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处临时羁押室。
不大的房间里,墙皮掉得一块一块的,地上铺着层薄垫子,二驴子、小矮个和另外俩被抓的兄弟围成一圈,手里拿着冰凉的馒头。
小矮个啃着馒头,渣子往下掉:“二驴子,咱这得待几天啊?狗哥会不会忘了咱们吧??”
二驴子眉头皱起:“忘个屁!狗哥不是那忘事的人,再说这也不是大事,最多关几天就行了。”
旁边一个瘦高个叹了口气:“可这馒头太难吃了。”
二驴子瞪他一眼,“不吃饿着。”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馒头啃得没滋没味。
瘦高个撇撇嘴,没敢再吭声,拿着馒头小口啃着,味同嚼蜡。
几个人正磨磨蹭蹭吃着,羁押室的门被推开,外面的灯光照进来,晃得四人眯起眼。
“都起来。”门口站着个穿制服的,肩章比旁边俩队员亮些,说话带着点冷淡,“你们几个签个字就能走了。”
二驴子四人僵在原地,你看我我看你,小矮个手里的馒头都掉地上了:“走?我们走了?”
“废什么话?”旁边队员催了句,“想在这儿多待几天?”
四人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瞬间堆起笑,跟在一名队员身后往外走。
剩下的一名队员看向前面的领导:“队长,就这么放了?按规矩最少得关七天呢。”
被称作队长的人哼了声:“多大点事?不就是扔个臭鸡蛋喊两嗓子?误会一场,让他们长长记性得了,真关七天,还不够麻烦的。”
说完这个队长就回到了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了一条消息:“事办完了,他们几个已经放了!”
二驴子几人到了签字处,四人潦草地签上名,接过队员递来手机,揣兜里就往外冲,生怕晚一步又被关回去。
出了治安队大门,夜风一吹,小矮个才敢喘气:“驴哥,这咋回事啊?是不是狗哥找人了?不然咋这么快放咱们出来?”
瘦高个也跟着点头:“肯定是!狗哥一准托人了!”
二驴子摸出手机,屏幕都快没电了,赶紧拨张二狗的号:“别瞎猜,问问不就知道了。”
电话响了两声就通,那头吵吵嚷嚷的。
张二狗的声音混着啤酒瓶碰撞的脆响,“你们……出来了?”
二驴子连忙说:“狗哥,我们刚签完字出来,是不是你找人了?”
张二狗那边笑了,声音透着得意:“不然呢?这点事还摆不平?赶紧过来,我们在老李烧烤。你们打个车,司机都知道地方,就是最近新开的挺火的,快点啊。”
挂了电话,二驴子拍了拍小矮个的肩膀:“听见没?狗哥安排的!走,吃烧烤去!”
四人拦了辆的士,报了地址,司机一脚油门就蹿了出去。
这次距离比较远,大概四十分钟几个人才到。
落车之后。
二驴子一眼就瞅见角落里那桌,张二狗翘着腿,手里举着啤酒瓶,黄毛正往嘴里塞羊肉串,油星子顺着下巴滴。
“狗哥!”二驴子喊了声,带着三人快步走过去。
张二狗抬眼瞥了他们一眼,把手里的啤酒瓶往桌上一放:“可算来了?”
他喊了一声旁边收拾桌子的服务员说:“帮我们在拼张桌子。”
服务员立马搬过一张空桌和原本的桌子拼到了一起。
张二狗又对服务员说:“把你们家招牌串各加二十串,再来两件冰镇啤酒!”
服务员应着“好嘞”。
小矮个刚坐下,手就伸到盘子里抓了串板筋,“狗哥,里头那馒头,硬得能硌掉牙!”
瘦高个也跟着点头,手正拆着一次性碗筷:“可不是嘛,我还以为得吃几天呢。”
张二狗抿了口啤酒,眼神扫过二驴子:“你们进去后,没乱说话吧?”
二驴子身子往前凑了凑:“没!我们就说找错公司了,以为是欠薪的那家,纯属误会!本来还说要关几天,结果刚才突然进来个穿制服的小领导,说让我们签字走,我们哪敢多问,签了字就往外跑。”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狗哥,你办事真快,这么快就给我们整出来了。”
张二狗嗤笑一声,手指在桌沿敲了敲:“你们被抓,我表哥打了电话,他有人,几句话的事儿。”
这话刚落,小矮个突然盯着张二狗和黄毛身上那套皱巴巴的维修服,忍不住问:“狗哥,你俩咋穿这么破的衣裳?”
黄毛一听,眼神里还带着点得意:“你以为我们这半天干啥了?我跟狗哥穿这身,装成维修工混进宏远大楼了!”
他手比划着名,唾沫星子差点溅到二驴子脸上:“十六楼!爬了半天才上去!把他们公司全泼了红漆,刚弄完就过来吃饭了,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二驴子眼睛瞬间亮了,对着张二狗说:“狗哥牛逼!”
小矮个和另外两人也跟着起哄,嘴里“狗哥厉害”
桌上的气氛瞬间更热了。
张二狗被捧得有点飘,抓起一串羊肉串塞进嘴里,含糊道:“小意思,这算什么。”
说着就把刚上来的烤腰子往二驴子面前推:“多吃点这个,补补。”
二驴子也不客气,抓起一串就啃,嘴里还嘟囔:“还是狗哥懂我!这腰子烤得真嫩!”
黄毛在旁边急了,伸手抢过一串:“我才应该补补!”
几人吵吵嚷嚷的,啤酒瓶碰得叮当响。
没一会儿,隔壁就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呵斥:“能不能小点声?吃个饭吵尼玛啊!”
二驴子正喝到兴头上,闻言“啪”地把啤酒瓶往桌上一摔,撸起袖子就转头:
“我们喝酒聊天,跟你有鸡毛关系?管得着吗?”
“还留个飞机头,装你妈个小兔崽子。”
这话一出,隔壁桌的大光头慢悠悠放下手里的羊肉串,手心在光头上搓了搓,指节捏得咯吱响,眼看着就要站起来。
小屁在旁边伸出手想说自己这边人少,却被大光头甩开。
“你特么的再说一句试试?”