便瘫倒在血泊中。伊籍见状暗自舒了口气,心道秦子璟当真深藏不露,竟能助刘备这般轻易攻破樊城。他眼底燃起炽热光芒,愈发确信自己投效明主的选择。
待心绪稍定,伊籍整了整衣袍从容出帐,守卫虽觉蹊跷却不敢阻拦。直至大批溃兵涌向水寨,亲兵们才惊觉不妙。众人冲入帐中,只见报信校尉已气绝身亡,满帐将官皆醉得不省人事。
任凭亲兵如何呼喊,张允仍鼾声如雷。就在此时,刘备铁骑已杀至寨前。失去指挥的水卒乱作一团,亲兵只得提来冷水泼醒主帅。
“嗤嗤嗤!”
狼骑兵箭破空,密集的箭矢如暴雨倾泻。
两侧亲卫未及反应,眨眼间倒下一片。
张允肩膀中箭,剧痛令他猛然清醒,嘶声吼道:“全军立即登船!放弃水寨,撤往汉水——”
营帐内将领醉得不省人事,军令如同泥牛入海。
水师指挥彻底瘫痪,兵卒们像无头苍蝇般乱撞。
机灵些的士兵等不到军令,索性自行夺船逃入汉水。
更多人却在营寨里团团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莫非又是秦牧那厮的奸计?”
张允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此刻他哪顾得上士卒死活,在亲卫簇拥下拼命冲向栈桥战船。
终究迟了一步。
张辽的狼骑兵并未恋战,铁骑直奔栈桥要害。
待张允跌跌撞撞奔至岸边,狼骑早如铜墙铁壁般封死了登船之路。
最后一线生机,断了。
忽听得身后杀声震天。
数千刘军步兵主力如潮水涌入水寨。
水路被骑兵锁死,陆路遭步兵合围。
张允与八千水军被死死按在滩头,插翅难逃。
四野尽是黑压压的刘军步骑。
张允面如死灰,眼中绝望如深渊,马鞭“啪嗒”坠地。
晨曦刺破云层时,喊杀声渐渐平息。
刘备策马而入,踏过满地降卒——五六千人跪伏颤抖,像秋风里的芦苇丛。
栈桥旁,数百艘战船完好如初。
“禀主公!”
“军师果然料事如神,张允等水军将领尽数醉倒,根本无力指挥战船撤往汉水!”
“末将率部突袭水寨,生擒张允,樊城水军全军覆没!”
“清点完毕,共俘虏水卒五千,缴获各类战船四百余艘!”
张辽满面红光,向刘备详细汇报战果。
刘备难掩喜悦,转头望向秦牧。
此刻他心潮澎湃,竟不知该如何称赞秦牧的神机妙算。
“属下承诺为主公献上战船,幸不辱命。”
“四百艘战船,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五千降卒稍加整训,便能编入我军。”
“既有战船又有水卒,渡汉水攻襄阳,想必不在话下。”
刘备极目南望,汉水波涛尽处。
襄阳城的轮廓若隐若现。
这座荆州核心重镇,与他仅一江之隔。
豪迈的笑声响彻江岸。
襄阳,州牧府。
军事会议正在进行。
“细作来报,刘备近日在宛城为秦牧操办婚宴。”
“这场婚事声势浩大,南阳郡半数官吏名士皆派人道贺!”
蒯越宣读最新情报时,刘表眉头微蹙。
“刘备大张旗鼓为秦牧办喜事,可见其君臣已耽于享乐。”
“由此推断,至少三个月内刘备不会南犯。”
“这段时间足够我军休整,重新集结兵力北伐!”
蒯越嘴角挂着讥诮的冷笑,做出乐观分析。
刘表神色稍霁。
“主公宽心!”
“不出旬月,末将必率精锐之师荡平南阳!”
蔡瑁十指皆裂,喉间迸出雷霆之吼。
讥诮未绝,庭前铁甲生风。
满堂死寂,唯闻烛花爆裂。
(五十七幕 曹丞相拍案:刘玄德竟有鲸吞之志?若得此子,汉水天堑可作通途!
刘表双目空茫,如坠幻境。
蔡瑁蒯越如遭雷殛,颈骨机械转动,四道目光似要将王威钉穿在椒图殿柱上。
——樊城陷落、蔡和授首、张允被俘、全军覆没,此四事并行,堪比朔日见金乌西坠!
王威额角渗血,凄声再报。
霎时满堂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